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年,距離九峰比武也就是半年了,這個夜晚,月朗星稀,烏鵲幾多,朵朵白雲在冷風中四處的遊蕩,點綴着廣袤的高空。
月光之下,清風之中,明月關上房門,獨自一人,踏着月色來到了陽天竹前。
修煉,築基,一切從零開始,重新開始。
經過這四年多的修煉,明月此時可以輕易的打開身上的毛孔吐納出污穢之氣,雖然打開的時間很短,雖然身體之內那道莫名而來的氣息總是要求他關閉張開的毛孔。
可是畢竟他還是有收穫的,以往,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他都是疼痛難忍,可是自從修煉這個方雨澤給的道法後,疼痛竟然開始減輕了,而這個月已經過了月圓之夜,疼痛竟然沒有來,而且身心中一絲絲的氣流再緩緩地在奇經八脈中流動,周身舒泰不已。
有了這樣的感覺,他便又想到了方雨澤四年前的約定,等到你的道法精進,再來找我吧!
此次踏月而來,心中的那絲牽掛久久不能夠忘卻,這便是他來到陽天竹前的主要原因。
陽天竹,默默地迎風而動,滿山的青翠中帶着無盡渺茫的霧氣,更顯得陽天宮的神秘和莫測,回望之處,陽天宮大殿,那裡唯有一片靜悄悄的建築立着,沒有一絲的鳥鳴,沒有一絲的光澤。
在那裡,每個人都在備戰一年之後的九峰比武,而自己的修爲又是難以有些個起色,所以衆人也都不寄予希望了,就連對他最好的墨含情也開始專注於修煉,因爲陽天宮的名聲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
而明月,每天能做的就是做好飯,一一的送去,然後就是回來進行所謂的修煉。
夜色中,他的個頭卻比四年之前高了許多,眼睛也開始炯炯有神了,而最令他感到高興的是,有些個時候,他的雙手和雙腳竟然可以匯聚一些天地之間的靈氣,而這個靈氣還會沿着他的手臂和雙腿一直往上延伸,一路往會陰穴中匯聚。
此時的明月根本不知道,他已經在修煉的大道上通過了凝氣境界和聚氣境界,如果在假以時日,便可以到達鬥氣境界的第一層——用智,如果修煉這一層修煉到第九重,便可以召喚出神器,實現御劍飛行。
這一切他當然是不知道的,這半年來他每天都在苦思冥想這些個方雨澤給他的那個帛書,直到如今,一閉上眼睛,那上面的一言一語均是如同一道小溪一般流淌而來。
他環視一下四周,與往常一樣無異,隨後輕輕看看南海泛起的波濤,那波濤捲起的浪花驟然地飛起,重重地激盪在岩石上,一時之間,默默就是如同捲起的千堆雪。
環視一下了,明月默默地盤膝坐下,接着閉上眼將那九峰道法從第一層開始修煉而起,凝氣境界的守拙,若愚;聚氣境界的小巧和鬥力,前四階的道法如同涓涓細流在身體中流淌,全身的毛孔都是張開,緩慢地排泄出身體之內的污穢之氣。
經過半年的排泄,身體之內的污穢之氣已經排除的越來越少,而後天的修爲越加的積澱的深沉。
再次的凝神,神識遊於周天之內,驀然的腳下,一絲絲的靈氣開始從腳底往上延伸,而緩緩舉起的雙手中也是一道道的靈氣往下聚集而來。
只是這些個靈氣聚集的很慢,聚集中一多半便會自行的散去,歸根的原因就是因爲他體內另一種氣息反覆的抵制住這道引來的靈氣。
不過修煉的這些日子,明月改變了以往的策略,他堅定的認爲,只要每天聚集一絲的靈氣,難保總會有突破的一天。
也就這樣,他緩緩地不停止的聚集着天地的靈氣,隨後將他們往會陰穴導引。
天地一片的晴明,明月已經忘卻了山河大地的存在,腦海在已經遨遊上神識之端。
緩緩中,一個約莫三十歲的人兒出現在了他的神識之內,默默地對着他就是一番晦澀的言語:
混沌初生,一分爲二,天在上是爲陽,地在下是爲陰,人之修煉,是爲彙集陰陽二氣。
雙手吸收太陽之氣,雙足吸收太陰之氣,時之陰陽二氣彙集在會陰穴,再往全身二十一大靈穴延伸,使之成爲周天之勢,此乃所謂的修仙之道。
明月無暇思考,默默的引導着體內的陰陽二氣,而身體微微張開的毛孔在打開後驟然間便是又被關閉,再打開,在關閉,然而只要一想起那個恐怖夜晚,再想起那個七彩的蜘蛛,修煉這個事都不是什麼事的?
神識一亂,悠悠中他便是緩過神來。
唉,輕嘆一聲,心中泛起了無數的波瀾,卻是一片平靜大海,越是平靜越是波濤洶涌。
這個人是誰呢?爲何他對修煉的法門說的如此的貼切和拿捏得如此的準確。看他的樣子也不過是二十幾歲而已。
“嗚嗚”。
“嗚嗚”。
兩聲奇怪的聲音傳來,彷彿是人哭泣時的悽慘哀怨,更彷彿是幽冥厲鬼的哀嚎。
明月原本開始舒緩的神經立時再次的緊繃上來,雙眼不自覺的望去,卻是那陽天竹上,一個奇怪的小動物在那裡齜牙咧嘴衝着他做着怪臉。
仔細一看,只見那個小動物正匍匐在陽天竹上,兩隻後腳一上一下抓着一個陽天竹,兩隻前腳卻是迎風立着,而它的模樣看起來也就是一尺來長,頭上有兩個尖尖的角,背部長着兩個短翼,卷巴卷着,鬃須與前胸和背脊連在一起,只是兩個眼睛很是突出,還帶着兩個小小的獠牙,全身灰白色。
“又是你?”
明月絲毫沒有膽怯,竟然還這樣的言語,也不奇怪,他們緊鄰着十萬莽荒大山,又是南方的莽荒不毛之地,出來幾個有些異樣的動物那是不足爲奇的,更何況這個動物好像在半年前見過一般。
那個小動物看着明月,吱吱着牙“嗚嗚”地又是幾聲怪叫。
大半夜,四周一片的虛無,唯有靜立的陽天竹在散落着它的影子。
明月掃了一眼,心中極爲的瘮的慌,頭皮開始發麻,忽地站起,右手化拳爲掌急速地一伸,衝着那個小東西站立的陽天竹掃去,誰知身影還未動,眼上方便是一道綠芒滾來,電光火石般“叮”的一下子落在了他的頭上。
“哎呦”。明月不禁地哼了一聲,停止了身形,手緩慢地往上頭上摸去。
“哎呦,哎呦”,明月手摸着頭卻又是一連兩聲的哎呦,那裡,兩個被砸起的鼓泡在上面幽幽的發亮,心中卻是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哦”,“哦”,“是它,就是它”。
“該死的東西,四年前你把我的頭上砸了三個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最後裡還竟然弄個牢籠將我困住,這次你沒有那麼幸運了,我倒要看看你往那裡跑。”明月伸着指頭,衝着那個陽天竹上的小動物就是這樣教訓道。
不料那個小動物見他生氣的模樣,卻不禁還是“呵呵”着,竟然如若是在嘲笑一般。
明月一見,猛地一回頭,“呦呵”一聲,雙手叉腰又道:“你還高興呢?看我逮到你你還高興不?”說着時分,頭頂上的那個大包更是悠悠的亮了起來,右手一握拳,對着那個陽天竹便是掃去。
“哐啷”又是一聲傳來,而這次明月又是被這陽天竹給震飛起來,人在空中,划着弧線往下落着。
半年前,他被這小動物玩弄,結果每次都是摔個狗啃泥,然而這次,人在空中,卻是微微的一旋轉,隨後竟然是平淡地落在了地上。
空中,那個小動物,又是“呵呵”兩聲,似乎是讚歎,似乎是讚揚,兩隻前腳還不住地相互拍着巴掌。
明月一見自己落地,心中卻是異樣的高興,原來自己的修爲已經較半年之前大有長進。
“我,我竟然進步了,我進步了,我要告訴二師姐,她,她一定會替我高興的。”
得意中,他忘記了腦袋上的那個大包,人已經歡呼雀躍,手舞足蹈起來。
莽荒有言:樂極生悲。也就在他手舞足蹈之時,那個小動物前腳拽了一個竹葉,隨後眯着眼睛,刷地一下往下扔來。
空中,瞬間就是一道綠芒急速而來,電光石火,迅雷不及掩耳。
高興中的明月正在興奮中喜悅着,驀然的眼角便是一襲的綠芒飛來,正欲出手時,卻是啪地一下子,不偏不倚,又是砸落在頭頂之上。
忽突突又是一個大包起來,手一摸,疼,疼,眼睛往上看去,那個小動物已經蕩着鞦韆急速的從一個陽天竹上攀巖到另外一個陽天竹上,不盡不休,急急地飛着。
“小東西,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讓我逮到你,我一定拔你的皮。”明月急躁的往前奔着,心中卻是一定要抓住這個小東西。
就這樣,約莫追了十來裡,明月已經氣喘吁吁,汗流浹背,而那個小東西卻是悠悠地在空中或是展翅飛翔一下,或是攀巖着一個竹子再跳到另外一個竹子,悠悠中還不禁的嗚嗚兩聲。
在這場的追逐中,明月只要一停,那個小動物也就是停下,明月只要開始追趕,它就往前飛去。隱隱約約中好像要帶着明月去尋找什麼似的。
追趕中的明月呼吸已經極爲的混亂,胸腹之中因爲缺氧彷彿是要爆炸了一般,頭上汗珠子使勁的滴着,上氣不接下氣地斷斷續續道:“有種……有種你就你下來,我們來個單挑。”
那個小動物好像是聽明白了他的話,回頭再一看他的狼狽相,“呵呵”一笑,立時便是展開雙翅往前飛去。
明月那裡肯放棄,緊跟着往前奔去……。
兩邊的風景都是無暇顧及,追逐中,遙遠的地平線上微微地跳出幾抹金黃色,四周也開始急速的明亮起來,再看那個東西,約莫有些個清晰了,它頭上有兩個角,還有兩個翅膀,全身毛髮覆蓋着,映着朝陽,灼灼地閃着光輝。
小動物在空中映着光芒,呵呵兩聲,翅膀一張,很快天地之間就剩下一個白影。
明月呆呆地望着,遠方的天空除了驕陽的出現,再也沒有其他的了,而天空的下面,明月城卻是顯現出來。
連着水的建築更是婉婉流入眼瞼,那裡,一抹的蓊鬱和蔥蘢,或許就是當年他和三胖去看的那棵神樹,只是那道白光已經沒有了。
一想道那道白光,明月的心中不禁的柔柔一亮,若不是自己和三胖去看那道白光,自己的明月村或許就不會就這樣滅亡了。
他憤憤的再看一眼,還不禁的往遠處看去,那裡或許就是他的明月村,只是此時已經完全淹沒在了十萬大山之中。
再回眸,眼中已經充滿了淚水,那明月樓的神樹依舊立在那裡,對着他的思緒卻是冰冷的一片。
“神樹,白光,我一定要弄明白這道白光是什麼?”在他的心中,白光是不潔之物,就是因爲白光他的明月村才被七彩蜘蛛和那個神秘人給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