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見雷速歸
五天後。
一座飛艇降落在車師城外。
算起來，從貴州酒泉到西域車師，足有六千里之遙。
如今火車又不通西域，最多隻到蘭州，所以並不是理想的出行工具。
思前想後。
張恆選了飛艇這個相對迅捷，對降落地點又要求不高的飛行器。
“這是車師城？”
張恆走下飛艇，看着眼前的小城池有些皺眉。
“大帥, 這就是西域重鎮，車師城，古代西域百國中，稱之爲車師國。”
張小佛跟在張恆身後，與武副官一左一右。
“看着很小啊，城池也夠破的。”
“不好辦。”
此行，張恆並沒有跟着去。
“寶地，沒有寶地，兇險得很。”
“這個夢？”
除了他們三個，就是六匹駱駝，連黑老六他們都留了下來。
張恆不這麼看，開口道：“還是跟祖師們說一聲吧，祖師們只知道我們在找傳送陣，不知道現在傳送陣的大概位置已經找到，只差精確地點，說一說，或許有意外收穫。”
“另外呢，他還有兩句口頭禪, 叫什麼：紛爭莫問中原事，渾噩長爲太古民。”
又一日清晨，張恆突然聽到外面有駝鈴聲傳來。
張恆算是知道這個西域王是個什麼存在了，整一混子。
因爲他這次是帶着孩子來的，只想在赤石嶺外圍看看有沒有落單的野駱駝，撿點便宜，並沒有準備深入進去。
正所謂聖人無夢，夢是精神分散，思緒繁多造成的。
“夢裡是棗紅馬，他們騎的是老駱駝。”
“別說是我了，就算將全天下擅長推演之術的人都請來，也推算不到跟它有關的東西，不然我就不用愁了。”
摘星道人搖頭：“旱魃，聽起來是妖魔鬼怪之流，實則不然，它的位格是神，旱神。”
張恆三言兩語，將這個夢境說了一遍。
不過他們進城時，還是引起了一些騷動。
“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我把小佛的衣服拿出來改改，給他弄件新衣裳吧。”
衆人收拾行囊，帶上水囊與肉乾，直奔赤石嶺而去。
但是他八歲下墓，跟着家人四處倒鬥，對西域也有很深的瞭解。
他們騎着一隻老駱駝，老的六七十歲，小的七八歲，看上去是一對爺孫。
小庫爾班頭戴西瓜皮，手拿樹杈，雙腿間夾着一根棗紅色的帳篷支架做馬。
張恆一想，這死馬死的夠徹底的。
張恆小聲和摘星道人說道。
天亮。
再一問，他們是生活在車師城外的當地居民，正準備去赤石嶺抓野駱駝。
這一住便是三天。
摘星道人一聽，連連點頭：“是極，是極，你看我這一高興，說話都糊塗了。”
聽完他的解釋。
“我看這個庫爾班，也不像什麼應夢之人，死馬當成活馬醫而已。”
“按理說，赤石嶺距離車師城也不算遠，關於旱魃的事，這裡的人怎麼也該有所傳聞纔對。”
“當然，也不是一無是處。”
夢中，赤石嶺外有一頭戴翡翠冠，身穿金玉衣，持三尖兩刃刀，騎着棗紅馬的神將，招呼着他奔向一處寶地。
張恆倒吸了一口氣。
張恆很擅長說服別人。
摘星道人有些犯嘀咕。
張小佛五人，武副官外加一個警衛班，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個人。
張恆接過這話：“笨辦法我這有一個，他們五個都是摸金高手，肯花時間的話，讓他們將整個赤石嶺翻一遍，不信找不到。”
聽到他的話，張恆思索片刻，開口道：“自明初開始，天地靈氣就開始下降，至今已有六百餘年。”
出門一看，來的是一老一小。
庫爾班大叔一聽要跟着他，讓他走一遍赤石嶺內，自己去過的地方便連連搖頭。
“它走則走矣，不走，恐怕也只能隨着時代而衰亡，死了也不值得奇怪。”
“莫非神人還沒到？”
“師叔。”
這個樹枝頂部開叉分出三個頭來，正被他拿在手裡比劃，好似一把三尖兩刃刀。
警衛排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各個武裝到了牙齒，把守城門的長矛兵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種看到未來戰士的感覺。
“自那時起，這個世界就不再適合旱魃存在。”
出來的小庫爾班，手上拿着一個樹枝。
“此人是光緒十五年的進士出身，儒生一個，信奉黃老之道, 推行不爲之治, 意思是他什麼也不用幹, 西域人也不會把自己餓死。”
也就是在西域，放到中原大地，早被人把腦漿打出來了。
結果還沒等他有所行動，迎面突然吹來一陣大風，吹的他人仰馬翻。
張恆喊住了這位戴着小圓帽，穿着長袍的老人。
“我們沒辦法，就生活在這裡，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張恆點點頭，也沒在意。
摘星道人也很苦惱，只能開口道：“我看這樣吧，我跟着他進去，他去哪，我去哪，一路走過，看看有沒有發現吧。”
“不過這個辦法，恐怕耗時良久，幾年都未必能成。”
“是有點對不上，不過夢這種東西，表示的可能不是那麼準確。”
庫爾班大叔還是搖頭。
“但是我找了又找，也沒知道他們關於旱魃的描述。”
因爲人少好辦事，去的只有庫爾班大叔，摘星道人，還有張小佛。
“師叔，這邊情況怎麼樣？”
反正看到金條和武副官的手槍後，庫爾班大叔妥協了。
另一邊。
“嘶！”
張小佛和庫爾班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精氣神不錯，雙眼目光如電，看上去道行又有精進。
摘星道人擺了擺手：“罷黜傳送陣，改爲飛昇之道，是玉皇大天尊的意思，祖師們就是知道傳送陣的位置也不能告訴我們，不然會觸犯天規。”
“大帥，不值得奇怪，自八國聯軍進北亰後就沒人顧得上西域了，就連通商也因此大受影響，這一算已經有二十年。”
“師叔。”
“西域王楊增辛這個人呢，當地的老維人都叫他糊塗蟲，也是個沒法細說的存在。”
結果到了這一看，漫天黃沙，哪有什麼指引者。
摘星道人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它死了不要緊，它守護的傳送陣就不好找了。”
摘星道人將自己打聽到的，和張恆簡單的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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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武器比較落後，不過眼下大家都自顧不暇，西域又地形複雜，民生困苦，也沒人顧得上他。”
“事實證明, 他們確實不會把自己餓死, 但是也不會太好過。”
張恆坐到摘星道人身旁，還不忘介紹道：“這五位，是我從長沙請來的摸金高手。”
張恆沉默少許，開口道：“師叔，昨天我做了個夢，夢到有神人帶我去一寶地，這個夢恐怕不簡單。”
另一邊。
摘星道人和張小佛，正跟着庫爾班大叔吃沙子。
陽光往身上一照，金燦燦的，猶如金縷玉衣一般。
再看。
“翡翠冠，金玉衣，三尖兩刃刀就更沒有，破舊長袍和套馬杆倒是有一套，跟神將的打扮也挨不上啊。”
“料想，那個旱魃要不是迴歸天界了，就是已經化古，數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所以這些人才對其沒有任何印象。”
張恆趕緊打住：“傳送陣一事早被天宮下了禁令，祖師們恪守天規，怎會知法犯法，此夢真的只是個夢而已。”
摘星道人思索一下，覺得試試也無所謂，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摘星道人心裡也在犯嘀咕：“咱們在這已經有三天了，死馬就當活馬醫吧，萬一有收穫呢？”
庫爾班大叔先是回答，隨後又問道：“你們是誰，這裡是赤石嶺，你們最好不要進去，不然迷了路，很容易死在裡面。”
“寶地？”
張恆一見老人會說漢話，心想這下好交流了，直言道：“我們是關內來的學者，我們在找一座地宮，您知道嗎？”
“我叫庫爾班，年輕的時候我去關內賣果子，聽得懂漢話。”
“道長，怎麼了？”
“拒絕介入外界糾紛，常言天下大勢,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棗紅馬？”
“金玉衣？”
摘星道人相比半年前，看上去消瘦了一些，曬得也更黑了。
“您不知道？”
小庫爾班穿着一件金色帶玉扣，用張小佛的衣服改小後的外套。
張恆正在熟睡，迷迷糊糊做了個夢。
“大叔，您貴姓，您聽得懂漢語嗎？”
張恆一行人住在了車師城的客棧內。
聽到這話。
行吧，就先治治它，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
張恆也是這樣想的。
“算了，人家的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還是先進城找我師叔吧，正事要緊。”
張恆心涼了半截，再問：“那您知道赤石嶺內，哪算得上寶地嗎？”怕他不懂，又解釋道：“就是很好的地方？”
摘星道人敲響張恆的房門，嘆息着向他說道：“昨夜我將傳送陣的事和祖師們說了說，祖師們只言一切隨緣，莫要強求，看來是不會向我們透露什麼了。”
車師城內的一家客棧內，張恆找到了摘星道人。
臨行前，摘星道人和張恆再三交代。
摘星道人調轉駱駝。
有些地方他年輕時去過，但是去了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敢去了，他現在只敢在外圍轉轉。
“兵力方面，他手下有三個團，四千多人，主要駐紮在迪化方面。”
聽完他的話，摘星道人大喜過望：“此神人定有所指，那處寶地極可能是旱魃宮所在，你這夢.”
摘星道人嚴肅起來：“你仔細說說。”
第二天。
突然間，天空雷聲陣陣，引得摘星道人瞬間擡頭。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一回頭，發現隨他們留下來的小庫爾班，正一臉不捨的望着遠方，扣弄着早已破爛的長袍上的洞。
“你需要的駱駝和物資，我們這有。”
張恆明心守道，已經很久不做夢了。
“來了！”
“推算它的事，就像在推算神靈。”
張恆眉頭微皺。
原來是窗戶沒關，窗外正颳着狂風。
“師叔，你擅長觀星占卜之術，不知道能不能從這裡面想想辦法？”
小庫爾班從帳篷裡出來，頭上頂着個西瓜皮。
庫爾班大叔搖頭：“赤石嶺只有野駱駝，除了駱駝什麼也沒有。”
張恆這次輕裝簡行，帶來的人不多。
“回去。”
“這地方，不好，一點都不好。”
夢醒，睜眼一看。
這下，張恆心更涼了，目光看向摘星道人：“師叔，不像啊！”
“師叔，全靠你了。”
“三尖兩刃刀？”
張恆往前看了看, 當看到城門口站着的手持長矛，猶如與時代脫節的城門兵時, 更是無語道：“長矛兵, 夠古老的！”
還向張恆解釋，深入赤石嶺非常危險。
摘星道人露出笑容。
“師叔，對不上吧。”
“此人強烈反對西域獨立，在政治上也是一把好手，能幫西域各部族之間和稀泥，調停糾紛，各部族也比較擁護他。”
“等天下大治之時，他這個守住西域的人，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坐等公侯萬代就行了，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
張小佛別看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三四。
當晚。
“翡翠冠？”
出了帳篷後，他揮舞着樹枝做着劈砍的動作，好似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戰鬥。
“你去，你的孩子不用去，他留在營地內。”
張恆也不明其意，只能讓人安營紮寨，先在赤石嶺外住下來。
“回來，我會給你十根金條，足夠你成爲庫爾班老爺，安享晚年，以後再也不用來赤石嶺了。”
“你守在營地內，如果看到其他人就攔下來，說不得應夢之人還在後面。”
說完又道：“此夢乃是吉兆，你既然夢到會有神人在赤石嶺外指引你，咱們就馬上出發吧，千萬別錯過機緣。”
張恆沉默少許，再問：“師叔，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陰司的祖師們？”
張恆點頭記下，送摘星道人出門。
後半夜。
伊新月看到小庫爾班衣服上的破洞，母性氾濫的說道。
“雷聲三響，見雷速歸。”
如今突然做夢，夢中還有諸多反常景象，總讓他覺得有什麼深意。
摘星道人往駱駝屁股上一打：“這是讓我們回去的信號！”
張小佛聽得一愣一愣的。
往天上看看，發現響雷三聲之後，雷雲居然快速散去了。
看到這一幕，張小佛有些茫然：“驚雷傳訊，這還是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