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大震,七絕梭直上天空,天道琴飛向大地,向東林如風中殘葉,飄落大地,東林大聖的兩件絕世之寶依然擋不住血皇子一擊之威,這不是寶物本身的能力缺陷,而是因爲向東林功力有缺陷,他的功力還不足以發揮兩寶的絕世威力。
連東林至寶都被血皇子一擊而潰,誰又能改變今日之結局?
向東林一聲長嘆,他嘆息的居然是三個字:九陰索!
七絕梭、天道琴、九陰索!
東林三寶!
如果三寶齊聚,他就能擋得住血皇子,可遺憾的是,九陰索早已失落,兩寶之威力發揮不了百分之一!
今日已無人能挽救東林學府!
血皇子一聲長笑,一槍再度擊來,這一槍直指向東林,已是絕殺之招!
“爹爹!”向月華飛身而起,直入血雲之中,但她能有什麼能力去改變?
眼看這一擊將是兩人一齊灰飛煙滅,突然,天外一震,一點流星穿空而來,凌厲無比,撕裂虛天!
哧!
一把槍尖正好射中血紅旗槍尖。
槍尖對碰,捲起的狂潮淹沒整個天空,向東林手一伸,虛空抓住女兒向月華,他的眼睛裡全是激動!
“爹爹!”向月華一聲悲呼。
“別擔心,他來了!”向東林的聲音充滿激動。
他?向月華心頭猛地一震,一擡頭,她就看到了虛天之中一條人影,瀟灑風流,絕世而獨立!
葉天!
葉天萬源神槍直指前方,前方,血皇子的血紅旗也直指葉天,兩人紋絲不動!
下方已完全沸騰!
“這小子終於來了!”龍八哈哈大笑:“我就說他該來了!”
“又能見到絕世之戰了!”司馬千里雖然一向平淡如水,但此刻語氣卻不再平靜。
水逍遙滿臉通紅,呆呆地看着天空,她是又興奮又激動,如在夢中。
君龍飛卻是很嚴肅:“血皇子功力已達聖王三重天,葉天,還能抵擋否?”
短短一句話,讓所有人一下子從狂熱中急劇降溫,是啊,他們對葉天有些迷信了,葉天也只是人,不是神,他突破聖王級纔在半年前,萬萬不能達到聖王三重天,遇到血皇子這種絕世大魔頭,他如何能勝?
“你終於來了!”血皇子眼中血光迸射:“本座前來東林本就爲了找你!”
葉天冷冷道:“找我可是爲了再死一回?”
血皇子哈哈大笑:“如果閣下能再殺我一回,我將授予你第一魔引稱號!可惜你的功力未破三重天,無法殺我!”
“是嗎?”葉天直接一槍飛擊!
血皇子手一起,旗杆帶着血紅大旗準確地迎接在葉天這一槍之上,轟地一聲,兩人居然全都紋絲不動,預想中的石破天驚完全沒有發生,兩人也都沒有後退,下方衆人早已飛退萬丈,等待他們一擊開天,可沒想到會是如此平靜的局面。
“好功力!”血皇子道:“沒想到本座功力十倍提升,居然與你依然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是嗎?”葉天冷冷道:“再接一槍!”
哧地一聲,長槍陡然收回,一槍再擊!
這一槍抽空諸天能量,功力陡然增加一倍。
血皇子旗槍一接,哧地一聲,血紅旗撕成碎片,暴退三千丈,臉色大變!剛纔之一擊居然不是葉天最強功力,這大大地出乎了他意料之外,葉天的功力他是最清楚的,三個月前他們交手時,他的功力在聖王二重天初期,而葉天乃是聖王二重天中期,所以他敗得並不冤,今日他功力十倍提升,已突破三重天,而葉天居然能一槍將他擊退,顯然功力也已突破三重天,但他明明沒有突破三重天,這是爲何?
他的驚恐還沒有結束,雲層中一點寒星陡然放大,葉槍橫眉怒目而來,這一槍功力再增一倍!
血皇子手陡然一抖,漫天之中盡變血海!
“血海絕域!小心!”向東林一聲大喝傳來。
血海絕域,最是兇險絕倫,這也是修道之人最爲恐怖的絕招,但葉天絲毫不停,挾九天之勢,一槍強勢穿入,直接射入血海絕域之中!
血皇子一聲怒吼,身後突然出現橫眉怒目的血皇,血皇一出,葉天的長槍立刻震動,但他一聲怒吼,天翼陡然射出,天翼一接觸到血光開始燃燒,燃燒的火線之中,葉天的長槍哧地一聲攪碎血皇化身,刺入血皇子的咽喉!
血皇子灰飛煙滅,與此同時,漫天的血海反噬,葉天的上身衣服突然化成灰,赤裸健壯的前胸血痕累累,他的輪海也被攪成一團亂麻,血海絕域,帶着遠古血皇之力,這反噬沒有人能承受得了,哪怕強如葉天,一樣無法承受,雖然功力受挫,受反噬之傷,但他畢竟贏了。
“葉天!”下方傳來齊聲大叫,這是爲他勝利的歡呼。
葉天臉上露出笑容,突然,一條女性人影虛空出現在他身後,手一擡,一劍穿透葉天的腹部!長劍帶起七彩之血沖天而起,射向雲層,速度快得異乎尋常,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行動軌跡,只能聽到一聲哀怨無比的詭異嘆息迴盪天地間。
眼看此人就要融入虛天之中,葉天陡然手一擡,萬源神槍穿空而起,哧地一聲,射在這條人影之上,這名殺手血灑長空!
葉天從虛空中仰面墜落!
最後一擊,已經消耗了他全部的功力。
他墜落塵埃,虛空之外突然傳來一聲長哭,這哭聲更是詭異,哭聲一起,整個東林學府所有學子全都莫名其妙地滿眼淚,所有人全都動彈不得……
一股凌厲的殺機從九天之外射來,射向毫無抗拒之能的葉天。
突然,一條人影出現在天空,卻是向月華!
她雙手一擡,兩支天罰令同時一亮:“天罰界,開!”
一道金光一閃,葉天憑空消失,進入天罰界!
天罰界!
乃是東林學府處罰之地,葉天在進入東林學府的幾日之內,就很榮幸地進入過天罰界,被天罰打出了大道之傷。
但今日,天罰界卻是救命之界,向月華緊急打開天罰界,只爲帶葉天躲避。
下一個瞬間,兩人出現在一個淨界之中,雖然只在短短一瞬間,向月華已經頭髮全亂,嘴角流血,但她關注的目光卻在葉天臉上。
葉天眼睛睜開了,吃驚地看着她:“你受傷了?”
“別管我!”向月華道:“你怎麼樣?”
“很霸道的劍傷!”葉天道:“這個殺手實是厲害,不知究竟是何許人!”
他說厲害,自然是真厲害,這一劍穿腹,傷口在浴火秘術之下依然無法痊癒,足以說明這劍的古怪與霸道。
“天哀劍和天哭劍乃是一對夫妻!”向月華道:“傳說中的兩名頂級殺手,數千年來,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來自何方,沒有人知道他們修煉的是何種功力,只知道一個結果,凡是被這兩人所傷的人,沒有一人……”她的聲音停頓了,眼中盡是悲涼。
“沒有一人能活是嗎?”葉天反而笑了:“這麼說,我是活不成了?”
“你……你一定要創造這個奇蹟!”向月華道:“一定要!”
葉天看着她悲涼的眼睛,心頭微微震動。
此時,東林學府上方,隱隱哭聲依然傳來。
向東林、九大長老、各大核心分守天空,個個臉色沉重無比,天哭劍,這是頂級殺手,功力乃是聖王級,如果要偷襲殺人,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包括向東林本人在內,但他們依然在護衛,只因爲他們要吸引天哭劍的注意力,不讓他去尋找葉天。
葉天剛纔最後一擊,殺掉了天哀劍,這種仇恨無人能解,足以激發天哭劍最可怕的追殺,而葉天已經中了天哀劍之一擊,天哀劍之傷,比之道傷更可怕,如果被天哭劍發現,葉天將再無生路。
幸好剛纔向月華反應極快,以天罰令強行打開一條隱蔽的通道,將葉天轉移,如果沒有轉移,哪怕百萬人防衛,都不能保證葉天的安全。
“院長閣下,不用擔心!”司馬千里道:“葉天這人我瞭解,不管是什麼傷都難不倒他,他很快就會復原!”
“是!”龍八豪邁地接道:“到那時候,看這鬼東西還在這裡哭?將他打入地獄第十八層去哭!”
“是啊,幸好向小姐反應快速,用天罰界將他救走!”司馬千里笑道:“這天罰界歷來是要命的,這次居然成了救命的,倒是稀奇!……院長閣下,你怎麼了?”
他看到院長眼睛中居然盡是悲哀。
“沒事!”院長向東林淡淡一笑:“司馬,你帶領核心學子們防衛各大淨界,如有風吹草動,立刻傳訊!”
這句話一出,宣告司馬千里已經成爲核心學子的領軍人物。
司馬千里帶領各大核心前往各大淨界外圍,他還開了個小小的綠燈,將龍八、水逍遙、君家兄弟等人也帶上了,在淨界上方的天空,司馬千里還多少有些納悶:院長閣下到底怎麼了?他到底擔心什麼?
君龍飛道:“我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非常不正常,會不會是擔心他女兒?”
“這更不用擔心了!”龍八笑道:“這小子的性格你們還不清楚?向月華在他的身邊,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那個小美女受半點傷害,所以,院長閣下要擔心他女兒的性命完全沒必要,要是擔心她女兒的貞潔什麼的,倒是很有……”
話說到這裡他緊急制動,看着水逍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說呀,你繼續說!”水逍遙心平氣和地跟他開口。
“開玩笑開玩笑……”龍八打哈哈:“水逍遙你不用吃醋,這小葉子,心中最喜歡的還是……”
哐!水逍遙一腳直接踢中龍八的屁股,衆人哈哈大笑。
小淨界之中,月亮照樣升起,葉天的眼睛緩緩睜開,就看到了前面一雙癡癡的眼睛。
這雙眼睛一接觸到葉天的眼睛,立刻煥發了神采:“你怎麼樣?”
葉天的上身傷勢、小腹傷勢均已痊癒,當然,這些都只是表面,天哀之傷最恐怖的當在身體裡面,是外面所不能看到的。
葉天點點頭,示意沒什麼。
“想不想喝點東西?”向月華捧出一隻白玉瓶,瓶中自然是清淨的水。
以葉天的身手,顯然完全用不着喝水,但看着面前充滿關切的眼神,他還是無法拒絕她的一番心意。
“你……你不恨我了?”說這句話,葉天說得很猶豫。
向月華的目光悄悄迴避,聲音也悄悄地傳來:“你很在乎這個嗎?”
“是!”
“那你呢?”向月華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給了他一個問題:“你恨我嗎?”
葉天笑了:“我有什麼理由去恨你?”
“你初進入東林學府時,我……我給你帶來了傷害,你的夢想因我而一再受挫,你當時也說了,把我……把我……嗯……那個,就是因爲我太討厭了……”
“在我的字典中,討厭的人我是不會碰的!”
“你騙我了!”向月華眼中又羞又喜。
“是的,我騙你了!”葉天盯着她的眼睛:“在我心中,在我眼中,你從來都不是真的討厭!”
兩人目光對視,全都是一種新奇,一種激動!
多少年來,向月華都是揹負着被他強暴的陰影,多少個日夜,她想恨他,她想將他撕了,但每每深夜夢迴,她都發現自己無法真的去恨他,只是一遍遍地回味着他給她的奇妙感受。
這是她的恥辱,這是她自己無法面對自己的地方,但今天,葉天僅僅一句話就將所有的事情解開了!在他的心中,在他的眼中,她從來都不是真的討厭!
愛!這是他們都沒有說出來,但卻已經充分顯露的字眼。
只要有愛,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她的失身不再是恥辱,而是甜蜜的回憶!
星光無限,落月無邊,風光旖旎。
向月華艱難地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移向天邊,靜靜地看着遠方的夜空……
葉天也沒有再說話,兩人都靜靜地看着天空,看着月亮西移……
“葉天,你肯定有很多次這樣跟女孩子看月亮。”向月華輕聲道:“可我只有這一次,你知道嗎?”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以後我多陪你看看!”
“不!”向月華道:“我不要你以後陪我,今天……你給我說些話兒好嗎?”
“想聽什麼?”
“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這個問題太雜了,怎麼說呢?”葉天道:“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還是先調整一下姿勢好吧?”葉天輕輕伸手,將前面的嬌軀輕輕抱住,輕輕一提,將她提到自己的面前擁抱上。
向月華沒有任何抗拒,只是臉蛋上悄悄升上一層紅霞而已。
“在我們的家鄉,有很多年輕人喜歡這樣看月亮,月下相擁,靜靜地感受時光流逝,哪怕到了老年,他們回想這一輩子相伴相隨走過的路,最有感覺的依然會是月下相擁……”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如果他們終究無法在一起怎麼辦?”
“就算終究無法在一起,他們也在年輕時有過這段刻骨銘心的感受!”
“葉天,我想問你句話。”向月華輕輕地在他懷裡擡起臉蛋。
“你說!”
“一年後,你還會記得今晚嗎?”
“會!”葉天輕輕地撫摸她的秀髮:“你的要求也太低了些,你應該說的是一百年後,一千年後,或者一萬年後……”
“我不要十年、百年、千年。”向月華輕聲道:“我只希望你在一年後還記得今晚,只要一次!僅僅一次!”
葉天盯着她的眼睛:“你今晚有點不對勁,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今晚她是真的不對勁,太溫柔、太癡情。
“別問了!”向月華輕聲道:“你的傷還很嚴重,閉關吧,我幫你護法!”
葉天盯着她,沒有半點閉關的意思……
突然,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閉關?你有機會閉關嗎?”
幽幽的聲音如夜鬼之哭,聲音一傳來,向月華猛地彈起,前面三丈外就出現了一條黑影。
黑影一張面孔完全看不見,只有黑衣隨風而動,充滿一種奇特的韻律,黑影手中有劍,居然是一條黑色長蛇狀的奇劍,劍頭即蛇頭,蛇頭不停地扭曲,似乎就要擇人而噬,蛇頭射向哪一邊,哪一邊的草木盡枯……
“天哭劍!”向月華一張臉蛋剎那間完全失去血色:“這不可能……”
“不可能?嗚嗚……”天哭劍聲音如哭:“你莫非認爲這淨界結界能避開本座的追殺?”
淨界有結界,阻斷氣機,東林淨界三千八百個,這是特別隱秘的一個,所以向月華才特別放心,她也絕對沒有想到天哭劍居然能直接闖入,直接找到他們。
此刻,天哭劍已到他們面前三丈外,縱然整個學府援兵齊至,都救不了他們,向月華手一擡,掌中是一對天道之鑰!
天道之鑰剛剛一現,天哭劍蛇頭突然指向她的掌心,天道之鑰立刻變成漆黑一團,掉落草叢之中,天哭劍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小姑娘,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天道之鑰被天地戾氣所污,已完全失去效用,向月華一個轉身,站在葉天面前,這是她最後一招,以自己爲屏障,保護葉天!
葉天緩緩站起,身子一轉,到了向月華前方,目光擡起,直視天哭劍,他的眼中居然一片平和。
“小子,你很難得!”天哭劍道:“自知今日必死無疑,居然還能如此平靜!”
“必死無疑?誰必死無疑?”葉天的聲音更平靜,帶着一種譏諷。
向月華猛地一震。
天哭劍的劍尖陡然定位,紋絲不動,此刻,宛若活物的蛇頭又恢復成了劍頭,鋒銳絕倫。
“天哭劍,你可知你爲何能突破淨界之結界?”葉天淡淡道。
“什麼意思?”天哭劍的聲音沉靜如水。
“意思是我幫了你一把!”葉天道:“是我強行打開了淨界的結界,有意將自己的氣機散發出去。”
“爲什麼?”後面傳來向月華的大呼,充滿疑惑。
“因爲我要讓他找到我!”葉天道:“這老頭隱身之術有些了不起,如果存心隱藏,連我都無法找到他,唯有讓他自己來到我的面前。”
“可是……可是……你的傷……”
“對不起,我的小妞!”葉天輕鬆道:“我又騙你了,我的傷已經完全康復!”
向月華嘴脣輕輕顫抖,身體僵了……
“不可能!”天哭劍一聲厲吼:“天哀之傷,無人可治!短短一夜就想恢復無異癡人說夢!你想嚇退本座?”
葉天直接擡手,手中金光一道直射前方,天哭劍大驚失色,天哭劍演繹萬千陰影層層糾結,但萬源神槍光芒萬丈,唰地一聲穿越無窮阻礙,哧地一聲插入天哭劍的咽喉,天哭劍一聲長哭戛然而止,灰飛煙滅,漫天的陰影同時一掃而空。
葉天微笑着回頭。
向月華深情地凝視着他,突然仰面而倒,在倒下的瞬間,她的臉色變得一片灰白,她美麗的眼睛也閉起,葉天一驚之下手伸出,向月華倒入他的懷抱,輕風起處,她秀麗的長髮也已乾枯。
“月華!”葉天一聲狂呼!
呼地一聲,一條人影從空而落,卻是向東林。
“院長,她……她怎麼了?”
“她……她已經走完了人生的旅程!”向東林目中有淚:“將她交給我吧!”
“爲什麼?”葉天心頭狂震,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他指尖溜走,他耳邊還有她昨晚的溫情,一剎那間,她就走完了人生的歷程……
“她是天罰界的執行使,她不能進入天罰界!”向東林道:“別人進入天罰界是天罰,她進入天罰界則是天誅!”
天誅!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進入天罰界,但她爲了救他,偏偏自尋死路,是什麼樣的深情才能讓人如此視死如歸?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值得她犧牲自己?
葉天的手輕輕顫抖,他的心絞成一團……
向月華的身體已經被向東林院長抱過去,但葉天的雙手還是伸得筆直,他耳中似乎還傳來她最後的聲音:“我不要十年、百年、千年,我只要一晚,我只要你記住這一個晚上,僅僅一次!”
這已經是生死遺言,但他居然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