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是靜慧沒事別找歐萌萌參禪,可能她會更開心一點。歐萌萌第一次聽說時,差點暈過去了,參禪?自己哪長得像會參禪的?
靜慧也不是一般人,人家真是大師,她只是懶得跟人爭辯。久而久之,她也就是一個絕佳的傾聽者。
歐萌萌那天忽悠她,她回去就想明白了,從妙玉是不是出家這個問題上,一直延伸到她爲什麼會出現在廟中,這是確定她的身份!
老太太說這些,可不是說給那些姑娘們聽的,而是說給妙玉聽的。就是用大家的嘴告訴她,你沒有出家,你不是什麼檻外人。你就是世俗中的孤女,你是在寺中借住、求生而已。你現在一切,不過是因爲你父母無力保住你,所以你在佛門裡的一切,都是對佛門的尊重,但真不用守。
解決了身份問題,第二步就是安撫了。一邊讓姑娘們不讓她改變生活習慣,只用與他們一般相互學習,取長補短,一面其實也是安撫妙玉的心,但一記回馬槍,就說要她改名。
名字這個,就是更進一步的確認了她不是佛門中人,由名字,讓妙玉更加確認,你是有父母的,有家族的,外面還一片天的,不管這個天是不是能庇佑你,但這就是你的。你是世俗中人。這兩樣都是漸進式的,卻也讓妙玉和靜慧都不得不正視,她回不到廟中去了,她若不能自強,就無處可去。
當然,這還不夠,第三步,就是自強了。自強不是錢,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當然,妙玉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她有父母給她留的錢,還有靜慧也準備了一筆錢。
靜慧又不是白當這些年大師的。給那些貴婦人當傾聽者,這也不是白乾的。所以,別看靜慧乾瘦,說話都沒力,她的身家不比小賈璮少。她心掛妙玉,所以這回也都帶了出來,她要錢有什麼用,真的死在哪,都有各地的師兄師姐幫她收拾殘局,一分不用花。靜慧最不擔心的就是錢,但是擔心,妙玉能不能守得住這些錢。
妙玉看自己師父這樣,也覺得慘,可是又沒法,總不能去找老太太說您這樣是不對的吧?主要是,覺得讓師父少思少慮,也許能長壽這點,非常的打動她,她也沒親人了,師父真的就是她最後的家人了,所以每天十分積極的配合。氣得靜慧覺得這小徒弟不能要了,盡幫別人,不幫自己了。
歐萌萌怕她嗎?開玩笑,你一個寺廟才幾個人,我可是管過上千多人的。目前賈府,府內在職三百,府外十多個莊子,下屬也幾千了,我怕你?
等了一會,賈赦拿着一包書信過來,京中等人也知道他們行程,會算着時間給相應的地方送信,當然,若是寄掉了,驛站也能幫忙寄到下站,賈家在領之前的信時,也會給上等封,就是讓他們幫這個小忙。
另一條船上的賈赦兄弟也是記着這事的,也忙下船,看看有沒有留書之類的。
歐萌萌也無奈,她其實是理解靜慧的,她也是替別人養大了孩子,但她真的不覺得自己是無私的,因爲孩子給她帶事的快樂遠遠的超過孩子們帶給她的痛苦。她現在根本就想不起孩子們帶給她什麼痛苦,最多,就是淘氣,當時也許覺得氣,可是事後想來,就全是幸福與快樂了。
於是,老太太把靜慧拎出來種蔥,看風景、做操。順便把趙崇拎過來給她看病,您別順應天命了,先把身子養好,把你愛徒嫁了再說吧!
當然,趙崇也偷偷和老太太說了,靜慧也真的到了油盡燈枯之勢,縱是現在,她有了一絲生機,但身體這些年也真的打熬壞了,他縱是做了,也最多讓靜慧多活一年。
靜慧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養的高嶺之花,就變成了復仇鳥。而且她縱是勸了都沒用。
拿了信,給姑娘們,自讓鶯歌拿到上頭艙中。賈赦就把京裡寄來的請安信送來給歐萌萌。就算不是給歐萌萌的,但賈赦習慣先給老太太過目。
而這時,終於拋出了絕殺技,報仇,你想爲你父母報仇嗎?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當你更強大時,你就能報仇了。
所以她纔想幫靜慧,她特別理解自己快死了,可孩子們還沒長大的那種心慌。其實明明知道,這些孩子們能相互扶持,也相信他們非常優秀,就算沒有自己,他們也能過得很好,可還是害怕,不是畏懼死亡,只是畏懼沒有自己,他們會不會畏懼。
等到了金陵時,又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她其實覺得從熊二留書,到現在也過了差不多一個月了,這時,快馬加鞭的,皇家的回覆也該回來了。等他們的船靠岸時,歐萌萌出了船艙,遠遠的看着岸邊。
不過每天痛又並快樂着,痛當然是被老太太操練,順便每天一大碗苦藥。但快樂在於,她突然沒那麼急了,之前她真的很急,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知道賈家來江南,她就在糾結,要不要借這個勢。結果容不得她多想,第一次老太太待了幾天就走了。所以當老太太第二次來,她就急急的跟上了。真沒想到,跟着這樣的貴族老太太,每天要這麼累。
歐萌萌就是理解,纔會對妙玉出手,當然,她也就不說,她實在也沒法,因爲她也不知道原著的慣性有多大,真的玩個大招,她也受不住。還是順勢而爲,看看鑽個什麼空子就好了。
靜慧也是有土脾氣的,你這麼對我,那麼,我們就相互傷害吧。於是,她覺得歐萌萌戾氣太重,一塊好好學佛,改善一下氣運吧。
“你看吧。”歐萌萌一直說自己不當掃興的老人,也不是白說的。賈赦讓她先看,她可以看,但她卻不看,五十歲的兒子,連先看信的自由都沒有嗎?她若是兒子也得氣悶,所以想孩子孝順,也得有讓孩子們尊敬的資本。
“是!”賈赦可沒老太太那多心眼,自己拆開信,一目十行,一連翻了好幾封的信,這才慢了下來。目光一閃,左右看看,“母親。”
今天好忙,早上本不想來上班的,結果想到好些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