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十九年(1087年),三月,宋滅西夏。
同年四月,大宋拒絕遼國和談。
遼帝耶律洪基,率四十萬大軍南下,攻興靈與河北。
河北戰場僵持,西夏戰場則勢如破竹,二十萬遼軍很快兵至興慶府下。
山風呼嘯,獵獵作響。
黃裳帶領衆將,立於牆頭,看着遠處的遼國大軍。
如今的戰況,其實已經十分清晰。
以西夏爲棋盤,宋遼兩方互相落子。
大宋希望消化西夏的所獲,令良駒更多,騎兵更精銳,再以雷霆萬鈞之勢,滅去遼國。
遼國顯然不會坐視大宋繼續強大,因此趁着西夏的党項遺民,還在各地反抗之際,拉開大戰。
如果此戰大宋勝利,遼國敗退回北方,那麼它的結局,就註定了滅亡,不可能再有第二條路可走。
如果此戰大宋失敗,被遼國侵佔了興靈之地,那麼不僅前面的一番心血爲敵人做了嫁衣,接下來遼國鐵騎威逼毫無屏障可守的大宋,結局自不必說。
所以這一戰雖非決戰,其實決定了兩國的命運,勝似決戰!
早在開始之前,雙方就已經派出小股部隊,互相試探,攻守交替,熱身完畢,大戰的勝負,自然還是要在接下來的交鋒中,分出高下。
“來了!”
衆將目光一凝,就見天邊一道黑線,出現在視線之中。
那是一片黑壓壓的騎兵,以一種極爲規整的陣形,徐徐逼來。
“喝!喝!喝!喝!”
不僅排列整齊,這些遼國鐵騎在行進間,更是呼嘯吶喊,似有無窮精力,威風煞氣,莫可匹敵。
“咚!咚!咚!咚!”
當距離城池還有數裡,遼軍陣中又是鼓角聲大作,千軍萬馬如波浪般向兩側分開,十六名騎士執着迎風招展的十六面金黃色大旗,馳出陣前,一隊隊長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兩旁,十名錦袍鐵甲的大將,簇擁着一人出陣。
“萬歲!萬歲!萬萬歲!”
遼軍大呼,聲震四野。
興慶府上,衆將領臉色肅然,即便知道這是對方的下馬威,也爲遼國的軍容感到壓力。
但另外一軍,可就是興奮了。
“耶律洪基居然真的來了,哈哈,原劇情裡他就是自己作死,被段譽和虛竹所擒,這次還不例外!”
“這是風格決定,大宋皇帝即便是御駕親征,也不可能衝鋒陷陣,只需要在後方坐鎮三軍,便是穩定軍心,但遼國皇帝既然來了,就必須在前線鼓舞士氣,如果縮在後面,士氣難免衰弱,連戰場都不敢上,還怎麼統領契丹勇士?”
“嘿!那就拿下他!”
飛虎軍內,衆輪迴者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他們知道,這次大戰,或許是這個世界最後一次撈取巨大獎勵的機會了。
這種千軍萬馬中,取敵酋首級的壯舉,何等威風,何等快意,舍他們其誰?
不過上百名輪迴者,分成了兩夥。
一夥是以幸運特長者黃尚爲首,身邊團結了林闌、南丁、班濤、葉閒、熊貓、霹靂火、墨清心、墨清雪、奇俠、輝煌、雨蝶、流星等等數十位有名有姓的夥伴。
這羣基本以大宋陣營爲主,西夏部分,最後的遼國陣營寥寥,也就來了兩位星級,還遭到追殺,被偶然救下的。
另一夥是以神槍手阿葦爲中心,聚集着數十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夥伴,以最後倒戈的遼國陣營爲主,也拉攏了部分西夏和大宋的輪迴者,頗有能耐。
從名字上比較,後面一夥似乎很慘,但衆所周知,狙擊手是可以八百里外一槍爆頭的,阿葦一方的成功率,其實更高。
有鑑於此,雙方遙遙對視,眼中閃爍着火花,都在默默等待,積蓄着力量。
當然,戰爭的主角,並不是他們。
“進攻!”
隨着遼中軍內,耶律洪基的一聲令下,先鋒軍兩萬騎兵,一萬步卒,全部調動起來。
馬蹄如龍,向前飛奔。
那聲勢當真是驚天動地,彷彿烏雲直壓過去。
甚至遠隔還有千米,地面都開始有規律地顫抖,石子啪啪彈跳。
“預備!”
不過城中早就有所準備,在遊師雄的命令下,一座座投石機早已備好。
一聲令下,百名士兵吆喝着旋動底座的輪子,用滾木將重達百斤,磨得十分圓潤的石塊,滾到皮套上。
“發!”
揮手間,數十發石彈呼嘯而起,在空中劃過弧度,向下砸去。
嘭!嘭!嘭!嘭!
驚天動地的聲響中,有一半的巨石,正砸在最前排的遼國鐵騎上。
盡成肉糜。
“必勝!必勝!”
守軍見了,歡呼雷動,士氣大振。
這就是能工巧匠的優勢。
投石機並不是什麼難得的發明,難的在於射程的增加和精度的提升。
精度實在是沒辦法,都是經過簡單的幾何學後,隨緣射出,射程方面,黃裳讓能工巧匠加以改造,如今增加到了兩百五十步,也就是四百米。
在絕對的射程優勢下,又有制式圓石,哪怕不能指哪打哪,也足以讓遼軍鬼哭神嚎。
這還只是開始。
城牆之上,早已築好了一個個炮孔,一根根黝黑的鐵管延伸出去。
火石炮!
明清時期,火藥才大規模運用於戰爭中,但在宋朝,已經有了對火器的初步利用。
正常情況下,這種初步運用的性格比是很低的,不如其他的戰爭器械,但別忘了,現在有一羣輪迴者進入世界。
哪怕絕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如穿越小說的主角那般,發明創造,無所不精,但只要有幾位偏研究側的輪迴者,帶來的提升就十分可觀了。
而黃裳本就相當於半個穿越者,飛虎軍內又收到了幾位,再加上大宋本來的底子,種種因素匯聚到一起,成就了現在的引信點燃。
轟隆!轟隆!轟隆!
當數十架火石炮一起發出怒吼,若雷神咆哮,一顆顆炮彈劃過天空,在騎兵方陣中炸開時,那種威力震得敵我雙方都一陣發呆。
落石他們能夠接受,因爲看得見摸得着,但這種火光,就似是神罰,令人四肢發軟,再也生不出戰意。
再是勇猛的契丹武士,這一刻也不禁戰戰兢兢,幾乎認爲是蒼天之罰,天要他們滅亡。
別小看這種心理影響,在冷兵器爲主的交鋒中,士氣一旦潰散,下場必然是兵敗如山倒。
“殺!”
把握住這個機會,大宋一方,進攻的號角吹響,靜塞軍發出狂潮般的怒吼,以一種震天悍地,暴雨雷卷之勢,向着敵軍涌去。
這不僅是一場單純的守城戰,大宋十萬精兵直接駐紮在城外。
這種自信,曾經讓耶律洪基嗤之以鼻,但現在投石車火石炮的發威,令靜塞軍剛一出現,就鑿穿遼國騎兵,完全勢不可擋,後續的步卒手持斬馬刀,更是摧枯拉朽,一路追殺。
“退!”
耶律洪基面色微微一沉,當機立斷地下令。
待得鐵騎和步卒迴歸,損失已近三千。
短短一個時辰,這樣的傷亡堪稱嚴重,更重要的是遼軍的銳氣已經被挫,士氣有了明顯的下降。
耶律洪基見此沒有強令進攻,下令收兵,開始安營紮寨,虎視興慶。
第二日,遼軍再攻。
“散開!散開!”
這一次,契丹騎兵已經有了應對火石炮的辦法,在將領的調動下,騎術驚人的鐵騎四散而開,有效地避免了火石炮的打擊。
同時他們不再逞威,主要的目的是掩護步卒,帶着沉重的攻城器械,對着興慶發動攻擊。
“放箭!放箭!”
當城頭上的大宋將領放聲狂吼,天空中頓時佈滿陰霾,那是箭雨在遮擋光線,但依舊阻止不了健步如飛的契丹武士,閃電般逼近。
終於,一架重逾千斤的錘門車,在百名戰士的合力下,向着城門急速推來。
那大圓木的尖頭,就象是猙獰龍首,張牙舞爪,瀰漫出死亡的氣息,轟的一聲,砸在西夏王城的巨門上。
接連不斷的巨響下,沉重的城門呻吟作響,擋不住這如山般的撞擊。
但就在這時,城牆之上也落下了一個個巨大的擺臂,嘭的一下砸在錘門車上。
與此同時,神臂弓的絃動聲不分先後地響起,一支支強弩飈射而出,狠狠地扎進了遼國士兵體內,穿過血肉之軀,再斜斜地插入地面。
不過遼國也有準備,在錘門車報廢的霎那,一架架雲梯就以兇狠的態勢砸向城頭。
一個個契丹勇士口銜戰刀,雙手奮力攀爬,城頭上的守軍則狂呼着,揮動起屠戮的戰刀。
第二天的戰事初起未久,傷亡之大,就已經慘烈至極。
遼軍展開悍不畏死的強攻,城下城上都是他們進攻的目標,宋軍同樣毫不退縮,針尖對麥芒地迎上。
一朵朵絞肉之花在戰場上綻開,生命不斷填充進入,似乎永無盡頭。
這樣激烈的大戰中,從早上酣戰,直至傍晚。
大旗獵獵,迎風飄揚,遠遠聽着那殺戮哀號聲,隨着風聲吹來,耶律洪基身邊的將士們,臉色都已經十分難看,甚至有些心驚肉跳地看着前方的搏殺,生怕自己也成爲其中的一員。
自從簽訂了澶淵之盟,兩國長達數十年和平,若論久不經戰事,遼國和大宋其實是一樣的。
所以昔日黃尚對於大宋號稱百萬之軍,其實只有二十萬可用精兵,感到觸目驚心,但實際上,遼國也有類似的問題。
否則三十多年後,金國爲什麼能將之覆滅呢?
發現周遭的士氣低落,耶律洪基皺了皺眉頭,不得不下令,鳴金收兵。
不過這一回,遼軍想退,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密切注視着戰場的飛虎軍中,輪迴者們精神一振,黃尚雙腳直接離地。
是出場的時候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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