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
九天九峰。
雲霄縹緲峰。
鈞天宮鈞天廣場。
夜,依舊迷離着它的夢境。
黑暗中,鈞天宮的匾額幽幽的懸着,訴說着遠古的秘密,或者說是一個個的謎團。黑暗中,鈞天宮周圍白雲幽深,而將鈞天宮包裹着,就像一個巨龍蟄伏在這裡。
潛龍勿用,飛龍在天,青龍吸水,亢龍有悔。
關於龍,自來就是有這些個詞彙的。
鈞天宮門前,黑暗中跪着一個人,迎着簌簌而起的寒風,卻是筆直地挺立着。
冷風中,簌簌的傳來一絲絲的腳步聲,堅定,沉穩,踏實。
跪着的人整整衣服,擡頭望去,風中卻是道:“齊師兄,虛師伯他老人家休息了嗎?”
來人正是鈞天宮的大弟子,人稱九霄公子的齊若水,白衣在風中隨風而動,更是一番的仙風道骨。
齊若水立住腳步,隨手遞過來一個物件到:“筆師弟,你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要保重身體啊?先吃點東西吧!”
“多謝齊師弟,我還不餓,不知掌門師伯他老人家……?”
齊若水嘆口氣,望着遠處的白雲和近處的鈞天廣場道:“筆師兄,有些事情我們做弟子是無權處理和追問的,但是秦師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九天九宮死傷慘重,此乃我們神族的……。”到此,齊若水卻是不再說了。
筆靈淵心中自然明白,明月私自下山,違反宮規,按照規定,是要逐出師門的,更兼神族中蒼天宮大弟子傲無痕和關門弟子秦三胖重傷,玄天宮二弟子綠菊仙子慘死,還有其他宮門二十五位弟子殞命,這樁樁件件,件件樁樁,豈是一個是跪着就能夠化解的。
望着筆靈淵,齊若水有些不忍地道:“筆師兄切莫擔心,掌門師尊爲人宅心仁厚,或許定能夠寬大處理的。”
筆靈淵一聽,兀自放下身段,對着若水深深的叩頭道:“還望齊師弟賜教。”
齊若水輕噓一聲,隨後貼近他的耳朵道:“筆師弟,此次我是奉掌門之命……?”
筆靈淵聽着,不住地點頭不已。
……。
清晨,第一縷的陽光落入了鈞天宮,照的匾額閃閃發光,緊接着一連九次的鐘鼎之音飄蕩而出,隨後衆多的鈞天門人便是齊齊的排隊而出,立列兩旁。
這在跪着的筆靈淵臉色瞬間蒼白,他明白,九次鐘鼎之音,那是外敵強勢入侵時召喚九大宮主的訊號,此時傳來,後背上冷冷的一陣風飄過。擡頭望去,爲首的正是齊若水,一臉的恭敬,他微笑一下,然而齊若水根本沒有看他,只是望着遠方,在他的身後,鈞天宮的二弟子無爲也是恭敬的立着。
他一看到無爲,身子又是憑空顫抖一下,這五年,他只見過無爲一次,還是五年前召喚明月的時候。
無爲,鈞天宮的三號人物,生性筆直,天賦異鼎,當年他稱憑藉手中的九地無爲刀力戰魔族的三大神獸,身上63處傷還不退卻,至今臉上還有一道刀疤。也因此獲得了“神族力王”的稱號。就憑他,就連蒼天鶴都得給他三分面子。
“明月,不管如何,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全你。”筆靈淵想着,更是挺直了身板。
一時三刻,臺階之上竟有腳步聲傳來,筆靈淵知道,這是九大宮主中的七大宮主到來,他的師尊還未出關,所以不曾來到。
再次看去,爲首那人,全身白衣,一臉的消瘦,冷眼一掃,力壓四方,他掃過之處,衆人都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此人正是神族九天九峰八陣青宵峰蒼天宮的宮主——蒼天鶴,在他身後卻是一個女子,鬢髮膩膩,一席紫衣籠罩着,卻是天刃丹霄峰玄天宮宮主——孤月師尊,也就是綠菊仙子的師父。
“蒼師叔,雲師叔,天師叔,……”。爲首的齊若水一一的打着招呼。
蒼天鶴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隨後一看到無爲,便是對他笑笑,可見無爲的地位之深。
衆人進去之後,先是聽見一陣的吵鬧之音,隨後便無了聲音。
筆靈淵臉色驟然一變,若是吵鬧,便是存在爭執,事情便還未有定論,但是沒有聲音,那又該如何呢?
太陽依舊升起,緩緩中到了正午時分,久閉的宮門的吱嘎一聲開了,筆靈淵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驀然一道冷風掃過他的身子,低頭,眼角的餘光他自然知道這是蒼天鶴甩動他衣袖催動的氣息。
“唉,明月啊明月,我該如何呢?這回蒼天鶴要是爲難我們,我們可就難了,他不僅掌管九峰律法,更兼又是九峰的第二大宮主,,威視之下,自是難以抵擋,更別是他的愛徒傲無痕和秦三胖受傷。再說,陽天宮自來瘦弱,根本沒有話語權,還有師尊他老人家還未出關,我一介後生更是難有作爲的。”
“哼”,一聲悶聲打斷了他的思維,微微中一縷的香氣飄來,擡頭斜看,卻是孤月師尊。她,比這個蒼天鶴還難惹,惹惱了蒼天鶴,無外乎宮規處罰,但是惹惱了孤月師尊,她可是不擇手段。五年之前,他大鬧陽天宮,出手狂野,一時之間令他的師尊王奈何不得不使出了陽天宮的鎮宮之寶——九州神元鼎,才勉強和她打個平手。
這一哼,更令筆靈淵如芒在背,渾身疼痛不已。
玄天宮女弟子衆多,其中最出色的就是雲薇仙子,綠菊仙子,依次往下便是稱作琴棋書畫的四大弟子。雲薇仙子十四年之前已經不知所蹤,而綠菊仙子這次又命喪蓮花古洞,紫雪琴墜入萬劫深淵。玄天宮的三大弟子均是或亡或不知蹤影,怎能不令他心生膽怯。
微微冷風吹來,他的身體不禁一動,似乎就要跌倒。卻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來,扶住他道:“筆師兄要保重身體,未來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多謝,多謝。”
那人看一下週圍,小聲道:“這是齊師兄讓我給你送來的,”說罷,遞給了筆靈淵。
筆靈淵俯身跪下道:“多謝齊師弟,多謝師弟,我還不餓,謝謝。”
那人看看周圍,回手將東西掖在懷中,轉身道:“筆師兄,既然吃過了午飯,那就得罪了。”
筆靈淵猛地一聽有變,還未轉過彎,就見兩個人,左右一夾,將他架起,隨後順着石階往下走去,而他的身後,跟着衆多的鈞天宮弟子。
心中忐忑之音頓時升起,“他們一聲不吭,到底要做什麼?”再次看去,卻是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鈞天廣場,香味絲絲的傳來,迎着天空絢麗的陽光,十分的不和諧。
“噗通”一下,卻是筆靈淵跌倒在地,再回看,他的前方正坐着七人,中間的位置上空着,旁邊的位置上分別是蒼天鶴,雲孤月以及天孤雄等七大宮主。
筆靈淵一看,轉身跪下,正好是對着中間那個空空的座位。
“陽天宮弟子筆靈淵拜見各位師伯。”
“哼,好你個陽天宮,弟子不多,事情卻是不少?筆靈淵,你身爲陽天宮大弟子,平日裡督導弟子不嚴,該當何罪?”蒼天鶴首先發難。
“蒼師伯教訓的極是,弟子卻是督導無方?”
“哼,一句督導無方就可以推掉所有的責任嗎?那我砍掉你的手臂給你說一聲對不起你願意嗎?”
筆靈淵心頭一頓,知道此事已經明朗,關鍵是能替明月砍掉多少罪責?一想到此,便是回頭一一掃過,但見衆人有的撐眉怒目,有的卻是看着他沒有任何的表情,唯有那個孤月師尊,冰冷着一臉的風霜瞅着他。
“唉,綠菊仙子不在了,雲薇師姐十四年前也不見了,就連她最鍾愛的女兒紫雪琴也葬身在了萬劫深淵,這一筆筆的帳,看來我要先穩住陣勢再說,否則今天就是我過了他們這一關,難保明月還會受難的。”
正想着,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微微走到蒼天鶴身前,對着他就是一陣耳語。
蒼天鶴聽着,原本怒氣衝衝的臉上此時竟然有些莫名的光澤閃耀,隨後竟然轉身道:“無爲師侄,你看這樣行不,我們權且放筆靈淵下山,三日之後讓他帶明月前來鈞天宮說明事情緣由,如何?”
無爲眼睛斜斜一掃,有說話,但是眼睛似乎已經開始和他交戰。
“蒼師兄,你這是何道理?”孤月師尊說着已經在站起來,右手將寬大的衣袖一甩,看着他。她的意思很明白,我玄天宮有人殞命你可以不問?你雖然掌管九峰律法,但是沒有經過其他六大宮主的同意你就私做主張,你到底把不把其他宮門放在眼裡?
蒼天鶴自然知道厲害,一掃過其他六大宮主,隨後就是“師妹……?”
“不要叫師妹?回答我的問題?不要以爲你蒼天宮可以隻手遮天,我玄天宮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也不是憑空的擺設,你要是今天畫不出一個道道,休想出這鈞天廣場?我玄天宮就是血流成河也不會說一個疼字?”說着,右手一甩,她剛纔坐過的那個凳子已經憑空飄起,隨後啪的一下,紛紛化作碎片落下來,臉成了紫色,顯然動了真氣。
“無爲師侄,你先帶筆靈淵下去,其他事情我一會定會據實掌門師兄的?”
無爲雙手揹負着,只是看了一下,沒有發聲。
對峙中,蒼天鶴臉色發青,尊嚴又一次被踩踏和侮辱,隱隱中,眉心一道黑色的氣焰隆起。
而前方,孤月師尊手持寶劍,懸在空中,全身都是穩穩的雲氣散發着。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前來耳語的那個秦力此時臉上帶着一絲的奸笑不提。
廣場上,其他五大宮主依舊坐着,有的閉着眼睛,有的看着其他地方,都是思考着自己的算盤。
“蒼天鶴,你包藏禍心,不論公道,亮出你的仙器,我們就在鈞天廣場比試一下,就是我今天戰死了,也不愧爲玄天宮宮主。”
正說間,一道白芒閃過,衆人看時卻是齊若水。他一落地,地面之上便是一道光芒向着四周散發而去,隨後拱手道:“兩位師叔好雅興,我們離九峰比武還有一月時間,不用這麼着急?無爲師弟,依照蒼師叔的旨意去做,各位還請散去吧!三天之後,此時,自有安排。”
齊若水一字一頓,字字清晰,無爲一聽,拱手一下,隨後帶着筆靈淵離去。
“齊若水,你想怎麼樣?難道你是和蒼老頭穿一條褲子的嗎?”雲孤月看着離去的衆人,隨後就是對齊若水發難。
齊若水躬身道:“多謝雲師叔讓師侄得以保全顏面。”
雲孤月一見,手心一動,紅影飄過,瞬間卻是那柄劍直直的插在了鈞天宮的一塊巨石之上,而周圍的石頭則是沒有絲毫的龜裂。
道法之深,在場的六大宮主也是微微動顏。
“齊若水,劍我立在這裡,說你的原因吧?”
齊若水看看周圍,他自然明白雲孤月的後一句:“否則就是虛縹緲來了,他我也要問個水落石出?”於是又是躬身道:“各位師叔,明月此次歸來,事情非同尋常,一定要給各位一個解釋?但現在巫族不死神廟的鋒銳和解憂兩師兄已經來到神族?同時魔族青竹神龜宗的風雨雷電四人也在山腳徘徊?”
衆人一聽,不禁噓噓相望,巫族,神族,魔族,號稱莽荒世界的三大種族,而巫族居住在長風山不死神廟。
數千年前,巫族的三大統領:神魔傲蒼穹、仙魔冷雲禪、血魔傲蒼穹聯手將魔族的魔尊大帝封印在了萬魔地宮,而且五年之前更是將巫族的少主方雨澤送到了陽天宮來學習神族的道法,而此時方雨澤卻返回神族,此此事定有蹊蹺。
“所以師尊派我來將各位師叔請回大殿,共商事宜?”
衆人啞然失措,隨着齊若水的走去,都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