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置在地上的狂鼠一動不動,顯然現在的它已經徹底絕望了,完全放棄了逃跑和反抗的念頭。
呂烈坐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很不利,就算這第四層通過式神蒲公英安撫住了所有的異族,但是等自己上到第五層呢、第六層呢、第七層呢?毫無疑問,在越高層面對的異族的強度就越大,很顯然自己已經無法像是擊潰第四層的千眼巨人等人一般在高層如法炮製。而當自己上樓的一瞬間,面對的也將是老住民對新人的羣起攻之。
那時候自己不死又能撐多久?
想要在這場饑荒之中拖延時間,活活餓死高層的住民?
這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越是在高層異族滯留的時間就越長,但是高等的異族在這場災荒之中能夠熬過的時間就越久。就像是呂烈知道的夜神一族精英紫魔,它就在閒談中提到過自己如果情況需要,可以一年的時間不需要任何進食和補給。更何況,每一層的住民在到達進入博弈房的時間之後,也是強制被傳送向更高層的樓層。新的“食物”也源源不斷被傳輸上去。想要靠時間耗死所有高等住民,這顯然不可能。
“喂,小老鼠。”呂烈直接一腳踹在了躺在地上裝死的狂鼠的屁股上,“和我仔細說說吧,在一層的時候發生饑荒的全貌。我可是清清楚楚記得,一層大廳的大門四通八達,進來的客人隨時隨地都可能離開。爲什麼唯獨到了你們這一帶,就走不了了呢?”
“我不知道……”狂鼠癡癡地看着四樓的天花板,“大樓之外長出了奇怪的黑色巨手,各個怪力無邊,力大無窮,任何想要離開一層出去的異族們都被這些巨手給撕成了碎片……我們也不是沒有反抗過,曾經組織成團,想要聯手攻破那巨手防線的干擾。可是我們失敗了,所有一層的精英全部被巨手們撕成了碎片,像是一堆爛肉一般死去……就連加入其中的我……要不是我掌握了遁走空間的能力,恐怕我也死在了當堂,就不要說來到四層了。
“現在想想,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巨手的力量真是遠遠超越我的想象,根本就不是我這個層次的人可以理解的。隨後,在確定了不可能離開絕望之塔之後,一層的異族們展開了慘烈的廝殺,只是爲了將彼此變成自己能夠堅持下去的肉料罷了。在這其中,強者倖存下來,弱者被殺死,而一層之中異族的數量也一天一天稀少起來。我在一層之中也勉強算是一個強者,可是……我卻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說到這裡,狂鼠已經泣不成聲,徹底崩潰了。後面的事情不用它說呂烈也能大致猜想出來,那便是經過一輪又一輪慘烈的淘汰,絕望之塔一層活下來的異族中都是實力相差無幾的僅存強者,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不敢先出手。萬般無奈之下,像是狂鼠這種自保有餘但是進攻力不從心的異族,爲了尋求一線生機,迫不得離開了一層,進入博弈房進發向二層……
當它發現二層也變成了一片饑荒之後……
當它在二層之中殺出了一片血路,並且通過博弈房,來到三層之後……
呂烈又問了狂鼠簡單幾個問題,在確定已經無法從對方口中掏出有用的情報之後,他舉起拳頭,對準了狂鼠的胸口。
“等一等……你答應過我,會給我一個機會的……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你不能這樣!你這個不講信用的人族!……”在意識到呂烈想要做什麼之後,狂鼠終於開始變得有些驚慌起來,雙腳亂蹬,想要通過這些動作來徒勞地阻止呂烈的殺手。
“哦,是麼。我好像是說過,我要給你一個機會。”
呂烈舉起拳頭,重重錘向了狂鼠的胸口。
“你看,不是給過你機會了。只要你能接下我這拳,我就改變主意不殺了你了,如何?”
砰地一聲巨響。在呂烈的鐵拳落地之前,狂鼠的身體就被炸成了一灘血肉,散成了一片。
……
狂鼠死後很久,整個絕望之塔四層的氣氛都是壓抑到了極點的。原本在呂烈到來之後,用式神蒲公英解除了四層的饑荒危機,所有異族都以爲這場災難已經解除了。因爲從它們的視角來看,整個絕望之塔應該只有它們一層的糧食斷供了,其它樓層還處於正常運作狀態。只要能夠活着來到第五層,一切又都會變得好起來。
但是從下層上來的狂鼠用事實給它們的幻想狠狠打了一個耳光。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不僅僅四層,一層、兩層、三層,都已經變成了異族們互相殘殺的饑荒之地,沒有一片倖免。蘇日按現在還沒有確切證據證明第五層以及五層之上也是如此,但是看情況是差不多了。絕望之塔的某一處,一定出現了什麼異變,纔會導致如今的局面。
呂烈一個人坐在地上,靜靜地思考着狂鼠給它留下來的信息:困住一層所有異族出口的是那些巨手,而那些巨手們,呂烈也對它們有一些印象,不就是和堯在一層交手之時它召喚出來的一個全新種族?可是,絕望之塔的斷糧,又是否和堯這個看上去幾乎無處不在的影子有着怎麼樣千絲萬縷的關係?
讓絕望之塔每一層斷糧、每一層都陷入恐懼和動盪,這麼做對堯有什麼好處?絕望之塔又是否會看着它這麼做而放任不管。
又換句話說,堯這個傢伙,究竟有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大到甚至能夠干預絕望之塔的運行法則?
在自己達到更高層之前,這一切都不得而已。
或許,現在對於自己來說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擁有永恆之心的自己不需要吃喝,也不必爲這些事情煩惱。
就在他繼續深思的時候,一個竊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