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高臺之上出現了四個十一重天高手!自然是路遙、蒼冥、騰衝,還有一人踏上一步,氣勢無窮,乃是北鳳樓東!
他與騰衝三年較量不分高下,根本不用出手,騰衝出手就等於他出手,騰衝能與兩人並立,他顯然也能!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突然傳來,隨着這個佛號的傳來,一個光頭和尚立於高臺,沒有人知道他的行動軌跡,只看到光華一亮,就憑空出現了這個光頭。
也許是他的頭還是太光了些,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和尚?你居然也參加公主招親?”一個百傑開口了。
“是!”和尚嘆息道:“和尚招親,實是罪過!”
“你也知道罪過?”
“思凡是罪,有欲亦罪!”和尚道:“但明知苦海可離,偏偏苦守不離的執着,同樣是罪!”
蒼冥笑了:“和尚論經,有些不同凡響,執着是罪,也是佛經所說的?”
“不是,是貧僧幼時,家父所說!”
“你父親也是佛門中人,能從佛經中悟出如此道理?”
“不是,貧僧家父乃是殺豬的屠夫!他說的是世俗之道!”和尚道:“家父多次說過,你出家實是下下之選,不如找個有權有勢的豪門入贅,足以衣食無憂。貧僧佛門之中煎熬十三年,今日突覺家父之言有理!”
下方衆人皆笑。
一名百雄人物笑道:“和尚,你倒是顛覆了佛學,但公主估計不可能如你這般顛覆,放着如此衆多的英雄才俊不選,偏偏選你這個光頭!”
“施主所言極是!”和尚道:“貧僧思前想後,也覺得公主的品味堪憂,所以唯有一法可施!”
“何法?”
“將所有參與者全都殺了,只剩下貧僧一人,公主沒有別的人選,豈非便宜貧僧?”僧人道:“殺念亦是罪,貧僧有罪,阿彌陀佛……”
“殺光參與者?”蒼冥一聲陰笑,陡然出現在和尚面前,無聲無息中一爪抓住和尚的肩頭,抓住的一瞬間,他的手掌突然變成利爪,宛若生鐵淋成的鱗片。
喀地一聲,和尚的肩頭突然金光燦爛。
蒼冥的手猛地一收,臉上變色:“金身秘術!你是瞭然?”
轟地一聲,下方萬人一齊變色!
金身秘術,天地九秘!
這是一個極度震懾的功法,這是當年縱橫天地的金身羅漢的專用秘術,是不管哪個大陸都聞風喪膽的秘術!
成就金身秘術的,一般都會是得道高僧,但也有例外,一旦出現例外,就太可怕了。比如瞭然!
瞭然!
一個人名!
一個極度矛盾的人!
傳言出身卑微,性格分裂至極,他十歲入佛門,對佛之理解精深至極,與蒼門上人論經七天七夜,蒼門上人吐血而遁,被東南行雲寺收入門中,迅速成爲絕世神僧。
他在佛門中呆了一十八年,通達各類佛學,涉獵之廣,主持大師望塵莫及。
他二十八歲離寺還俗,還俗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的生身父親(殺豬的屠夫)宰殺,他將父親先放血,然後用開水颳去體毛,吹氣如囊,自言爲天下的豬討一個公道!當地城主得知,親自前往,要將此離經叛道到沒邊的瘋子就地正法,沒想到,連同他在內的三十七名高手盡數被此瘋子格殺,將屍體掛了半邊城牆。
此舉之後,瘋僧瞭然的稱號傳遍天下。
此刻居然前來!
看似斯斯文文,實則兇殘無比,連親生父親都如殺豬一般地宰殺之人,豈是一般人能夠想象?雖然在場之人個個是做大事的人,個個都不迂腐,個個都性格堅毅能殺千人而不手軟,但能堅毅到如此程度的,僅他一人!
這個溫和的光頭和尚一到,全場冷場了。
下方的人也個個稱奇,單純看這和尚,他簡直就是佛家高人的化身,身上有佛光,身懷天地九秘,周身盪漾着神聖的佛家之氣,而聽其言,追其過往,卻是禽獸不如的一個畜生!
但無人敢說,因爲這和尚功力高絕,打沒多少人有把握,罵呢?你還罵他不贏,須知此人可是一個可以與最能說的佛家高僧論上七天七夜,直接將人家論吐血的言語狂人。
一個年輕人嘆息道:“有了這個和尚,這次招親簡直是一場災難!”
另一個年輕也道:“任何人中選都行,可千萬別是這和尚獨佔鰲頭,如果真的是他,將是整個鳳凰帝國的災難!”
這個和尚完全不能按正常人來衡量,如果成爲鳳凰帝國的乘龍快婿,以他的資歷與聰明程度,很快就會脫穎而出,執掌天下都未必不可能,一旦由這個性格完全不可測,人性完全沒把握、隨時都可能發神經的人來執掌天下,天下各門各派豈有寧日?
“這個兩位兄臺大可不必擔心!”另一個年輕人道:“公主豈會選擇這等人?不管他如何驚豔,最終也過不了公主最後的一關!就算這和尚真能將所有人全都斬殺,大不了她們將這次招親流產,難道還有規定必須得選一個不成?”
“這個規定還真有!”最先的那個年輕人道:“這規定不是公主定的,而是王后定的,她指定了一條規則,八公主必須選擇一人!”
“八公主?這不合常規!”另一人道:“爲何一定是八公主?如果皇朝非要嫁女,也得先是七公主,怎麼一定要指定八公主?”
“聽說……我也只是聽說!”開始的那人道:“八公主私下與人有情況,王后大爲震怒,要以此種方式斷了八公主的念想。”
“原來如此!”旁邊的人道:“王后此舉倒也說得通,也的確是爲公主好,你不是情竇初開嗎?就將全天下最優秀的年輕人都召來,讓你好好選擇一個!”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一名老者道:“不過此舉應該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公主情竇初開,不能識人,但經過此次大賽,她必定能知道她原先的選擇是何等的幼稚可笑,她原來的情人是何等的微不足道,王后用心良苦啊!”
這從道理上也講得通,在旁邊之人的心目中,都認爲八公主是年輕識淺,被某個毛頭小子三言兩語哄得動了心,也矇住了她的眼睛,王后將這麼多最優秀最傑出的年輕人召集過來,更大的想法是讓公主清醒地看到天下的男人不止某一人,比他優秀的比比皆是,唯有這樣,才能在根源上動搖八公主的感情。
“既然已經定了,八公主必須得選擇一人,那個瘋和尚的機會就真的會存在!公主可惜了……”一人道。
“就算是他成功,又有何不好?”老者道:“此和尚身懷金身秘術,佛法通達無邊,有此兩項,基本就已立於不敗之地,有此神通,成就偉業乃是遲早之事,你們啊,還是太過迂腐!”
幾個年輕人目瞪口呆,但被這功力顯然已達九重天的長老訓斥,卻也不敢多言。
“放屁!”一個聲音毫不客氣地傳來。
老者臉色猛地一變,以他的身份,幾曾被人如此直斥,哪個王八蛋不要命了?
一個年輕瀟灑的帥哥漫步而來,一根手指直指老者的臉:“身懷神通就是祖宗了?人性都不要了?你這老王八就是這樣教導後輩的?”
“誰家小子,膽敢在本座面前放肆!”老者氣得滿臉鐵青。
“我是你祖宗!”
老者臉色更青:“大膽!”這個年輕人居然敢充自己的祖宗,這當然是罵人的話,而且是罵得極爲嚴重的一句話。
“按照你的邏輯,功力強的人就是祖宗!我顯然比你功力強!……所以,我罵你教訓你你最好都聽着受着!”
來人反手一巴掌,啪地一聲,老者口吐鮮血橫飛而出。
這一擊震動了全場,高臺之上的爭鬥乃是正常,但看臺之下居然也有爭鬥,而且還直接見血!
是什麼人?膽敢在高手雲集的賽場之上無端動武?
衆人目光一聚,一個老者突然一聲驚呼:“就是那個斬殺燕春水的年輕人!”
是的,正是葉天!
“他果然來了!果然囂張!”
“這人也真是太囂張了,連對手是誰都不問,先打了再說,哪有這種囂張的年輕人?”一個老者連連搖頭:“這樣的年輕人居然活到了現在,實在不容易。”
那個受傷的老者剛剛爬起來,大怒之下就要撲過去,突然聽到旁觀之人叫出了那句話,他一下子定在原位,一動不敢動。
斬殺燕春水的那個人?
功力突破十重天,越戰越強、頑強至極的那個可怕年輕人?
這樣的人他惹不起,既然惹不起,他就只有忍氣吞聲,老者分開人羣,直接消失,毫不拖泥帶水,用實際行動給他的部下上了一課——當然是功力至上的課!
“這個老頭的變態倒是言行一致!”葉天讚歎道:“佩服佩服!”
“公子爺!”身後傳來老掌櫃的聲音:“要不要老朽給公子爺開個後門,我看臺上的人對公子爺不懷好意!”
高臺之上,幾雙眼睛全都鎖定葉天,剛纔一擊已經震動了他們,衆人言行也提醒了他們,他們顯然知道葉天是誰。
開後門?
如果旁人說這話,顯然是吹牛皮,但掌櫃的乃是皇家石坊的掌櫃,沒準還真有辦法開一個後門,一個後門此時是何等的難得,幾乎是億萬金難求,後門一開,規避無數的風險,或能直達要害。
如果某個選手突然聽到這種話,自然也都會喜出望外,今天的對手太強大,參與進來幾乎全都是絕路一條,顯然對後門是無比熱衷的。
但葉天搖頭了:“沒事,我可以看看誰對我不懷好意!”
大步而出,直向高臺!
“他們中有十一重天的……”後面傳來老掌櫃的緊急傳音。
葉天完全聽不見!
老掌櫃的輕輕嘆息:公主殿下,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剩下的,靠他!
高臺高大無邊,但此刻卻顯得很擠,每個高手身邊都容納不下別人,蒼冥、瞭然、樓東、騰衝都是。
蒼冥一雙妖異的眼睛盯着葉天,葉天一路前行,絲毫不停。
“施主且慢!”瞭然的聲音傳來,極其斯文。
葉天停下了,盯着前面的光頭。
“你爲了那個老施主的一句話而打得他吐血?”
“是!”
“爲了他對本座的一番辯護?”下方亂糟糟的一片評論,這和尚居然知道那個老頭被打的經過,這份修爲,讓所有人都膽寒。
葉天道:“是!就是因爲他爲你這禽獸作辯護!”
“佛祖眼中,衆生皆平等,禽獸並非罵人的話!”和尚道。
“大師所言極是!”葉天道:“本人對大師敬重有加,根本不會罵你,我甚至會問候你家祖宗八代的女性!”
下方萬人一齊大笑。
“施主是跟貧僧對上了?”瞭然依然平和。
“豈敢?”葉天微笑道:“本人雖然對光頭從無好感,但大師不一樣!大師雖然頭是光的,心卻是黑的,爲人處事是發神經的,與衆不同,本人深深驚訝,天地間如何會產生如此一個離奇的雜種。”
這番痛罵之惡毒,天下少有,縱然瞭然斯文無比,此刻卻也不由得雙目中射出異光。
“大師莫非不高興?”葉天道:“不至於吧?雜種也並非罵人的話,只是恭維你母親人情通達,天下男人俱喜,這是恭維話你聽不出來?”
瞭然臉色青了!
雖然他對言語之事向來不在乎,但也不能不在乎世人的評價。
在下方萬人看來,葉天一上來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一上來就罵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他將來如何凌駕於天下?
他的殺機已露!
葉天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光頭,我明白你的心意,幫你明說了吧,從此以後,你如有機會,不妨隨時殺我,我如有機會,也會隨時殺你!”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一出,已是絕路!”
“或許是你的絕路,或許是我的絕路!”葉天拍拍他的肩頭:“咱們都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