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人一起回去,隊伍浩浩蕩蕩。三五成羣的一起聊天、敘舊,不時傳出唏噓和大笑的聲音。
衆人來到原先的那片鳳凰殘羽所化的火紅色樹林,發現那片樹林已經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個個黑色的灰燼小堆。想來是那些鳳凰殘羽所化的樹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同時也留下了自己的殘骸。
鳳凰沼澤。
飄渺的聲音輕輕低語:“八千年玉樹,八千年枯榮,到底是輪迴還是脫離軌道......”
“喂,你是誰,我的媽媽、爸爸和小媽媽哪裡去了,你把他們找回來。”小鳳凰稚嫩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中迴響。
“我是誰?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我知道了。”
“真的,快說。”飄渺的聲音急切道,同時還有喜悅。
“你是大叔。”
“大叔,你說我是大叔,你還是不記得。”飄渺的聲音說不出的蕭索。
飄渺的聲音一聲長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難道鳳凰涅槃代價竟要這麼大嗎?”
“大叔,你怎麼啦,你是不是哭啦。我回去告訴媽媽她會笑你的。”小鳳凰天真道。“還是我告訴你吧,你就是我的王,而我是你的僕人。”
“我不要做王,我要媽媽、爸爸和小媽媽。”
“不行,你是鳳凰,是我的王,我怎麼能讓你和一個人類離開你只不過是藉助龍炎出生,那隻銀狼怎麼配做你的母親。”飄渺的聲音陡然凌厲起來,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許你說我小媽媽的壞話,鳳凰很生氣。”小鳳凰氣鼓鼓的道。
“鳳凰,我的王。沒有人配做你的母親,鳳凰永遠不死,你只不過在三萬年前那一次重傷,不得不涅槃。可是你竟然連我都忘記了。”
“我不要做王。”
“鳳凰,你不要依賴那隻銀狼,總有一天你會振翅高飛的。”
“我要去找媽媽、爸爸和小媽媽。”小鳳凰真的生氣了,不過稚嫩的聲音卻沒有生氣的架勢。顯然對這個僕人的話很不放在心上。
“鳳凰,你就留在這裡吧。”
“你既然說我是你的王就趕快送我去找小媽媽。”
“這......”
“你要是不送我去找小媽媽,我就每天拔你一百根...不,一千根鬍子。”小鳳凰捏起小小的拳頭,不停的揮舞,樣子滑稽以極。
飄渺的聲音啞然失笑,道:“如果你每天拔我鬍子就願意留在這裡的話,你就拔吧。”聲音中似乎有點大義凜然。
“你既然不送我去,我就離家出走,我自己去找小媽媽。”小鳳凰說完轉身欲走。
飄渺的聲音響起,道:“你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離開這裡。”
小鳳凰有點氣急敗壞,道:“你快點送我去找小媽媽,他現在肯定很想我了。你要是不送我去,我就把那個臭泥裡面的泥鰍和蜥蜴全部放出來。你知道的,我能在各個空間裡來回。”
“鳳凰,我的王。你真的一定要離開嗎?”
“對。”
“那好吧,我送你去找那隻銀狼。”
小銀好不容易擺脫了小鳳凰的糾纏,正在慶幸不已,突然全身打起了哆嗦,好像突然受到了最強烈的詛咒。心中飄過一個陰影,趕緊追上岑禹的步伐。
突然空中露出一個黑色的洞口,一個細小的身影從裡面跌了出來。
細小的身影出現後一個閃身就來到小銀的腦袋上,稚嫩道:“小媽媽,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啊。”說完還不忘在小銀的頭上啄了一下。
小銀終於知道剛剛那陣哆嗦是怎麼回事了,身上的銀毛像鋼針一樣站起,閃電般的竄了出去。
“小媽媽,鳳凰好想你,鳳凰差點就回不來了,嗚嗚。”
小銀愁眉苦臉的來到岑禹旁邊,銀色的眼瞳中滿是懇求,和小鳳凰可憐的樣子都有的一拼。
岑禹乾咳一聲,裝作沒聽見,還把身子往岑鳳兒那邊挪了挪,假裝說話。
小銀想不到岑禹這樣絕情,轉過頭去向小鳳凰使勁的努嘴。不過小鳳凰好似看不見小銀的提示,繼續進行她的啄木大業。恩,是啄頭大業。
幾十個人一起回京本是很熱鬧的,大家一起敘舊、談笑。
不過,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了,空氣中響起了粗重的喘息聲。只有小鳳凰還在不停的蹂躪小銀的銀髮,“咚咚”地啄着小銀的腦袋。輕微的聲音在這一刻是那麼的清脆,彷彿真的啄在了木頭上。
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粗重的喘息越來越重。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道:“小鳥,你說你是誰。”
小鳳凰稚**氣道:“我是鳳凰。”說完繼續自己的啄頭大業,絲毫沒有感覺到氣氛的詭異。
“竟然是真的,沒想到是鳳凰出世。”一個年輕的修者激動道。
“不虛此行啊。”一個發虛皆白的老人自信滿滿。
“不過這個真的是傳說中的鳳凰嗎,我怎麼感覺像是雜毛鳥啊。你看她身上都沒幾根毛,鳳凰不是全身彩色神羽嗎?”這句話也說出了衆人的疑惑,跨出的腳也驚疑不定起來。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易與,哪一個都有深厚的背景。並且都是一些修爲高深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憑藉直覺進入大陣。要是眼前的雜毛真的是一隻鳳凰,即使得罪在場所有人也是值得的,如果不是鳳凰就不值得結仇了
小鳳凰身形突然從小銀頭頂消失,下一刻出現在那個修者面前,張嘴就是一道火焰。
那個修者修爲不弱,剛入人境八重天,也算是一個高手了。不過他碰上的是不死鳳炎,即使此刻鳳凰還很幼小,不過威力卻不弱。
修者見到一個雜毛似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接着就是紅色的火焰撲面而來,頭髮瞬間發出焦枯的味道。
修者心中一驚,趕忙後退,同時雙手撒下一道光幕。
不死鳳炎即爲不死,豈是那麼好滅的。
不死鳳炎灼燒着光幕,在“哧哧”聲中穿了過去,不過威力已經去了大半。修者又是一道光幕撒下,雖然成功擋住了火焰,但是華麗的衣服已經變得焦黑,烏黑的長髮也被燒去大半。
不過這個修者並未意識到自己的情況,腦海中只有一個振翅高飛的身影,脫口而出道:“不死鳳炎。”
其實在小鳳凰吐出不死鳳炎的那一刻,所有人就已經相信這真的是一隻傳說中的鳳凰了。粗重的喘息重新響起,空氣中彷彿能滴下水來。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注意着身邊人的動作,不過看到別人火熱的目光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多年老友現在在眼中也是自己的競爭對象,只要能得到鳳凰殺人都可以,遑論朋友二字。
二十幾個人一起緩緩的移動,腳下劃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哪有高手的樣子,顯然緊張到了極點。沒有動作的只有十一個傑出的傳人和師門長輩,因爲弟子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們。
岑老爺子站在衆人身邊冷冷注視着接近的二十幾個高手。而持斧老人連都沒有動,只是扶着劍十三,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二十幾個人大都是人境九重天,有幾個人境十重天的高手,修爲最高的是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乃是一個半神。
“老斧頭,你是不是一定要替皇家賣命。”半神老人道。
“上官輔仁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干涉。”老斧頭道。
在鳳凰沼澤中,岑老爺子以爲小鳳凰會和他們一起出去的時候就告訴老斧頭,要是出去的時候有人想搶奪小鳳凰不需要他出手。
老斧頭怎麼會違背這個威望高隆、修爲蓋世的老相國呢。
“好,老斧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上官輔仁知道老斧頭一言九鼎,絕不會反悔,對方半神只有岑老爺子還有戰力。這麼多人搶奪,他的希望是最大的。
“老相國,我上官家一直和岑家關係很好,本不願意和你爲難。可是這麼多人...大家就各憑本事吧。”上官輔仁也知道這位岑老爺子不好惹,說話留了三分餘地。在他的心裡只有岑老爺子有威脅,後面的青年高手和師門不搶奪就是好事了。
二十幾個人慢慢欺了上來,大戰一出繼發,不過岑老爺子一方卻沒有一個人動手。岑老爺子看着眼前所有人,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們帶來的威脅。
“上官輔仁,你真的要趟這趟渾水。”岑老爺子道。
“老相國,大家都是人境十一重天。我們這麼多人,你一個半神是擋不住的,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我相信你也會這麼做的,大家各憑本事吧。”只要能得到小鳳凰,即使被所有得罪幾個勢力上官輔仁也不會在乎,即使和兩大家族的岑家撕破臉皮也在所不惜,畢竟鳳凰的誘惑太大了。
“哼,這麼多人都想要鳳凰嗎,我看你們誰能奪走。”岑老爺子臉上一臉冷酷,其實心裡卻樂開了花,還有什麼比得到一隻小鳳凰更高興。至於眼前的這些人,根本不在他的眼裡。
人境和地境是不可逾越的鴻溝,一個地境一重天的高手面對五個半神也不會有任何退卻,而這已經是當世所有半神的總和。
岑老爺子的衣衫無風自動,身上銀光暴閃,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噴薄鼓盪。後面青年強者和師門長輩即使知道岑老爺子的修爲也是一陣心驚,真正感受到這股氣勢的時候才知道有多壓抑。
在場的所有人感覺到這股強大的氣勢,齊齊色變。周圍的空間幾乎凝固,好像有一座大山壓下,所有人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幾個八重天的高手已經站不住腳跟,顫抖着跪了下來。
其他人即使沒有被這股氣勢直接擊潰也差不多了,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落下,每一秒鐘都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上官輔仁的功力最高,受到的壓力也最大,閃爍着光芒的雙手也不停的顫抖,腳下已經被踩出了一個三寸的深的腳印,而且還有加深的趨勢。
上官輔仁顫抖道:“老...老相國,你突破了,你已經是地境......”後面的話不是說不下去,而是不敢相信,畢竟已經有一千年沒有地境高手出現了,人間早就已經人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