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再別霍格沃茨（大章）
霍格沃茨被攝魂怪襲擊一事並未得到任何官方回答。
這場災難被認定爲突發偶然事件，發生得突然，解決得也迅速，許多學生事後回憶，並不後怕，只覺得驕傲和自豪，尤其七年級的畢業生們爲自己多了個可以吹噓一輩子的談資，高興得不得了。
基本上沒有學生受傷，除了德拉科·馬爾福近距離接觸攝魂怪，導致心智受到衝擊，不得不在校醫院裡躺了一個月，此後也完全好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其他學生當天喝了熱湯，吃了巧克力，又在龐夫人那裡領了一杯苦澀的安神劑，服用後回去睡個好覺，甚至連噩夢都沒做。
林德養了一隻黑貓，毛色暗紫，像夜空一樣美麗，觸感如同上好綢緞，眼睛幽藍，在昏暗環境下彷彿跳動的火焰，他給貓咪取名爲黑斗篷。
黑斗篷與阿福一黑一白，一貓一狗，最開始幾天見面就吵架，阿福仗着體格健壯，總是欺負黑斗篷。
“喵！喵喵！（狗東西，吾乃偉大的死神，你怎敢欺辱我！）”
“汪！”阿福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態，“汪汪！（就你這小樣還死神？）”
每當路過的女學生看到貓狗大戰，總是會站在黑斗篷這邊。
阿福的狗臉滿是不敢置信，“汪汪！（你們以前明明說我最可愛的！）”
女學生們抱着黑斗篷，這黑貓對獻殷勤的女人向來不屑一顧，而它這副驕傲的小表情讓女人們看到，紛紛發出被萌化的尖叫。
面對阿福聲淚俱下的控訴，這羣變心的女巫只能呵呵一笑，摸摸狗頭以示安慰。
一些男巫可能是在阿福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上前去寬慰：“阿福，不是你不可愛啦。只不過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而且呢，你以前很高冷，又那麼獨一無二，現在就只是一條舔狗，沒人稀罕啦。”
領悟到這沉痛的道理，阿福只能找林德哭訴。
林德只能是笑搓狗頭，告訴它：“黑斗篷真的是死神，等你以後老死了，小心它把你的靈魂扔到冥獄裡大卸八塊。”
“嗚嗚——”阿福夾緊尾巴，以後面對黑斗篷也伏低做小，吐着舌頭討好。
一個名爲湯姆·裡德爾的靈魂無聲咆哮：“蠢狗！蠢狗！把我伏地魔的臉都丟盡了！還去招惹了死神，你這蠢狗！”
黑斗篷是一隻貓，它身上凝聚了所有貓的美德。它可愛，看到它的人都會幻想這隻貓安安靜靜趴在自己懷裡的場景。它高冷，就算用魔法界的奇珍小魚乾引誘也無動於衷，就算給它梳毛按摩，也絕不會因此更加親近。它嚴肅，如無必要絕不會對人喵一聲，皮皮鬼看到黑斗篷就像被抽了骨頭的蛇。
這樣一隻貓彷彿自帶無形的氣場，能讓人相信它很有靈性，而且能給陷入迷茫痛苦裡的人以極大的安慰。
地球上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對死亡的恐懼一直到他們的靈魂脫離身體，見到了死神。
“死神居然是一隻貓？”
這些靈魂詫異極了，黑斗篷很嚴肅地蹲坐，一隻爪子捏着小鐮刀，“喵（凡人，你已經死了）。”
一個因病逝世的小女孩求情說：“死神啊，我想再對爸爸媽媽說一句話，可以嗎？”
“喵（不行）。”黑斗篷猶豫了一下，“喵（不過我可以讓你摸一下。）”
亡者的靈魂猶豫片刻，伸手撓了撓黑斗篷的下頜。
“啊，真可愛，我死了。”
一個作惡多端的殺人犯威脅道：“傻貓，你叫死神？馬上把我復活，否則我現在就掐死你！”
黑斗篷揮了揮鐮刀，一羣攝魂怪飄出來，把罪惡的靈魂抓起來，拖入冥土，化作一朵蒼白的百合花。
林德改變了死神的形象，改變了祂在人類心中的共同記憶，人們漸漸把死神與貓聯繫在了一起，許多被生活折磨的人都在臨死前開玩笑說自己要去見貓主子了，讓活着的親朋好友不要難過。
死亡可怕，但貓很溫柔。
……
魁地奇決賽落幕，獲勝方是格蘭芬多。
夜幕降臨後，禮堂裡歡聲雷動，三個學院在慶祝格蘭芬多奪冠，斯萊特林的長桌安靜如圖書館，他們的院長沒有出現在這裡，興許是在爲學院的落敗而惱怒。
這場熱鬧的慶典一直持續直到宵禁，主城堡錯綜複雜的長廊裡彷彿還回蕩着學生們年輕活力的歡呼。
莉莉踩着旋轉樓梯一路來到地下。
魔藥課教室漆黑一片。她舉起魔杖點亮熒光，看到辦公室的門開着，裡面傳來咕嘟咕嘟的熬藥聲。這熟悉的聲音從一月份至今，每個晚上都陪伴莉莉，她和斯內普就是在這件狹窄的辦公室裡締造出魔藥史上一個不朽的奇蹟。
這份共同奮鬥的情誼沁滿草藥的氣味，儲藏在最深刻的回憶裡。莉莉聽到坩堝沸騰，惴惴不安的心也爲之舒了一口氣。
“斯內普。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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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鑽進辦公室，裡頭只點了一根蠟燭，斯內普坐在他孤零零的靠背椅上，自動坩堝還在咕嘟嘟冒泡，幽藍的蒸汽填滿天花板，把老蝙蝠的臉也遮住。
莉莉又問：“斯內普，你還好嗎？”
“當然。”斯內普的語氣很鎮定，“我們需要一份新的復活藥。還有一口新的坩堝。吉姆·哈克他們三個已經證明自己並不可靠。我向鄧布利多提議先復活尼克·勒梅，那位傳奇煉金術士一定可以做出合用的坩堝。”
“但要復活他首先需要一口魔法坩堝。”莉莉原本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她覺得斯內普是要裝作不知道，維持原狀，這倒是正合她意。
“是啊，所以我們沒有坩堝，沒法復活尼克·勒梅。沒有坩堝，沒法復活波特，沒法復活……你！”
斯內普突然向前探身，蠟黃的臉穿過坩堝的霧氣如鬼魂，莉莉被他並不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
“斯內普，你在說什麼？”
“伊萬娜·柯林斯。”斯內普站起身在辦公室裡痛苦地徘徊，“伊萬娜·柯林斯！這根本你的名字！把它叫出來！”
“誰？”
“你的守護神！”
“……”莉莉閉上眼睛，挺拔如楊樹的身姿也鬆弛下來，她的咽喉裡飛出難言的嘆息。
“好久不見，西弗。”
斯內普有快二十年沒聽到這個暱稱了。
他死死捂着眼睛，但莉莉還是看到他掌緣滲出的淚水。
“西弗——”
老蝙蝠頹然坐在地上，猛烈咳嗽起來。
莉莉眼眶通紅，她哽咽道：“西弗，別這樣。你從來都不會哭的。”
“我只是，從來，不想在你面前，哭而已。”斯內普用拳頭擊打自己的額頭，像是要找出淚腺的開關，他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直到語氣不再沙啞，他終於能睜開眼睛，“莉莉，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立下了約定，不能主動暴露身份。”
“吉姆·哈克就是詹姆，對嗎？”
“是的。”莉莉承認，“在戈德里克山谷那天，我才和他相認。之前也被矇在鼓裡。”
斯內普背靠辦公桌，莉莉也在他面前坐下，兩個人能像當年一樣，安安靜靜聊天。
哪怕他們都知道，時間如一支箭矢指向未來，當年是永遠回不去的。
“我會告訴鄧布利多。你們的事情。”
“鄧布利多或許已經猜到了。”
“他總是什麼都知道。”
“當年的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斯內普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如實道來：“我偷聽了特里勞妮與鄧布利多的談話，她是個真正的預言家。占卜說一個七月出生的孩子會毀滅黑魔王。那時候我不知道哈利·波特就是預言之子……總之我把消息告訴了他。等我發現你被選定爲目標，我又去找到鄧布利多，希望他能庇護你。”
“原來如此。”莉莉平靜地說，“那後來呢？”
斯內普遲疑了一下，繼續說：“你死後，鄧布利多又找到我，他希望我留在霍格沃茨，便於保護你的孩子。”
“你答應了？”
“鄧布利多說，他有着和你一樣的眼睛。”斯內普扯了扯嘴角，“幸好他的性格比詹姆好得多。”
“是德·林教導了哈利。也是他復活了我們。”
斯內普低聲笑道：“德·林，他真是個善良的混蛋。”
莉莉也不否認，她盯着斯內普，斯內普盯着自己的鞋頭。
“西弗，你現在還後悔當初叫我泥巴種嗎？”
“一直都是。”
“詹姆告訴我，假如把他換做你，在那樣的場景下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女孩，也一定會遷怒她，這是男生的自尊心作祟。”
老蝙蝠生氣地說：“他懂什麼？不過是個愛出風頭的自大狂！”
“你們男生啊，真是的。笨嘴笨舌，小心眼有一萬個。”莉莉感慨，“不過現在我懂你了。雖然晚了一點。”
斯內普還想嘴硬，卻敗給莉莉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原諒你，西弗。我原諒你罵我泥巴種，原諒你向伏地魔泄露預言。”莉莉目光溫柔如港灣傍晚的風，她說出這話來，斯內普卻忽然僵住了。
老蝙蝠暈暈乎乎的，“你原諒我了？”
“對。你不是個聖人，我也不是聖母。只不過，我們是時候放下了。魔法界的新紀元在向我們招手，此時還沉浸在黑魔王時期的陰影裡，不覺得有些太無聊嗎？我可還年輕，不想當一個被拋下的老傢伙。”
斯內普點點頭，沉默片刻後很冷靜地問：“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都怪你這傢伙，我本來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當你的助教，陪哈利一起上學的。”莉莉用指頭戳着臉頰，若有所思的樣子，“現在嘛，我打算在合適的時機向哈利坦白一切，然後去找一份藥劑師的工作。”
斯內普一言不發，莉莉倒是說了很多，還聊了童年的事情，“你還記得我的姊妹佩妮嗎？她一直嫉妒我的魔法能力，罵我是怪胎，還給鄧布利多寫信，希望能被招入霍格沃茨。哈利在她家寄宿的這十幾年可能處境不太好。我想找她說清楚。”
女巫掰着手指將自己對未來的規劃，這副認真的模樣，讓斯內普深深凝望。
這天辦公桌的坩堝不再冒煙。魔杖的光亮了半夜才姍姍而去。二人約定明天再見。
第二天，詹姆前來尋找斯內普，要爲學生時期的魯莽道歉。
可辦公室裡空空蕩蕩，主城堡和白塔裡都沒有斯內普的痕跡。
他消失了。
並且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斯萊特林的院長就這樣離開了霍格沃茨，無聲無息，就像一滴淚水消失在雨中，彷彿他是一個鬼魂。只有斯內普留下的坩堝、藥材、魔藥，還有學生們的筆記，才能證明此人曾真實存在過。
鄧布利多聽聞此事後坐在辦公室裡沉默良久，當年他在此地與斯內普約定，讓他保護莉莉的孩子，如今莉莉回來了，哈利不需要人保護，斯內普也就不再停留。
只是魔藥課依舊需要一個教授，鄧布利多希望莉莉能暫時擔任教職，如有意向，可隨時轉正。
她不明白爲什麼斯內普要走。
詹姆解釋了原因。他說斯內普需要的不是原諒，而是不原諒，這樣他才能活下去。失去人生意義的老蝙蝠，也就沒法飛行了。
莉莉發現自己終究不懂斯內普，或者說永遠晚了一步。
格林德沃暫任斯萊特林院長，他是真正的吸血蝙蝠，手腕強硬，做事果決有力，因此很快得到了蛇院崽子們的歡迎。
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忙於準備考試。
四月份匆匆而過，五月份也像是一眨眼。得益於《施法者的入門手冊》，學生們面對考試普遍信心滿滿。
林德維持着規律的作息，閒暇時候去城堡外看天，擼貓逗狗。每週去決鬥俱樂部教育小朋友。
留在霍格沃茨的時光嚓嚓地進入倒計時，彷彿手心裡的沙子，攥得越緊，反而溜得越快。
一眨眼的工夫，他又要上考場了。
哈利知道林德即將離開，所以在學年末的最後一段時間，常常會來找林德說話。
話越說越多，別離就變得更難過。到後來，林德只是看天，哈利也只是陪他看天。赫敏也來了，羅恩、納威、盧娜、珀西、伍德，許多學生都會坐在林德身邊安安靜靜看一會兒天空，爲他們留下一片共同的回憶。
夏天的風吹過草坪，撩動這羣年輕人的巫師袍，隨後繼續向前推移，沒有爲誰停留。
考試在六月份，今年的霍格沃茨真讓考官們都大吃一驚，他們表示這是自己帶過最好的一屆畢業生，他們的平均素質都可以接近往年的尖子生了。
林德參加的每項考試都是優秀等級，事實上，他的考卷就是滿分，而且部分考題的答案在徵得同意後，可以發表在相關的學術期刊。
學期至此結束，在臨別的宴會上，畢業生與教授們合影，互相留影，擁抱，贈送祝福卡紙，約定今後相會。
林德的室友們摟着他又哭又笑。
他把自己那張臨時教授證留在學校，今後的學生們都能在獎盃陳列室參觀學長的事蹟。
當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汽笛拉響，大家就都要各奔東西了。
離校日是個明媚的晴天。鄧布利多帶着一個女孩前往了霍格莫德的豬頭酒吧。老闆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嚇得摔碎了杯子。
詹姆和莉莉恢復原貌，在國王十字火車站與哈利相認，他們一起前往弗農一家，德思禮夫婦對死而復生的巫師把戲，嚇得幾乎昏倒。
哈利被德思禮一家當作小奴隸，小雜種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他如今跟隨父母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老宅居住。鄧布利多一家也遷回此地，他們可以常常見面。
幾天後，莉莉前往了倫敦的蜘蛛尾巷，那裡是斯內普的故居。
西弗勒斯·斯內普並不在那裡，不過莉莉知道他曾回來過，或許今後某一天，他會再次突然出現，但在此之前，莉莉會繼續擔任霍格沃茨的魔藥課教授。那間辦公室裡的一切擺設都沒有改變，莉莉會替某人守好他的靠背椅。
至於林德，他同樣告別了霍格沃茨，屬於他的學生時代落幕，而後是漫長的漂泊旅行。
旅途的第一站，他造訪國度天宇的神上神艾歐，關於創世神們平日的消遣桌遊，林德期待已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