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太蹙着眉頭,沒有作聲。
他不知道這李秋水在搞什麼鬼,昨夜不是還和自己談笑風生,指點萬千河山嗎?
今日怎麼換了個馬甲,就態度大變?
“皇祖母……”
“閉嘴!”
李秋水喝止了想要說話的李清露,向葉太說道:“我可問你,你口口聲聲說道,你是迪拜的王子,那麼你能否述說,這迪拜小國所在何方?國土疆域幾何?
你滿嘴胡言!便是判你一個欺君罔上之罪,那也是綽綽有餘!
我西夏皇室幾經調查,翻遍了周圍疆域的地圖,查遍了歷史典籍,都對於迪拜這個國家聞所未聞!
你自稱子虛烏有王朝的世子,打入我西夏王城內部,到底所欲何爲?!”
她這話一出,李清露就臉色煞白了起來,側頭凝視着沉默的葉太,杏口微張,難以置信。
她沒想到集萬千讚譽,古今才華於一身的葉太,竟然欺騙自己,隨意謊報了一個身份,便玩弄了這場西夏王朝的招親大會。
葉太沉默一陣,嘆了口氣,悲憫的抱拳道:“皇太后所言極是,實不相瞞,葉某迪拜王子的身份,確實是虛構的,可葉某雖有欺君之實,卻無欺君之心!”
李秋水冷冷道:“哦?你捏造身份,打入我西夏內部,卻說毫無欺君之心?”
葉太雙手後負,颯然正色道:“回稟皇太后,葉某其實是中原武林人士,可素聞西夏銀川公主冰清玉潔,嫺雅大方,傾國傾城!早就心生仰慕。
可在下只區區一介武夫,身後並無大樹餘蔭,遂也沒有顯赫的身世,不能有資格參加這次選親,所以這纔出此下策,憑空構造了一個迪拜王子的身份,只爲了參加競選,一睹銀川公主的芳容。”
李清露聞此言,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原來他不是刻意欺瞞於皇室,也沒有居心叵測之心,只爲了獲取一個競選的身份,纔出此下策。
李秋水聲音不變,依舊冷若寒冰,道:“一睹芳容?那好,你方纔也見過我這皇孫女的面容了,那便打道回府吧,雖然你才華橫溢,但以你之身份,是配不上她的。”
“皇祖母!”
李清露陡然開口道:“皇祖母,你舉辦這次選親大會,孫女知道是爲了我好,所以即便不願,孫女也默默接受,可外面那些粗鄙野夫,只是有一個顯赫的家世,其他任何方面,都不及葉公子萬一!
爲何他們就有資格迎娶清露,而葉公子如此傑出,堪稱曠古絕今的奇才,卻連和他們同臺競賽的資格也沒有呢?”
李秋水淡淡道:“無需多言,事關我西夏皇族的臉面,堂堂國色天香的銀川公主,豈能下嫁於無門無戶的一介野人?”
葉太朗聲道:“皇太后請聽葉某一言。”
“說。”
“葉某今次雖然仍是一介平民,但是卻自負武力卓絕,論詩詞歌賦,任何方面,都不弱於古今任何人!
皇太后不是覺得葉某出身低微,難堪西夏駙馬的身份嗎?
那請太后給在下半年時間,在下定當千古留名,彪炳史冊!
屆時以一座中原江湖爲聘禮,堂皇正大的迎娶銀川公主!”
言語擲地有聲,堂皇正義,中氣十足。
可葉太心中卻暗啐了起來,要是你李秋水還是要給我使絆子的話,晚上就好好的鞭撻你!
孃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昨夜是誰口口聲聲,稱讚老子風流絕世,才華千古第一,魄力萬世卓絕,武力當今少有,就差叫自己小親親了?
今天不講情面的給老子使絆子,晚上有你好受的!
西夏駙馬的身份,葉太勢在必得。
一是有了那個身份,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西夏境內,實施有利於臣民的小規模變法,爲他收集整個西夏的聲望。
二是自己既然想改變中原武林的江湖局勢,註定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也需要大宋朝廷的傾力配合。
沒有一個正義的身份,皇帝趙煦憑什麼鳥你?
不是說西夏駙馬的身份,足以影響道趙煦的決策,而是如今的宋朝,已經在邊境,和遼國爆發了小規模戰爭,距離真正的戰爭爆發,就在朝夕。
屆時,自己還能僞造幾個,譬如西夏王族出行,被中原高手暗殺的劇情。
那麼趙煦爲了不與西夏交惡,甚至想拉攏西夏結盟,肯定會容忍自己在他的國境內,做些他平日裡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哪怕引起小規模動盪。
乃至會出兵協助自己!
畢竟自己不僅是西夏駙馬,還是大宋的臣民啊,拉攏自己,不就相當於拉攏了西夏這個有力盟友嗎?
自己到時想在大宋,實施幾條有利於臣民的變法,收取大量的聲望,豈不是輕而易舉?
李秋水陡然哈哈大笑,道:“你的才華我確實見過,也聽聞過你那些出彩篇章,你若說你在文壇有一席之地,我也不否認,但是你憑什麼覺得,你那點武功,就可以當屬中原的武林盟主?更莫說以一座江湖,爲迎娶我皇孫女的聘禮了。”
葉太表情淡然,道:“皇太后錯了,不是當上武林盟主,而是打的他們服!打出一個萬古無敵,打出一個寰宇第一,我要這天地間今後數百年,聽到我的名字都要爲之顫慄,我要日後別人聽到銀川公主的名字,都要嫉妒她是這八荒六合,寰宇上下最強人的妻子,太后可滿意?”
這話放在現代,那是中二至極,惹人發噱。
可是放在武道興盛,沒有多媒體存在的古代,那確實能讓首次聽見的人,皆爲之一震。
這是什麼氣魄?
就連盛唐詩人李白的那些浪漫主義詩句,也不如一個絕世英才,當着你的面,擲地有聲,傲骨錚錚,卻又淡然自負的口述出這等言語。
葉太語氣平淡到,就像在輕聲訴說一件事實。
可不僅李清露,就連紗帳裡的李秋水,也都爲之一震。
心裡暗道,果然不愧是自己也要欽佩的絕世俊彥,即便早已見識過他那口吞日月般的氣魄,可如今聽見了、看見了他真的要這麼去做,也不免再次驚歎。
可表面上卻仍舊冷厲,道:“好,就憑你五招打退段延慶,我暫且信你,可若是你死在了中原,或是折戟於那,又當如何呢?”
葉太淡然道:“若有一敗,太后便撤銷我這駙馬身份便是。”
李秋水微微頷首,再道:“既然清露傾心於你,我可以暫時承認你的駙馬身份,可你莫想我西夏,出一兵一卒來協助你。”
葉太渾身內力驟然迸發,正大大殿內的輕紗,都隨之舞動,空氣中更是發出低沉的隆隆聲,那些花瓶器物,更是震顫不已。
這一百三十餘年的精純內力爆發,即便是李秋水,也眼神一縮。
從前她從未見識過葉太全力爆發,只道是蕭峰那種層次的年輕高手。
可如今葉太表現出的內力,都已經超過她一大截兒了!
實在是難以想象。
他還這麼年輕,是怎麼擁有這身曠古絕今的內力的?
即便是北冥神功不斷吸取,也做不到吧!
北冥神功有飽和度,而且即便不斷提純一甲子,也不可能有如此精純!
葉太聲音如神似鬼:“無須太后多慮,吾自獨身,蓋壓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