傍晚十分,小雨終於停止了,清冷的月輝掩映在空中,十分的皎潔,連同遠處的翠竹都是直直的綻放在眼前,很遙遠又確實很近。
“又是月圓之夜,”明月默默的唸叨一聲,隨後準備出門,他想去陽天竹前,看看幾天沒有看見的陽天竹,它們是否一切都是安好。
關上窗戶,打開門,正欲走,不料一個紅影急速的閃來,同時還伴隨着噓噓聲。
明月擡頭一看,頭上立時便是有些發麻,這個人,這個人不是,不是方雨澤嗎?幾天沒有見,敢情她是回不死神廟去了,怎麼會在這?再說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她能來幹什麼?
連天的思緒帶着一陣陣的疑問在他的頭頂上冒着圈圈,然後打着問號往上延伸着?
方雨澤沒有說話,對着他就是擠着眼睛,食指還壓在清脣上“噓”着,隨後兩手便是關上了門,盯着明月。
“你……?”明月的嘴中剛蹦出一個字,不料方雨澤右手卻是急急的堵住了明月的嘴脣,隨後輕聲地看看四周道:“秦明月,我找你有事,你小點聲,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
威脅,欺詐,冷冷地閃現着。
這年頭,只有做不到的,沒有想不到的。
明月自然中計較着,不自覺的便是往後退退,同時臉繃得緊緊的,瞅着極爲乖戾的方雨澤,眼中更是諸多的不惑和哀怨。
方雨澤見他的神態有些個受控,立時往桌邊一座,隨後便是頤指氣使着道:“哎,你過來。”
明月本對她鮮有成見,此時又一聽見她命令的語句,很是不堪受用,登時就是回敬道:“妖女,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還有事呢?”
明月說這話,目的就是想激怒這個方雨澤,這樣一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將她攆出去,而不必擔心有任何的過失。
算盤就這樣打着,可是到底是落空了。
那個方雨澤好像就是他肚子中的蛔蟲一般,壓根就不生氣,而且嘴角還輕輕笑着,瞬間便是鄙夷道:“我的奴隸,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別跟我鬥了,也別跟我耍心眼,我就是讓你雙手雙腳都上,你也碰不到我的衣服上。鼻孔裡插上兩顆大蔥——你以爲你就是大象啊!”
“你,”明月頭上的無名之火立時滾滾而出,心中原本的一絲高傲之火被這通冷水瞬間蓋滅了,緊接着咆哮道:“四年之前的事你忘了嗎?你不就是不死神廟的小妖女嗎?不就是仗着虛師伯的威嚴在這裡狐假虎威嗎?別人都怕你,可是我不怕你,不行的話,看看桌子上的窟窿,那就是我留下的。”
“呵呵”,方雨澤銀鈴一般輕笑着,眉目一掃,牢牢地控制着他的思維道:“不就是一個窟窿嗎?看我的。”
說着時分,兩腿微微一分,人依舊坐着,而右手卻是輕輕而起,隨後照着桌子的一角往下砍去。
手過,紅影落下,手又恢復到原來的位置。
明月鄙夷地看着那張桌子,一切都是完好無損,一切都是跟原來一樣。
“嘿嘿”,這樣他的自尊心終於被找回一些,“原本以爲白天吹牛皮會被大風颳去,不料天黑了就可以吹牛皮,怎麼樣,怎麼樣,手疼了不是,看看看,這桌子不是好好好的嗎?”明月興高地伸手去觸摸那個桌子的一角,嘴角更是帶着一絲虛僞的嬌笑。
“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天腿的人卻是好找的,我看你怎麼收場,你們不死神廟除了名頭有些個嚇人外,其它的都是虛無的。”數落着,嘲笑着,眼睛卻是看着那個方雨澤,人已經做到了凳子上,手也是平放在了那張桌子上。
嘴角的微笑卻是凝滯着,連同這一抹的微笑都是衝着方雨澤而去。
方雨澤更是微笑着,默默地注視着眼前的秦明月,嘴角更是一絲的嬌媚揚起。
明月看着這情況,很是興奮自己這次自己大獲全勝,右手一擡,頭也不禁往那右手上靠去……。
不料,“噗通”一聲傳來,同時而傳來的還有方雨澤鄙夷的笑聲。
坐着明月,看着桌子角被齊刷刷切掉的木塊,心中卻還是不服氣,嘴一撅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會砍個桌子角嗎?我現在不過是沒有聚氣境界和鬥氣境界的法訣,如果我有了,一定可以戰勝你的。好了,就讓你囂張一會兒,只當陪我聊天了。”
方雨澤看着他,心中更是一番的偷笑,“秦明月啊秦明月,既然那陽天宮的衆人都不把聚氣境界和鬥氣境界的法訣傳給你,好,我偏要傳給你,還有我還要把我們不死神廟的基本修煉法則傳給你,陽天宮呀陽天宮,我到底看看我們是誰能夠笑到最後?”
看着明月憋屈樣子,方雨澤眼角凝視後道:“秦明月,你也就是個榆木疙瘩,不僅連你們陽天宮的九位師哥你比不上,就連那個蒼天宮的秦三胖你也是手下敗將,這樣你還說要報什麼陽天宮的仇,還報什麼明月村的仇,我看你是蛤蟆望星星——癡心妄想。”
明月一聽“明月村”幾個字,霍地站起,隨後拳頭緊緊地握着,臉上一層猩紅,殺伐之意悠然而生,隱隱的臉上竟然開始涌現出五彩的淡淡光彩。
“五彩光澤”,方雨澤心中默默的一念,“凡人生氣,也就是發紅霜白而已,就是修仙練道之人動了震怒,也是這樣,唯有不死精靈族的通靈者,動怒之時,額頭會有隱隱的響應的光澤而出,這五彩的光澤,難道,難道他跟我們不死精靈族有莫大的關係。難道師尊派我來九天九峰就是爲了這個秦明月。”
翻來先去,隨後便是訓斥道:“秦明月,你不要這樣嚇唬我,我方雨澤不是被嚇大的,有種你就超過你那師哥,有種你就超過那秦三胖。”
這幾句話,句句帶槍,字字藏刀,一字一句都是攻擊着明月的心扉中的痛處。
“都說陽天宮瘦弱,我看這倒是真的,自己的家都被毀了,自己卻是在這裡招搖過日,秦明月啊秦明月,與其哀哀嚎嚎的消耗着日子,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激發自己的鬥志,與其混混沌沌的活着無數天,還不如高傲地過着一天。”
明月重重地呼吸一下,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但是右手手心之上一股力量涌來,將他的怒火往下壓抑着,隨即緊握的雙拳也展開了,臉上的表情開始想恢復到自然,可是受到的傷痛畢竟是太深了。
“方雨澤,你不要太囂張了,等我修煉到鬥氣境界,我一定會讓你收回這一次的談話的。”
“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大話吧你,想知道明月村慘案是誰造成的嗎?那就跟我來,我到想看看你的能耐和本事是不是與你的脾氣成正比的。”說完,一道紅影透過窗櫺往外飛去。
明月一見,奮力的追了去。
路上,有些個泥濘不堪,兩邊的露水更是將滿身的衣服都是浸透着,冷冷的透着一股肅殺的味道。
“妖女,你等着我,看我怎麼對付你。”明月奮力的喊着,而他的前方,一抹紅芒離地三尺向前飛着,腳下卻是一柄紅色的劍載着她。
人兒飄飄欲仙,凌駕在空中,映着清冷的月輝,種種的美麗的傳說都是延伸看來。
********
陽天竹前,方雨澤右腳斜立在竹葉子上,左腳微微翹起,清風襲來,衣衫微動,人美如同古老的東方水墨畫。
下面的明月喘着粗氣道:“妖女,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告訴我,是誰屠殺我們明月村?”
“哼,秦明月,就算我告訴你,你能報仇嗎?就你的道法就連御劍飛行都沒有達到,你還能做什麼?”說完右手一抖,就是一道白芒襲來。
明月本能的就是躲開,孰料那道白芒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臉上,只是沒有疼痛的感覺,當中還不禁有些柔柔的,彷彿就是一片衣衫似的。
伸手摸下,卻見是一片類似衣衫的碎片。
“方雨澤,風霜雨劍我一肩來扛,不用你這樣的羞辱我?”
“羞辱你,羞辱你是好的,什麼都沒有,除了羞辱你還能讓我們幹什麼?再說,你現在也只有挨羞辱的分,等到沒人羞辱你了,你也就去死吧!”
言語錚錚,卻是事實,要麼接受,要麼逃避。總歸要選擇的。
明月默默中沉寂一番,最後卻是堅強地道:“好,方雨澤,只要你告訴我是誰屠殺我們明月村,我秦明月今生就任你差遣,不問任何事端來由?”
“哼,我差遣,你沒有搞錯吧!就你的道法,”嘖嘖幾聲後又挖苦道:“真是不敢恭維。”
明月心中雖然火氣萬丈可是還是冷靜的計較着,許久痛苦的麻木後才道:“方雨澤,只要你能告訴我事情的答案,我什麼都爲你做,不問是什麼事情?”
“真的。”方雨澤立在竹葉上,默默地看着他。
“是的。男子漢一言九鼎,決不食言,我以我的鮮血起誓,”說完,右手在嘴中一咬,頓時清冷的月輝之下,便是點點的嫣紅墜落着。
如同驚起的一池春水。
方雨澤一見,心中一番顫抖,搖搖頭喃喃自語道:“明月,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沒有說不教你啊?”相見的這些個日子,明月的孤傲不絕,充滿血腥的陽剛之氣總是在她的眼前浮現。
他這個人,比以往她所見的人都不一樣,凡人只要是見到他,要麼被她的美貌所傾倒,見風使舵不已,要麼對她的所作所爲極爲不滿,見之如見瘟神一般躲避着,而唯有這個秦明月,絲毫不怯懦,就是在爲難的時刻也會挺身而出,絲毫不怯懦。
這樣的男孩子都是死絕了嗎?
心中柔柔的一亮,一見到他的手心在滴血,便是如同自己在滴血一般,但是不死神廟的交待卻是如同烙在了心間,那是她來到九天九峰的使命。此時,這些個使命已經有些個偏離,而這個偏離的原因就是那一絲的羨慕之意。
“好,秦明月,這是一些修煉的基本法門,你好好修煉,等到修煉完畢,我便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明月急速的往前一邁步,可是竹葉上懸立的方雨澤立時便是制止了。
明月看着她,嘴中重重地道:“好,方雨澤,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要食言了,不然的話,我就是掀翻不死神廟,也是在所不惜的。”
說過時,空中一抹紅芒急速的飛蕩而去,只留下輕輕的言語:“秦明月,記着你的話語,等你修煉有成在跟我說吧!”
紅芒急速而去,只留着這一地的光芒和滿山的陽天竹。
明月緩緩地打開帛書,反覆地開始研讀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