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身影一閃,穿過洞穴,他看到了洞穴裡的奇景,一顆雞蛋大的紅色珠子在空中旋轉,將裡面的洞穴映照得五彩迷離,一股熟悉的龍威覆蓋四方,這些水流雖然是液體,但比尋常水流重了百萬倍,如果葉天的功力未破準帝境,只怕在這水裡會被牢牢束縛住。
“真龍之丹!”葉天狂喜!
真龍之丹,凝聚真龍功力,是真龍力量之源。
傳言真龍的壽命幾乎無窮無盡,但也不絕對,如果真龍失去了龍丹,壽命只在旦夕之間,由此可見,這真龍之丹的珍貴。
但這顆真龍丹與傳說中的龍丹並不完全相同,傳說中的龍丹大如磨盤,準帝八重天以下,無法接近其萬丈之內,眼前這顆龍丹只有雞蛋大,雖然威力無窮,但比起傳說中的威力小了萬倍。
對了,葉天目光一轉立刻明白。
這顆丹在這水裡只怕已經浸泡了幾十上百萬年,丹效已經是消磨得差不多了,而這些龍頭蛇身怪物的出處他也明白了,這些蛇或許原本只是普通的蛇類,只是在這龍丹的滋養下,才發生了變異。
就在此時,那條巨蛇突然撲了過去,一口將這龍丹給吞了下去,這一吞下,葉天大驚,這能吞?不要命了?
眼前紅光一閃,那條蛇突然爆裂,龍丹出現在空中,這顯然不是這條蛇能吞得下的,它只是被逼急了。
葉天的手伸出,慢慢抓住這顆丹,一抓住,他全身一震,似乎聽到了遠古傳來的一聲龍呤,這聲龍呤一出,葉天元神大震,已傷!
他的意念猛地一轉,將這龍丹強行收入體內丹爐,這一收不得了,龍丹在他丹爐裡上衝下突,丹爐光芒大盛,似乎都無法壓制,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就算是萬器之根這樣的神物,丹爐都能輕鬆收取的,龍威就如此之不可褻瀆?縱然是經過了幾十上百萬年,依然不爲人所用?
幸好龍丹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弱,終於平靜了下來,葉天鬆了口氣,他的手慢慢伸開,吃驚地看到自己的右手現了白骨,在浴火秘術之下慢慢恢復,恢復的過程都比平時慢了百倍,而他,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傷的。
真龍!你狠!
葉天出了洞穴,直衝而起,出了這深潭,外面的人不多了,地上到處都是鮮血,也有無數殘缺的兵器,數千裡外,打鬥激烈異常,有的是*鬥,有的是人與天地自然鬥,當然也有人與人鬥。
葉天感應了一下,冷月的氣息似乎是在西北,還是跟上去吧,葉天飛向西北。
西北是個巨大的峽谷,峽谷已經被人踩爛了,地上一片狼藉,這樣可不利於尋寶,葉天向左側看了一眼,左側是一座奇峰,奇峰之上氣機詭異,生機無盡,死氣重重,各種氣機交織,共同形成一個無形的隔斷。
這上面沒有人上去過!高手兵團走的不是這邊,妖月宮的人除了那個帶隊的長老之外,沒有人上得去,但那個帶隊長老一看就是個謹慎的人,縱然他能上,也一定不敢上。
很好!
葉天身形一起,直上山峰。
一上山峰,他的目光穿越千里,就看到了妖月宮的人,他們正在跟一羣遠古異獸打鬥,這些異獸已經被包圍了,冷月他也看到了,她們幾個女子在後方。
葉天遠遠地盯着她,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她在凌波域是一代天驕,走到哪裡都是中心人物,現在進入秦皇域,卻是一個普通的女弟子,在打鬥的時候,居然還是一個受保護的羣體,有心理落差嗎?
她說過,妖月宮是她母親的宗門,這事兒就太奇怪了,她母親不是月宮之主嗎?她母親的宗門應該是凌波域月宮,幾時變成妖月宮了?難道凌波月宮是妖月宮的分支?但縱然是分支,也是一個大宗門,她母親難道能放得下辛苦創造的基業,也返回秦皇域了?
凌波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月宮可是凌波域頂級宗門,如果月宮出了事,就意味着整個凌波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故,展家呢?齊家呢?雲霞她還好嗎?齊瑤好嗎?還有滴水觀,莫如是和凌雨好嗎?
得找她談一談!
左側有什麼東西探頭探腦,葉天目光一側,發現了一株小草,這小草上有星星點點的奇特花紋,從一塊石頭下面探出一截葉片。
星月同輝!
這是遠古的煉丹神材,星月同輝!
葉天一步上前,那棵小草突然整株從地底下出來了,長長的根鬚如同人類的長腿,居然撒開腳丫子開跑,正是星月同輝。
它跑得還挺快,但葉天虛空一抓,小草發出象人一樣的尖叫,被他收起。
這聲尖叫一出,上面山坡上全都亂了,無數的草亂動,葉天目光一掃,就發現了至少幾十上百種草藥,全都是煉丹的奇材,剛纔它們不動,在滿山氣機都很離奇的情況下,葉天一時還無法清晰地判斷,這一動,他的判斷就精準了,哧地一聲,足有數十株藥草虛空消失,進入他的空間。
其餘的藥草一看來人如此恐怖,上天的上天,入地的入地,但葉天的速度快得不可想象,一卷而過,他所看到的藥草幾乎無一漏網。
這塊山坡藥草的密集出人意料,似乎是一塊遠古的藥田,這藥田似乎還有守衛者,是幾隻遠古神猿,三道銀影一閃而至,但它們落地之時,面前突然就空了,三隻銀猿一聲長嘯,聲震千里外。
這聲長嘯驚動了妖月宮的人。
那個中年長老剛剛將最後的一頭異獸一劍斬殺,猛地擡頭,他臉上有恐懼的表情:“是遠古神猿的吼聲,咱們有可能闖入了禁區,那邊!”
遠古神猿,銀身鐵骨,速度快如飄飛,只要它們本體的功力達到人類對應的水準,人類遇上就幾無生路,這神猿一吼,功力之強大,讓他都心驚肉跳,豈能輕視?
向左側而行,遠遠避開右側這座詭異至極的山峰!
所有人一齊撤,包括那個妖月宮聖子在內,此人功力直達十一重天頂峰,一進入之時極度驕橫。
但禁區專治各種不服氣!
聖子連踢幾塊硬鐵板之後,已經有了早該有的敬畏。
飛過一座高山,他們腳下突然星星點點出現萬點豪光,一股奇異的氣機從下面傳來。
所有人目光一落,纔看清,這山坡上到處都是晶瑩剔透的珠子,來自遠古的神奇能量就是從這些珠子中散發的。
“似乎是遠古冰珠!”一名中年長老叫道。
“極似!”中年帶隊長老道:“但……但也得小心……”
他的話沒有說完,聖子手一揮:“下,速戰速決,遲則生變。”
是的,他們已經感覺到有幾支隊伍正從遠方過來,是別的宗門,如果他們趕到,面臨的就是一場混戰,遠古冰珠,可煉丹,可煉器,層級極高,價值連城。
呼!大隊人馬同時從天空而落,撲向面前的冰珠,離得越近,他們看得越清楚,這些冰珠裡面有彩光流動,真的就是遠古冰珠。
這運氣也太好了,如果收穫這批寶物,他們妖月宮進入陷空海就有了一個穩固而可靠的收成。
冷月也好興奮,她終於可以有正式的收穫了,這冰珠如此之多,怎麼也該輪到她。
這一刻,她異於普通弟子的地方顯出來了,就是她的速度遠比她身邊的夥伴要快得多,手一伸,已經抓住了一顆冰珠,冰珠入手,寒冷徹骨,一股奇異的能量從手上傳來,是如此的博大浩瀚。
就在此時,冰珠突然易手,已經到手的冰珠被什麼人搶走了。
冷月猛地一驚,一擡頭,她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葉天!
葉天搶走了她的冰珠,冷月愣住。
“什麼人敢搶妖月宮的寶物?找死!”哧地一聲,一劍從後面飛來,這是專司防衛的一個弟子。
葉天猛地抓住冷月,一個閃身退了百丈,那把劍如影隨形,依然直指他的咽喉要害。
“搶寶物自然是找死,但救你們性命卻又如何?”這是葉天的聲音,在後退過程中,他說了這句話,哪怕是在急速移動過程中說話,他的聲音沒半點起伏。
“什麼?”那個弟子一劍陡然定在葉天咽喉前,離葉天咽喉只有半寸。
葉天看都沒有看他,他看的是冷月:“這不是冰珠!”
他的聲音一落,他的手擡起,他掌中那顆冰珠突然喀地一聲打開,是的,是打開,而不是破裂,冰珠一開,已經完全不是圓形,而是一個雪白透明的蟲子,蟲子在他兩指尖拼命掙扎,恐怖異常。
“是遠古冰蠶!”那個帶隊長老臉色猛地改變:“小心!”
遠古冰蠶,蠶中兇物,快速如電,善於變形,一旦咬中,無藥可救。
他的指示不可謂不快,但還是沒跟上場中形勢的變化,幾十只已經到手的冰珠同一時間變形成冰蠶,化成一道銀光射向握住它們的妖月宮衆人。
聖子手中也有一顆,這冰蠶也射向他的眉心,聖子反應快極,掌中劍一出,剛好阻擋住,轟地一聲,冰蠶準確地撞上他的長劍,撞成雪霧飄飛,而聖子手中劍猛震,他的臉色變了。
這是他!
更多的人沒有他這樣的反應和功力,冰蠶入體!
冰蠶一入體,其人立刻僵立不動。
一旦倒地,就如同雪人粉碎,直接化成雪霧飄飛,連血都沒有。
場中一片混亂。
“撤!”那個帶隊長老狂呼,他的手一圈,一道劍光開路,劍光所到之處,天空密密麻麻的銀光被硬生生撕開一道缺口,長老帶領大約三百餘人逃跑。
這一場歷險,妖月宮四百餘人足有一百餘人永遠留在這片山坡。
“天和長老……”後面傳來冷月的大叫。
這聲大叫穿透空間,妖月宮的人明顯聽到了,但他們根本沒有回頭,瘋狂逃走。
“別叫了,他們不會在乎你的生死。”葉天打斷了她的聲音。
他們不知何時回到了左側的山峰。
“是!”冷月道:“對於他們而言,我只是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而已,但我也並沒有想他們回來救我,我只想提醒他們,那邊有危險。”
站得高,看得遠,她看到了那邊山林剛剛有一道血影滑過,快速絕倫,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相當恐怖。
“危險?哪裡又沒有危險?”葉天道:“提醒不提醒沒有什麼區別!”
“這倒也是!”冷月長長吐口氣:“你是不是有些問題想問?”
“是!”葉天盯着她:“凌波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變故?”
“沒有!”
葉天鬆了口氣:“那你爲什麼來到了秦皇域?”
“我原本是送一個人返回宗門治傷的,卻沒有想到,這次行程變成了我的尋根之旅……”冷月微微沉吟,似乎不怎麼好措詞。
葉天的眼睛亮了:“你送的是你師傅!”
他清楚地記得,當日,在幻空獄中,他和冷月找到了她師傅,她師傅已經成了活死人,冷月將她師傅帶走,說是唯有一個地方可以喚醒她,現在線索連起來了,唯一能夠喚醒她的地方是她的宗門:妖月宮。
“是!”冷月目光閃動:“你一定想不到,她其實不僅僅是我師傅,她還是我的親生母親!”
“什麼?”葉天大吃一驚。西涼冷月,凌波域四大天驕之一,乃是月宮宮主之女,月宮聖女,這是所有人都熟悉的事情,突然之間變了?她不是月宮宮主之女?她是另一個傷在月宮宮主手下、可憐的流亡婦人之女?
她頂住月宮壓力,只因爲對師傅一份樸素感情而進行的救援,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千萬裡救母?
“其實我一直想感謝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你!”冷月道。
“爲什麼?”
“去年那個春天,是我人生中最糾結的一個春天,我千萬裡尋找師傅,多少次我也在反思到底該不該那麼堅持,你是唯一一個認同我的決定,並幫助我遠赴西漠的人。”冷月眼中光芒浮動:“正因爲這份堅持,才找到了我的親生母親,我才知道母愛是如此的深重!”
“說說你的母親!”葉天道。
“你確定現在要聽?”
“說說吧,咱們一邊走一邊說!”
兩人順着這山坡一路行去,冷月的故事其實也很簡單。
她找到師傅之後,帶着師傅進入秦皇域,送回妖月宮,在月池洗禮之下,她發現兩人身上有着同樣的印記,而且她也知道了她與師傅有着同樣的血脈——獨特的五花血脈,那個時候,她就產生了一種極大的震撼,特別是聽到妖月宮長老所言,五花血脈只是一脈單傳之時,她完全呆了。
她師傅醒了,醒來之後用溫柔至極的目光看着她,問了她一句話:“孩子,現在你是不是一切都明白了?”
隨後,她知道了一切,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也知道了一件遙遠的往事。
那一年,她母親身懷六甲,跟着她的父親九死一生逃離秦皇,被月宮截獲,月宮宮主救治了她的父親,在救治過程中,喜歡上了她的父親,於是對她母親說了一句很溫情的話:
“你安心去,你丈夫和你女兒都會活得很好!”
說完這句充滿溫情的話,這個宮主捏斷了她的頸骨,抹掉了她的元神,將她丟下了月宮萬古崖。
月宮宮主沒有想到的是,她是五花之體!
什麼叫五花之體?一花一世界,五花就有五個元神居,除了眉心元神居之外,還有四個隱藏在身體隱秘部位,也就是說,只要她肉體沒有完全毀滅,她的元神就不會斷根,她重生了。
重生之後她修煉了三年恢復功力,其後混入了月宮,那個時候,月宮遇到了一個小麻煩,宮主的獨生愛女三週歲,已經可以修煉了,但她的體質非常奇特,沒有人能夠打開她修煉之門,這個好不容易誕下的鳳寶寶眼看就要錯過修煉最黃金的階段。
這個時候,一個遊方道姑出現了,她以一種無人能懂的方式打開了小聖女的修行之門,引導她踏入修行。
月宮大喜,將這遊方道姑留下,讓她當這小聖女的師傅。
這個師傅當然就是死而復生的母親,而這個小聖女,當然就是冷月。
她成功地接近了自己的女兒,但她要接近自己的丈夫卻艱難得多,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上,她終於看到了闊別多年的丈夫,她丈夫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跟那個惡毒的女人親密至極。
從那一刻起,她的心就陷入了迷茫。
她想告訴她丈夫一切,她想跟她丈夫帶着她們的女兒遠遠離開,但她不敢。因爲她的功力不及月宮宮主,她丈夫比她都不如,憑兩人的實力不足以對抗月宮,就算勉強逃走,她們一家三口從此顛沛流離,要面臨月宮全面追殺。
所以她一次次錯過相逢的機會。
一次次相逢中,她一次次心頭滴血。
她發現很多事情已經變了。
她丈夫似乎完全忘記了她!
她丈夫似乎對目前的一切那麼滿足!
她女兒已是一代天驕!
真的要打破這一切嗎?打破之後,她又如何給自己最愛的人這樣的彌補?她做不到!
正是這種糾結,讓她痛苦讓她無助讓她迷茫,她一次次深夜之中用尖針刺入自己的胸口,一個人孤獨地品嚐着自己的悲傷。
直到一次偶然事件的出現。
這偶然事件就是她的女兒無意中發現了她深夜的痛苦,她抱着自己淚水奔流,她一再地問自己到底有什麼事,那一刻,她的心中滴下了淚水,她決定要告訴她這件事情,她要讓她知道事件的真相,就在她準備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的丈夫和月宮宮主以及一羣長老出現在她的面前,長老將冷月帶走!
真相在那個丈夫面前完全攤開!
她沒有想到的是,她丈夫,冷月的父親,這個她牽掛了整整二十三年的男人,沒有爲她滴下一滴淚,不有給她半分溫情,還用惡毒的言語痛罵她不識時務,那一刻,塵封二十年的憤怒爆發了,妻子給了丈夫一記響亮的耳光。
就是那一記耳光,將她徹底送上了不歸路,如果不是幻空大師及時出現,她在那一刻早已身死道消,而且她清楚地記得,是她丈夫指點月宮宮主如何真正要她性命的,那個專門針對五花體的要命指南,才讓這個女人徹底清醒:她丈夫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故事說到這裡,冷月站住了,她的胸口輕輕起伏,激動難言。
葉天長嘆口氣:“抱歉看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挑起這件事情。”
“不!”冷月道:“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父親有多麼無情,不管我的前二十年有多麼的可笑,從我母親在我懷裡睜開眼睛那一刻起,我都知道我的人生有多值,因爲我有一個如此偉大的母親!”
“這就對了!”葉天道:“爲情相守,爲愛堅持,乃是爲人之本性,離開這一點,枉自爲人,咱們又何必爲禽獸而亂了自己的心境?”
“好,有正事要做了,咱們並肩歷險,就如同當年一樣!”
葉天笑了:“請動腳!”
“動腳?你什麼時候習慣將‘開始’兩個字說得那麼土?”
“在你腳下踩着寶貝的時候。”
冷月的腳猛地擡起,她的頭低下,猛地一驚,她腳下踩着一塊石頭,這只是一塊普通的青石,踩裂了?是的,踩裂了一道縫,縫隙裡有一道幽幽的綠光傳來。
她的手一起,抓住這塊石頭,石頭離地而起,幽幽的綠光映照到她臉上,她的臉色很興奮:“真的是寶物!瞧瞧是什麼!”
她的手一起,石頭如水洗,層層洗下,一塊綠色的晶石出現在她掌中,足有巴掌那麼大,裡面綠光流動,不可方物。
“青蒙!”葉天道:“天南古玉遇到純陰之血形成的變種,拿來煉器,天下利器!”
“你好象很懂!”冷月手一收,青蒙收入空間,補了一句:“價值幾何?”
葉天再次有點發愣,她對自己的瞭解是不是太少了些?你好歹也是凌波域的,就算不知道葉天在秦皇域的大名,好歹也聽過凌波域流光城器道大賽的事兒吧?怎麼可能問這麼幼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