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陣!”
在黎漢翻臉準備動手的時候,這邊溫柔卻先動了。
說起來,這還是莫玄第一次看到溫柔與人出手。
只是一瞬間,平時那個溫溫柔柔,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都給人以一種大姐姐般感覺的溫柔不見了。
代之的,是——彪悍!
莫玄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就在他的面前,溫柔俏臉上神色一肅,氣息暴漲的同時,束髮的髮箍“嘣”的一聲崩開了。
一頭瀑布般般的秀髮披散下來,同樣披散下來,流轉到溫柔全身上下的還有一種屬於蠻荒的,粗狂,曠野的氣息。
“刷”
一抹黃光在溫柔的身上流轉而過,當光輝收斂,再出現在莫玄眼中時候,溫柔的模樣已是大變。
她身上再不是原本穿着,而是一整套包裹周身,從頭盔到靴子的獸皮鎧甲。
那獸皮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皮革,看在眼中只覺得是經過粗糙的硝制,再存放了數十年,以至於都硬化了的粗糙與粗狂感覺。
在還罷了,關鍵是上獸皮鎧甲上畫滿了扭曲的彩色圖案,屬於蠻荒的味道更是呼之欲出。
“喝”
溫柔大喊了一聲,雙手間土黃色的光輝再閃,在她的掌中延伸到了數丈之長,等光輝凝固了下來,化作了一杆戰旗。
長逾數丈的戰旗,被溫柔擎在手上。那種無法言喻的彪悍之氣,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好大的反差……”
莫玄覺得一陣暈頭轉向,溫柔在他腦海中形成的印象先後碰撞,最後轟然倒塌。口中不覺出聲:“這是溫柔嗎?”
“師弟,你習慣就好。”
厲若海很瞭解地拍了拍莫玄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莫玄也是一陣無語,他這幾個同門啊,好像沒有一個是普通正常的,每個都要搞出點意外來。
對面的黎漢等烈火宗人,卻沒有他們幾個這麼悠閒,看溫柔有動手的意思了。黎漢當即大喝:“九火縛龍,煉魂陣起!”
在他的身後,九個烈火宗的年輕弟子一個閃身,分別到了九根縛龍柱下盤膝坐下。將手掌貼到了縛龍柱上。
霎時間,九根縛龍柱上都有火光竄起,將九個年輕弟子包裹在裡面,一閃而逝。
他們幾個人再現的時候,已經是高坐於縛龍柱的頂端。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
大陣,眼看就要起動了,九根縛龍柱上的鐵鎖鏈“嘩啦啦”地作響。彷彿縛龍柱與其上的螭龍都要活轉了過來,將內部所有的一切煉化、吞噬。
而在這之前。溫柔已經悍然出手了。
她出手的模樣氣勢,與其此時的扮相相得益彰。話都沒有一句,直接雙手抱起戰旗,迎風一展,然後橫掃了出去。
“轟”
戰旗兜起狂風如怒,席捲之下,剩餘的幾個烈火宗弟子除了見機得快的黎漢外,都沒有來得躲向九火縛龍大煉陣。
他們“哇哇哇”怪叫着,在途中就被戰旗捲起,向着數百丈之外拋了過去。
長達數丈的戰旗,在嬌小的溫柔掌控下,卻好像繡花針般靈動,捲走那幾個烈火宗弟子後,溫柔手腕顫動了一下,戰旗登時卷向了黎漢。
黎漢沒敢賭是他先躲進大陣中,還是戰旗先將他卷飛,連忙一振手中烈火刀,火焰吞吐着砍向了戰旗。
緊接着的一幕,卻讓他驚得亡魂大冒。
“吞魂”
溫柔手中戰旗的去勢力不改,口中若是吟唱一般地發了聲音。
應聲變化,戰旗的紅黑色旗幟中,一個漆黑的獸頭鑽了出來,大口一張,一直裂開到了後腦,一口向着烈火刀咬下。
“咻”的一聲,烈火刀上的火焰被那獸頭一嘴巴吸了個乾淨,露出了火紅色的刀身。
看到這個結果,黎漢已經全身都在冒冷汗了,可是那獸頭好像還覺得不過癮,猛力一掙,又掙出了大半個脖頸。
這下夠得着了。獸頭漆黑一片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咔嚓”又是一口。
“啊啊”
黎漢怪叫一聲,向來珍逾性命的烈火刀向上一拋,掉頭屁滾尿流地閃開了。空中翻滾着的烈火刀哪裡還有原來模樣,分明只剩下刀柄在。
“轟隆”
溫柔對追殺黎漢沒興趣,戰旗去勢不止,直接橫掃在九火縛龍大煉陣上。
這個時候,九根蟠龍柱上的烈火宗弟子剛剛坐好呢,根本沒來得及發動,又沒有了其餘烈火宗弟子的輔助,大陣威力剩下幾層很值得懷疑。
一擊之下,九火縛龍大陣的區域內一個紅光罩子顯現,與戰旗上冒出的血光與黑光碰撞,頓時顯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莫玄一直站在溫柔的旁邊,這個好機會他怎麼會錯過,立刻並指成劍,在腰間一引,接着右手高舉,五指張開,翻掌壓下。
隨着他的動作,腰間厚土印顫動了一下,化作一道土黃色的流光竄起,飛速地漲大,到了最高點的時候,已經是大如磨盤的巨大印璽了。
懸掛在莫玄腰間的時候,厚土印如同富家公子的飾物玩意兒,平時莫玄閒來無事也是用手拿來把玩着。
可在此時,看着以萬鈞之勢壓下的厚土印,絕對沒有人會產生那樣的想法。
烈火宗衆人,尤其如此。
“轟”
厚土印轟然砸落,紅色光罩瞬間崩潰,巨大的印璽本體砸在了一根九火縛龍柱上,頓時火光四射。
人說,推金山。倒玉柱。金山倒塌是什麼模樣沒什麼人見過,玉柱轟然倒下的震動,看着眼前就知道了。
厚土印一擊之下,九根蟠龍柱中的一根轟然倒下。其上那個烈火宗弟子突然從高處墜下,嚇得哇哇哇大叫。
九火縛龍大煉陣,破!
“哈哈哈”
厲若海大笑着,朗聲道:“我們走!”
從頭到尾,厲若海、言無忌,還有小胖子沈辰都愣是沒有能撈到出手的機會。
溫柔出手,雷霆萬鈞,壓根不讓烈火宗那些人準備妥當;莫玄一錘定音。不給對方留下翻盤的機會。
他們此來,是爲了過境,不是爲了殺人。
此時大陣已破,他們對烈火宗弟子的性命也不感興趣。正是離開的好時候。
小胖子沈辰這次的反應卻一點都不慢,厲若海話音剛落,他胖胖的手掌在虛空中一抓,口中叱道:“無形珠,起!”
旋即。莫玄等人便感覺好像有一個無形的隔膜,存在於他們自身與外界之間,更有一股託力,要帶着他們浮起。
明白是小胖子做的手腳。莫玄他們自然不會抗拒,任由那股力量將衆人包裹。
“隱息傘。起!”
言無忌笑嘻嘻地湊了個熱鬧,拋出一柄漆黑的羅傘。飛快漲大,隱沒入了小胖子沈辰放出的那個無形屏障當中。
霎時間,莫玄他們一行五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論是驚呼未定的烈火宗人,還是在周圍看熱鬧的散人們,耳中都只能聽聞得一陣呼嘯聲音破空而去,再有一個帶着幾分戲謔的聲音傳來:
“我們去也。”
烈火宗黎漢披頭散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喊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留下名來!”
“你們
不配配”
飄忽無比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到了最後一個字時,更是不知道遠在多少裡外了。
別說那讓他們瞬間無形無跡的隱息傘了,就是他們沒有這層準備,單單這個速度,就無法追蹤。
黎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再看那些散人們幸災樂禍的眼神,一口鮮血險些沒噴出來,恨聲道:“快,稟告掌門!”
……
遠離了南荒大澤的邊緣,漸漸深入到了大澤區域的地方,有一處鳥語花香清淨地。
忽然,“嘭”的一聲,好像泡沫崩潰,接連五個人影下餃子似的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喂,小胖子,你搞什麼啊。”
言無忌被自家的隱息傘砸在腦袋上,氣呼呼地喊道。
咦?
轉了一圈,他愣是沒看到小胖子的蹤影,正自奇怪呢,便覺得屁股底下觸感似乎不凡,又向下蹭了蹭,就聽到“哼哼唧唧”的聲音,從屁股下面傳了出來。
言無忌猛地一激靈,連忙蹦了起來,回頭一看,地面上小胖子臉朝下,背朝上,掙扎着把腦袋從土裡拔了出來。
可憐這小胖子,被言無忌一屁股砸進了泥土裡,險些沒憋出個好歹來。
他擡起頭來,抖落頭上的泥土,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迷茫地道:“這是神馬情況?”
沒有人回答他,莫玄等人倒也沒有像他與言無忌那麼狼狽,此時正怔怔地看着眼前一棵蒼天大樹。
這蒼天大樹,是莫玄平生僅見的,剛剛落到這地方,他就被其吸引住了。
說是樹,不太準確;說不是樹,還有什麼能在林中長得如此高大。
那是一棵高不下百丈的巨木,樹身筆直而粗壯,好像一根粗大的柱子,直指上天一般。
最奇妙的是,整棵大樹通體泛出了一種金屬光澤,彷彿不是草木生靈,而是由青銅澆築出來的。
可樹身上,那迎風在微微招展着的一樹銅錢狀的葉子,還有濃濃的生命氣息,又將其身份表露無遺。
“這是什麼樹?”
莫玄上前,伸手叩動了一下樹身,“咚”的一聲,傳出的是類似銅鐘的聲音,更加的深沉,愈發的悠揚。
“這是南荒聖樹!”
厲若海沉聲說道,緊接着怒道:“沈辰,你給我過來,你究竟把我們扔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