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猜到棱鏡裡藏着彗星王子俄耳甫斯,但冒險隊衆人還有疑惑。
那個維拉基斯口中的污染源是誰?
極有可能是夢境訪客,而夢境訪客的真身大概不是彗星王子本人,否則不會被看做污染。
林德覺得是時候與夢境訪客線下見面了,此前都是通過夢境交談,沒什麼誠意。
於是他將多面體棱鏡放置在星界投影器上。
當即,棱鏡懸浮在半空,像是無線充電一樣,表面的提爾蘇符文漸次亮起,強大的能量令它的結構不堪荷載,輕微而高頻地震盪起來,像一塊不穩定的炸彈。
嗡嗡——
冒險隊成員不禁稍稍後撤,蓋爾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給星界棱鏡套一個歐提路克彈力法球。
歐提路克彈力法球就像一個透明的球形監牢,能隔絕內外傷害,實驗室裡的法師必選,讓他們在面對“燒瓶裡的液體好像在震動”、“這頭殭屍好像餓了”以及“傳送門裡出來的好像不是小魔鬼”等等意外情況時,能多出幾倍的生還概率。
就在此時,棱鏡的外殼炸開了。
內部蜷曲的星界口袋在此時敞開,形成一道圓形傳送門,透過明亮純白的門框,映入眼簾的自然是星界的瑰麗奇景。
林德一馬當先邁過傳送門,他對傳送門很熟悉,畢竟作爲門這個概念本身,任何傳送門都在他的神職領域中。
冒險隊魚貫而入,大部分費倫土著一生都沒機會親眼目睹星界的壯麗奇景。
作爲星界旅行者常用的法術[星界投影],可是一個9環的死靈法術。
萊埃澤爾曾是星界掠奪者的一員,看到周圍同伴個個驚歎的模樣,她不免略略昂首,吉斯洋基的爺就是爺,這幫臭外地的,來星界討飯了。
“無邊無際,超越時間——就像每一個夢境拼在一起,這就是星界,這就是家。”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塊狹小空島,古老的岩石與水晶在這片精神位面永無腐朽之日。
島上可見幾具吉斯洋基人屍體,裝束打扮格外不同,沒有穿着制式的半身銀甲,而是一身輕裝短打。
阿斯代倫上前檢查,抽了抽鼻子,隨後說:“他們都是武僧。”
蓋爾走到空島邊緣,朝一個方向望去,發出驚歎:“如此龐大的屍骨,這是神明的軀體無疑,太驚人了。”
他手指的方向,能看到一具橫亙數公里的化石骷髏,龐大的胸肋就像鯨魚,顱骨則包裹在一個金色的球形力場中。
把距離拉遠,可以看到冒險隊腳下的空島,分明是神明骸骨的手掌。
林德曾經在漫威宇宙裡逛過無主知地,那是一個天神的頭顱,死後作爲礦場和黑市星球。
眼前的這具神明屍骨不算大,絕大部分血肉骸骨都已經石化,少量保有活性的骨骼碎片則是非常珍貴的材料。
星界裡沉淪的神明屍體可不少,但以星界的廣闊體量,神明屍體太渺小,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貴礦藏。
棱鏡裡只是個口袋位面,相當於是從星界上挖出來的一小勺空間,專門用來當作彗星王子的監獄。
夢境訪客沒有主動現身,而是藏身在空島的洞窟裡,洞窟入口被一層紫色的靈能屏障封鎖。林德站在洞窟入口前。
【你來了,還無視了我的所有警告,真讓人失望。】夢境訪客依舊在用心靈感應進行交談。
她嘆了一口氣,【進來吧,只有你,我們私下聊聊。】
林德用眼神安撫了隊友,隨後邁入洞窟,穿過屏障後,眼前卻不是漆黑的山洞,而是一片開闊的庭院廢墟,甚至還有草木和藤蔓,只不過這一切籠罩在星界蒼白明亮的光輝裡,並沒有任何生命活力,就像塑料花草一樣單薄。
夢境訪客化身成女卓爾,站在廢墟邊緣,遠眺神明屍骸的顱骨。
“我或許看錯了人。”她轉過頭來,“你的好奇心太強烈了,求知慾也一樣。事到如今,你出現在這裡,是打算了結我的生命。”
夢境訪客單膝跪地,雙手獻上一柄長劍,表現出引頸就戮的姿態。
“你以爲我害怕維拉基斯?”林德走到夢境訪客面前,接過長劍,卻隨手扔了出去。
夢境訪客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
“是我小看了你的勇氣。面對一個近乎‘神靈’的強大人物,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但你身上也沒有第二張幫你險死還生的神奇卷軸了吧?你還有什麼辦法拒絕她呢?”
林德承認他還挺喜歡這種被人看穿底牌的感覺,因爲不論是夢境訪客還是維拉基斯,都以爲他的最大依仗是祈願術卷軸,而根本不會意識到,這個渺小的“凡人”,本就是一位神明。
所謂祈願術卷軸,對他來說和廁所紙差不多。
“我沒打算殺你。只是找你聊聊。你總得坦白一些事實——有些真相我和同伴都已經猜到了,如果你不說,我也會繼續裝糊塗。”
夢境訪客的表情很生動。
“你想知道什麼真相?比如維拉基斯爲什麼要殺我?”
“那個,我已經知道了。”
“我能聽到你的想法,是的,你知道了。俄耳甫斯,棱鏡裡的俄耳甫斯,他就是維拉基斯不惜一切都要保守的秘密,也是我能從至上真神手中保護你們的秘密。”
林德不置可否,“不錯,我還以爲你會繼續嘴硬呢。外面那些吉斯洋基武僧是你殺的?”
“我不得不這麼做,不要誤解我爲一個嗜殺之人。他們是俄耳甫斯的親衛。當我想要竊取他的力量時,總得先過他們那一關。直到今日,他們依舊在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林德指向神明屍骸的頭顱,“我能見見那位俄耳甫斯王子嗎?”
夢境訪客緊張起來,“你有什麼打算?”
“瞧你,緊張了?擔心我越過你這個中間商,直接與俄耳甫斯達成合作?”
“不,你不瞭解他。俄耳甫斯對靈吸怪的仇恨非常深刻,而你是個被感染者,他絕不會同意庇護你,只有我有這個能力,也願意與你合作。”
“既然要合作,又爲什麼藏頭露尾?眼前的你可不是真身。你的本體,該不會是一個奪心魔吧?”
夢境訪客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