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橫亙關中南面,西起秦隴,東至藍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終南。
歷代隱士,多隱居在終南山。
此刻,高大的柏樹,聳立在那裡,高大肅穆,幽深陰暗;在遠方山嶺傳來虎狼叫聲,又是配合着四周險峻的山嶺,顯得奇詭無比。在遠方有一個山峰,陷阱無比。
在險峻的山峰當中,有一個個建築,坐落在險峻的山峰當中,在上面寫着四個大字:“慈航靜齋”。
此山此庵,給人易守難攻的感覺。
佛家,興盛於魏晉南北朝時代,隨着五胡亂華,隨着動亂不斷,佛教開始盛行。很多寺廟,古剎,都是建造在深山老林當中,爲的就是防備兵災。一旦亂兵進攻而來,能快速的跑路。
慈航靜齋,坐落在終南山上,曾經也是遭遇了多次兵災,靠着險峻的地形,及時撤離而去。
劉秀邁步上前,登上了帝踏峰,此刻山門自動打開,九重門之後,見到了一個尼姑,年紀已經四十多歲了,卻是絕色傾城,正是當代庵主,靜塵。而四周站立着一個個白衣女尼,有些已經剃度爲尼,有些還是代發修行。
到了一個禪房當中,衆多尼姑皆是退去,劉秀坐在一邊,靜塵坐在一片,還有一個女尼正在侍奉着。
“墨夷明,還好嗎?”靜塵問道。
“師傅很好!”劉秀說道。
靜塵道:“居士,要何往?”
“天下雖大,皆是戰亂之地!”劉秀嘆息道。
“可是要輔助苻堅?”靜塵又是問道。
“不知!”劉秀嘆息道:“苻堅爲人不錯,知人善任,可缺點也不少。有王猛存在,他是明君,英明神武;可沒有了王猛,他卻會昏招不斷。從山腳爬到了山峰,很難很難,可從山峰跌落懸崖卻很容易!”
歷史上苻堅之敗,驗證了一點,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
“我已經老了!”靜塵說道:“此女,乃是慈航靜齋,當代最爲出色的弟子之一!”
說着,靜塵起身起來。
本來侍奉在一旁的女尼,躬身道:“小妹符寶,拜見師兄!”
劉秀凝神看去,只見這個女尼還未剃度,代發修行,她身形纖美修長,一米八的身材,風姿優雅,一身粗布白衣,卻是有至尊之感。
看着此女,識海魔種蠢蠢欲動,似乎眼前女子,對他有莫大吸引力。
“這是仙胎!”
“種他第六”之後,是“養魔第七”。養魔第七,本質上就是不斷滋養魔種,這是漫長的過程。
眼前女子,凝聚的仙胎,對於魔種是大補品,若是彼此雙修,倒是能齊頭並進,彌補各自不足,劉秀能問鼎養魔第七,催魔第八,成魔第九,快速進階;而符寶也能問鼎心有靈犀,窺視劍心通明。
“有意思!傳說當中,慈航靜齋初祖地尼在白馬寺研習佛法時,遇上魔門第一代邪帝謝眺,兩人曾相戀,彼此相互參悟,謝眺創立了《道心種魔大法》,創立了凝練魔種之法;而地尼創立了《慈航劍典》,開創了仙胎凝練之法!”
“這兩人彼此互爲道侶,又是理念衝突,可謂是亦敵亦友。歷代邪帝與慈航靜齋傳人,也是亦敵亦友!這算是美人計嗎,還是聯姻?”
劉秀心思百轉,一個個念頭閃動着。
“師妹,閨名符寶,不知與苻堅有何關係?”劉秀問道。
“苻堅是家父!”符寶道。
“原來是當朝公主!”劉秀道。
“此處沒有公主,只有慈航靜齋弟子!”符寶問道:“師兄,何爲道?何爲魔?”
“道是秩序,魔是打破秩序!”劉秀淡淡道:“所謂的正道白道,代表着門閥士族;而魔門,卻是代表着寒門士族,庶民,平民,商人。如今時代,貴族衰,庶民起,此爲天下大勢,華夏終究不是天竺,種姓制度在華夏吃不開!”
“慈航靜齋,可能擊敗魔門,卻無法阻擋庶民起,貴族衰的大勢!”
若將五胡亂華,簡單看成是胡人入侵,天下大亂就是大錯特錯了。在北方,胡人固然殺戮漢人不斷,可那些士族門閥殺其自己人,殺其漢人來,也是不遜色於胡人。
五胡亂華,本質上是制度之戰,九品中正制斷絕了上下通道,造成了上下隔絕,要將華夏演化爲了印度種姓制度;經過在三百年碰撞當中,九品中正制度徹底被摧毀,華夏擺脫了印度悲劇。
庶民起,貴族沒!
華夏再無貴族,北周有八大柱國,唐朝有五姓七望,可他們只是有貴族之名,而無貴族是實。
“公子,似乎不看好我大秦!”符寶悠然道。
“舊的秩序崩潰,新的秩序尚未建立,正是人心混亂的時刻,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劉秀淡淡道:“何爲皇帝?帝都爲中心,方圓千里,纔是皇帝的轄區;至於其他地區,皆是承包給地方門閥,只要不造反,只要按時納稅,只要及時徵兵,皇帝不會干預一切!”
“秦王看似一統北方,可真正統治的區域,只有關中的千里之地,至於其他區域,所謂的統治只是浮於表面而已。秦王可以撤換地方某個官員,可以摻沙子,卻無法改變門閥承包制!至於,南方的晉朝更是悲劇,晉朝的皇帝只能統治建康城,離開了建康城,誰也不當他一回事。”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門閥。秦國當前,不應該盲目的擴張,而要穩定基本盤。庶民而言,不會撐死,只會餓死;可對秦王而言,不會餓死,只會撐死!”
沒有談論天道,談論天人合一,也沒有談論道魔之爭……那些太玄之又玄了。
玄學,在東晉盛行。
玄學與五石散,是東晉士大夫的標配。
玄學,就是說鬼話,不說人話,誰都是聽不懂,以聽不懂而裝逼!
劉秀眼中,後世的師妃暄張口天道,閉口天人合一,不談人道變化,就是談玄學,就是因沾染了東晉士大夫的惡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