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揚州到京城,約莫十日的腳程。
葉太順道路過洛陽,在蘇星河駐地呆了兩日。
讓他驚訝的是,自己走的時候,只給徐青丸注入了十年內力,可如今的她,約莫已經有了小二十年內力了。
她才八歲啊!
蘇星河屏退了徐青丸,皺着眉頭對葉太一一道來。
原來是小丸丸想要以真人練手,便如同葉太往日,在蘇星河的看守下,去獵殺了諸多駐紮在洛陽城周圍的悍匪。
早先蘇星河還在擔憂她安危呢,可徐青丸有着葉太的十年精純內力,堪比尋常江湖人的三十年內力,還有半吊子天山六陽掌和歸一劍訣護身。
所以從來沒出現過意外。
她對起敵來,先是生澀,後來越發熟稔。
幾乎隔兩天,就要去獵殺那些悍匪,並且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罪不至死,她都甜笑着吸乾了人家的內力,而後一劍斬殺。
直到後來蘇星河勸解她,她也不大愛聽其教導。
雖然年僅八歲,可死在她手中的性命,已經不下三十。
與葉太的談話中,蘇星河口中“魔童”、“魔性太重”此類詞語,出現的次數不下於三次。
可葉太看着在自己面前乖巧聽話,像只小貓咪粘人的徐青丸,卻表示如果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沒有無辜婦孺,便由她去吧。
這個世界對她的欺辱太多,如果不發泄出來,或許以後纔會完全爆發。
話雖如此,葉太也單獨叫來了徐青丸,讓她不準再刻意去殺人了。
徐青丸對於他的話,自然唯命是從。
葉太在的日子,她巴不得天天黏在葉太身上呢,哪還有心思去殺人啊。
於是就這樣,葉太讓她騎在脖子上,帶着她在洛陽城遊玩了兩三日,這纔在徐青丸淚眼婆娑的不捨表情中,撫着她的腦袋,離開了洛陽,向着京城而去。
……
十日後。
京城。
今天就是太阿劍神應約,前來接受封賜的日子了。
這則消息不止朝中大臣知道,在皇帝趙煦沒有刻意隱瞞的情況下,幾乎京城所有人都傳開了。
因爲趙煦想要臣民知道,即便是那天下第一人,也是天子腳下的子民。
他太阿劍神爲民除害,被尊爲謫仙人,可也同樣要聽從天子的調遣,讓他進京面聖,那也要進京面聖。
可是時至今日,也都沒有葉劍神入京的消息,這讓一衆臣民心生狐疑。
難不成那葉太準備抗命令?
可如若要抗命的話,他昔日接下那份聖旨幹嘛?
就在京城人人狐疑,猜測太阿劍神心思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矛隼一般掠過京城的上空。
“來了,來了!太阿劍神,進京面聖了!”
“果真是神仙中人,我還道那騎鳳西來的事蹟,是說書先生添油加醋的杜撰的呢,沒想到世間還真有這種神人!”
“天下第一人,面見‘天下第一人’!京城今天熱鬧了。”
朝堂上。
趙煦坐在堂皇的龍椅上,表情有些不悅的聽着堂下諸臣的啓稟。
“還有一刻便是午時了,探子來報,那葉太還在京城外的風波亭裡,衆愛卿覺得他這是何意?”趙煦蹙眉道。
他也不是傻子,爲了營造自己不可違逆的皇權,在沒弄清楚葉太是否會前來面聖的情況下,就把這則消息泄露了出去。
而是在探子口中,葉太除去在洛陽城逗留了幾日,確實一路在向京城趕。
他這才刻意將消息傳達出去。
可如今葉太已經在城外的風波亭裡駐留了一個時辰了,莫不是臨陣改變主意了吧?
如果這樣的話,這下打臉可就把他打疼了,也讓他很難再拉下臉,去拉攏西夏。
可就在趙煦和衆臣紛紛猜疑的時候,一道自空中而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了京城上下。
“葉太駕鳳而來,向大宋皇帝借兵三萬!”
趙煦聞言臉色一黑。
瞬間明白了,葉太又上演了那出老戲碼,不走旱路水路,竟然走天路!
不過我讓你進京面聖,就是爲了營造皇權不可違逆的聲勢,以挽回趙伯雲之死造成的民心動盪。
你這麼一出天神下凡的戲碼一擺出來,還直言向我借兵三萬,豈不把我風頭全部搶了?
聲落人便至。
只聽那一聲鳳唳響徹皇城,鳳雀騰空而起,重新迴歸了天際。
而它背上的葉太,卻早先一躍而下,以飄渺若仙的輕功,輕掠入了朝堂之內。
在衆大臣的注視當中,葉太緩步走向了臺階前,一捋衣袂,躬身作揖,道:“西夏駙馬,大宋子民,葉太,拜見皇上!”
趙煦心中的不悅之心稍微減緩。
衆大臣也鬆了口氣。
還好,還知道自己是大宋子民,沒有尋常江湖人不敬皇權的傲氣,大宋不興跪拜之禮,但也不消人提醒,也知道躬身拜見自己。
多少是免去了尷尬僵持的場面。
趙煦點點頭,道:“葉愛卿平身。”
“謝皇上!”葉太道了一聲,便直起身來,他此舉也不過是不想浪費時間而已。
趙煦俯視着打量了葉太一眼,道:“葉愛卿,早先付行空傳話,說你入京面聖,除去領取封賜之外,還想和朕共議抵禦契丹之事,方纔又明言借兵三萬,莫不是和抵禦契丹有關?”
葉太搖頭,道:“稟皇上,葉太此舉和抗擊遼國無關,但卻是爲了江山社稷萬世安泰。”
趙煦看着葉太,道:“哦?葉愛卿說來聽聽。”
葉太負手道:“陛下也知道,臣除去西夏駙馬的身份,還是一名中原的武林人士,所以對於中原武林的格局,也有所見,有所感!
不瞞皇上,荊州郡王趙伯雲禍害一州,倒行逆施,視王法如無物的事蹟,並不罕見!
包括微臣在內,在我雛弱之際,也有數名至親好友,無辜死於武林人士手中,其中不乏那些名門正派!
可他們的弟子,卻並未因爲殺人而償命,也並未根據律法被捕入獄。
時至今日,即便那些被名門正派的宗派,也都成爲了大宋疆域的毒瘤,在天子腳下,當上了土皇帝,即便慈悲爲懷的少林方丈,也都手染數條人命!”
趙煦擺擺手,蹙眉道:“愛卿所說的,朕自然知道,某些自恃武力甚高的逆徒,仗着天高皇帝遠,確實日子過得比朕還要瀟灑。
可是那些名門正派對我大宋各郡縣的侵蝕,已經入地三丈,難以短時間拔除。
如今正值國難當頭,如果貿然對他們出手的話,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屆時內憂外患……
不過葉愛卿說的也沒有道理,如果是那些邪魔外道,朕不介意借你之手,剷除他們!”
言下之意便是,名門正派,人家勢大力博,枝葉繁雜,還頂着一個行俠仗義,維護地方公道的名頭。
即便裡面有一些敗類和土皇帝,可大多數人是心在正道的。
如果貿然在這種時候對他們動手,趙煦是不會答應的。
不過欺負一下那些悍匪毒瘤,走走形式,收攏民心,和拉攏西夏,趙煦不介意做一做。
葉太抱拳道:“陛下所言極是,如今正值宋遼邊疆局勢緊張之際,確實不能擅動那些名門正派。
可臣乃是中原武林人士,以臣的名義,去將那些爲禍一方的毒瘤首腦拔除,以儆效尤便足以。
臣只是一心爲民請命,爲維護皇室尊嚴而力諫,旨在殺雞儆猴,並無根除名門正派對地方的控制,引起動盪之心。”
趙煦嘆了口氣,道:“葉愛卿啊,你也知道,如今邊境局勢緊張,這三萬大軍,從何抽離啊。”
葉太負手道:“陛下放心,臣可以替西夏皇太后做主,借陛下三萬精兵一月,還陛下西夏十萬精兵,直至宋遼兩國戰畢!”
“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