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簡單的整了整衣冠,輕咳兩聲,在腦海裡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趙安淳是如何待人處事的,就回應道:“小生在,稍等。”
根據趙安淳的記憶看來,一般來說,私塾是不存在什麼寒暑假期的,只有在諸如春社、秋社、年關之類的假日裡,纔會放幾天。
但是趙安淳每次想出去逛青樓、賭坊什麼的,就會找個由頭——比如說今日讓學生自由背誦文章,明日考驗這樣,趁機給自己放假,不過原則上,是每天都要在課堂上出現過的,這一整天沒出現,有人來找也是正常的。
趙離挺起胸,模仿着趙安淳的書生做派,走到門口,拉開了門栓。
咯吱——
房門大開,只見門外是一名長相還算清秀、穿着一襲粉色長裙的年輕女子。
“方二小姐!”
趙離望着盈盈而立站在門口的這名女子,不由脫口而出。
這名女子正是東家方家的小姐——方家也算財大氣粗、家大業大了,但是家主方老財膝下卻只有一子一女,而且年紀也不小了,趙離在私塾中授課的對象,基本都是方家旁系的孩子。
另外,按說古代女子一般並不拋頭露面,但是這個“大崇國”似乎民風比較偏向“唐朝”,風氣較爲開放,女子出面管理一些家務,也算正常。
“趙秀才,你怎的今日都沒有去學堂?”
這名女子秀氣的蹙着眉頭,向着趙離問道。
“小生、小生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可能是偶染了風寒,渾身頭暈無力,竟一覺睡到現在···”
趙離完美的模仿着趙安淳斯斯文文的說話方式,一隻手撫着額頭,一副有些虛弱的樣子——其實趙離就是想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今天沒去上課最多也就是算曠工一天,扣些銀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對着這名方小姐,趙離的心頭卻猛地有些亂起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啊,淳哥,那你現在怎麼樣了?”
聽見趙離說自己可能染了風寒,渾身頭暈無力,這名方二小姐的臉上就滿是緊張的神色,原先那一副冷淡的模樣瞬間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甚至就連語氣、稱呼也是猛地一變。
淳哥?
正在裝柔弱的趙離,眼皮猛地一跳,這個稱呼不對勁啊,前面不是才稱呼自己“趙秀才”的嗎?
只見這名方二小姐還非常緊張的四下張望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人,就伸出了一隻手,想探探趙離額頭的溫度。
這可絕對不是正常的東家小姐和私塾先生間的正常情況啊——雖然說這個世界的風氣好像並不算太封建,但是也沒開放到女子隨意觸摸其他男子肌膚的程度。
“啊,小生、小生已經沒事了,區區風寒而已,方二小姐多慮了,小生明日就能繼續授課···”
趙離感受着那隻柔軟的素手按到了自己的額頭上,趕緊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區區風寒,風寒入體哪是什麼小毛病?”
方二小姐在反覆確定了趙離額頭的溫度並不高以後,焦急的聲音才總算放緩了些——
趙離這逼純粹就是古裝電視劇看多了,看電視劇裡的人動不動就是“偶染風寒”,因此也拿這個當曠工的敷衍理由,但事實上,在古代,偶染風寒還真不是一個小毛病,綜合考量起來,死於風寒的古代人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不過即使如此,這位方家二小姐的表現也絕對是不正常的。
“···你還一直叫我方二小姐···可是怪我前些日子沒有給你銀錢,不然爲何都不叫我芸娘?”
但是隨即,方二小姐又面色悽苦,一副楚楚可憐、淚水泫然欲滴模樣的說道。
芸娘?!臥槽!
趙離的眉毛都狠狠跳動了兩下。
這稱呼不是很親密的關係能叫?
而且這方二小姐還因爲自己沒稱呼“芸娘”傷心了?
趙離一邊在心中大呼“臥槽”,一邊瘋狂的翻閱着只是大致瀏覽過的原主趙安淳的記憶,終於找到了與這位方家二小姐的糾葛由來···
臥槽,感情這具身體的原主趙安淳不僅是嫖界小英雄、賭傑小豪傑,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情場聖手加感情人渣啊!
話說雖然趙安淳在方府中當私塾先生的工資並不算低了,一個月也有好幾兩銀錢,這點錢若是用來維持正常的生活絕對是夠了,甚至還能積攢下來不少——畢竟方家也是土財主,吃住都是管着的。
但是這點錢要想去尋花問柳···那就是扯淡了,也許去玩玩一些半掩門的暗娼是夠了,但是想出入青樓,玩一些上檔次又漂亮的姑娘,那絕對是不夠的。
更別說趙安淳還時不時的就要去賭一把——這貨就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典型,賭博基本沒贏過幾次,總給人送錢甚至捱打也是樂此不疲,簡直賤骨頭。
總而言之,這個傢伙的教書工資是絕對不夠用的。
而這個趙安淳,弄錢的一大重要途徑,就是···泡妞、吃軟飯、拿女人錢!
以前的事兒也就不說了,這趙安淳早在兩年前進入方家教書以後,迅速就將這個目標鎖定到了方家的二小姐,方芸孃的身上!
這方家二小姐芸娘,兩年前不過就是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哪是小人渣趙安淳的對手。
在趙安淳“年少有爲、才高八斗”的光環照耀下——小地方,16歲考上秀才也稱得上這麼些頭銜了。
在加上趙安淳半白不白的幾句情詩和滿嘴的甜言蜜語,輕鬆的就把方芸孃的芳心給騙到了!
之後,這趙安淳就時不時的找理由向方二小姐要錢出去鬼混——當然,藉口都是很高大上的,諸如“有詩會要參加、需要買幾本新的書籍、要去和某些老師、同學走動···”一類。
雖然趙安淳和方芸孃的感情一直都是地下戀情——哪敢讓家裡人知道,但是這方芸娘早就把一顆芳心交出去了,相當的死心塌地,對趙安淳要錢的理由深信不疑,而且也是全力支持。
至於這趙安淳,則是拿了方芸孃的錢,出了方府就是直奔賭場和青樓。
這兩年光景下來,雖然方芸娘對趙安淳的感情是越來越深,但是荷包卻是越來越小,待得前幾日,趙安淳又向方芸娘要錢時,縱然方芸娘是方家二小姐,但是私房錢也已經全部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