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是強者最基本的能力。
當燕原集內鬼哭神嚎,狼狽奔逃之時,跟着向雨田一起出帳,梳着危險髮型的“草原人”黃尚,就顯得格外奪目。
不過冷眼和爵士的腦洞跳躍幅度還沒有那麼大,自然不會認爲這位是石之軒,而是以爲向雨田在逃跑途中收下的草原棋子,心有提防,卻沒有太鄭重。
畢竟劇情世界的頂尖強者是有數的,如今天下的大宗師,也不過是兩位,那靜念禪院的聖僧不會莫名出現在這裡,草原上的突厥國師又不是這個模樣,區區一個年輕人,又能……
臥槽!
冷影的耳畔,剛剛傳來那莫名熟悉的詩聲,人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驚雷,橫亙視野。
如果說向雨田身法之快,就是簡單明瞭,霸氣無雙。
黃尚的身法之快,則是千變萬化,避實擊虛。
他一劍既出,從右側直刺冷影所化的白狼後頸,數十丈的距離如同瞬移,直接躍過。
眨眼間,紫電般的劍芒刺到,刺骨劍氣令人遍體生寒。
如此威脅顯然不能視而不見,冷影唯有催動德魯伊魔法,一條藤蔓從腳下升起,啪的一下抽了出去。
這顯然是她爲向雨田準備的,但現在也只能提前使用,即便如此,稍有分神的代價,就是向雨田無堅不摧的拳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轟了過來,啪的一下將狼爪直接折斷掀飛,疼得她嗷嗚一聲大叫,卻也激起了戾氣,一腳踹了過去。
不過腳未踹實,又飛速一歪,反倒向另一邊迎去,再度擋下一道劍光。
因爲藤蔓根本沒有抽到紫雷劍,早在她出招防禦的前一息,黃尚的劍勢就已一轉,劃過一道天馬行空的優美弧線,再從右側斬了過來。
化身白狼後,冷影的反應神經同樣快到極致,更有着非比尋常的戰鬥技巧,一腳以攻代守,同時利爪再度長出,朝着向雨田當胸刺去。
以傷換傷!開始搏命!
但她的一腳再度落了一個空,黃尚看似一往無前的勢頭居然再度提前變化,繞過一個半弧,當胸直刺。
冷影的計劃一下子被打亂,她的以傷換傷只計算了向雨田的力量,已經極爲勉強,如果再被黃尚這風馳電掣的一劍當胸刺入,那當場去世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不得已之間,幾枚翠綠色的樹種拋出,十幾個活奔亂跳的小樹人躍了出來,有點像漫威樹人格魯特,但由於不如前者會賣萌,瞬息之間就被刺穿了一個,劍尖一絞,連叫聲都沒有,就化作了漫天木屑。
這顯然就是炮灰了,黃尚見了倒也不再度變招,劍風增勢,人劍如一,電射星馳,劃過一道道無比燦爛的軌跡,繞着冷影不斷斬擊。
從高空俯瞰,就是雷光電芒如經天長虹,在冷影身邊縱橫來去,每掠過一次,就帶走她的一分防禦力量。
一點劍意千川渺,兩袖白雲萬仞遙!
這個不能亂用,一用就露餡了。
而期間紫雷劍上綻放出的光芒,越來越璀璨奪目,最後甚至將白狼映得跟紫薯精似的。
不光是色澤差別,冷影的感官也開始被壓制。
狼人能與向雨田近身肉搏,完全靠的是直覺般的行動力,一旦感官被壓制,影響是致命的,冷影見勢不妙,精靈球展開,暴飛龍終於再度出現,雙翼展開,口中匯聚起能量光波,朝着向雨田噴吐而下。
但這頭傻龍若能高空攻擊,還好一些,僅僅懸浮在頭頂之上,那幾乎就是活靶子,向雨田身形都沒有上躍,一拳轟出,凝如實質的拳勁發出炮彈般的聲響,直接轟在暴飛龍的腹部。
嘭!
這頭暴飛龍原本凝聚於口中的龍息,跟得了前列腺炎似的,直接分叉,還是那種花灑似的分叉,威脅力蕩然無存。
不過它皮糙肉厚,居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勢,晃了晃略顯扁平的腦袋,眼中浮現出猙獰的暴怒,直接朝着向雨田俯衝過來。
看起來冷影也有了強力的幫手,但將這頭精靈用來正面參戰,證明這位副隊長已是黔驢技窮。
平心而論,能戰鬥到這個程度,她已經足夠強大,原本對上這個狀態下的向雨田,也確實能堅持到鮮血結界佈置完成,可黃尚的加入,成爲左右天平的關鍵砝碼。
黃尚很清楚,他目前的實力連大宗師還沒到,根本不可能與破碎虛空級別的存在正面交鋒,哪怕冷影依靠變身之力,也僅僅是勉強接近這個層次,他也沒有勝算可言。
但他偏偏可以左右戰局,逼得冷影底牌盡出,同時讓另一邊的爵士也被迫改變節奏。
說來話長,雙方從交手起,連小半刻的時間都未到,已經將大半個高原集毀去,而毋須團隊頻道內催促,隊長爵士就知道,這裡突發變故。
冷影底牌盡出,也擋不住向雨田了,目光一掃,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他改變節奏,卻繼續貫徹思路,構建阻隔內外的血幕爲主,務必不讓向雨田這次再逃跑,在這個基礎上,他想要插手的選擇性就很少了,目光掃視,只能放在下面最強的劇情人物身上。
巴勒蒙幹!
這位大宗師最後的徒弟,此時正在忙不迭地躲避四處滿溢的鮮血,他的實力畢竟遠超普通突厥武士,本來配合手下數百精銳,即便是黃尚都要費一番周折纔有機會解決,但現在隨着一個個手下被血海吞沒,他也只能勉強自保,如一隻兔子般在各個斷裂的帳篷上跳來跳去。
但弱者終究是沒有自保餘地的,當爵士的響指聲傳來,一根根觸手突然從鮮血海洋中探出,由四面八方向巴勒蒙幹抓來。
血之觸!
這樸實無華的名字,卻代表着對鮮血魔法極深的浸淫程度。
當鮮血聚集到一定程度,掌握了地利優勢,別說巴勒蒙干連宗師都未到,就算是大宗師來,都有命喪當場的兇險。
於是乎,巴勒蒙幹拼命騰挪,瘋狂地斬向觸手,卻在短短的數個呼吸中,被四面八方圍上來的觸手,如囚籠般包裹在裡面。
囚籠收緊。
慘叫聲戛然而止,整個燕原集,都變得靜悄悄。
“千人斬”巴勒蒙幹,安詳去世。
大宗師“狂雷”赫哲的三位弟子,終於團聚。
而爵士之所以要殺這最後的獨苗,自然不是爲了幫黃尚完成承諾,他要挑選一個精血最爲雄厚的目標,施展接下來的殺招。
但不待那鮮血牢籠產生變化,冷影前所未有的驚慌聲音傳來:“不好,我們上當了,向雨田吸收了這些亡者的死氣,他要破碎虛空,打開仙門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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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面色大變,看向不遠處的交戰之地,就見一道光芒從那裡誕生。
那不是黃尚紫雷劍的光芒,也非冷影自然魔法的光輝,而是一種神奇到親眼目睹,仍沒法描述的奇異光芒。
交戰的雙方分開,收拳的向雨田和撤劍的黃尚,都目不轉睛地看着那道光輝,往上升起,輕而易舉地破開紙糊般的鮮血結界,停留在上空。
爵士和冷影則滿嘴發苦,異口同聲地道:“使用團隊集結!”
……
……
就在燕原集大戰時,晉陽牢房中。
柳下惠正在洗頭。
他將油膩的頭髮,放進一個盆中清洗,一洗掉一把,一洗掉一把。
眼見着水面上漂浮着頭髮,炮王露出深深的同情。
這是腎虛了啊!
以輪迴者的體質,基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狀況,顯然柳下惠這段時間用腦過度,再加上心態爆炸,讓一個整天香噴噴,可以去唱跳打籃球的精緻男孩,變成了郭德綱,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但此時的柳下惠,已經煥發了榮光,一邊掉頭髮,一邊講起了新的計劃:“我之前的攻略太繁瑣了,核心也錯誤,我們不應該跟石之軒鬥智,那是用自己的短處,攻擊敵人的長處,自然會遭到失敗,可我們如果避開石之軒,直接展開行動,他也就無計可施了……”
炮王理都不理,隔壁的白笑和曹惇卻覺得有道理,豎起耳朵聆聽。
柳下惠擦乾了頭髮,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整個人又恢復成以往的精緻畫風,繼續地道:“我已經不關心石之軒什麼時候出來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掌控晉陽!”
炮王一愣,突然明白了柳下惠的意思。
白笑和曹惇也恍然大悟,露出讚歎之聲:“妙啊!”
柳下惠操作腕錶,上面顯示出了晉陽的資料,密密麻麻,比起老婦人調查得還要詳細許多,眼中滿是自信:“石之軒要晉陽,我們就拿下晉陽,然後無論他如何操作,我們就是置之不理,穩坐釣魚臺,這期間最關鍵的一環,則是苦肉計……”
啪啪啪!
隨着他講述完整個計劃,隔壁牢房很快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白笑和曹惇一來爲柳下惠的精妙而詳細的佈局感到讚歎,二者也聽出來了分享之意。
輪迴者就是這樣,有奶就是娘,你願意跟我們分享收益,大家就是好哥們,合則兩利嘛!
柳下惠確實準備用到這兩人,畢竟隊長和副隊長在追擊向雨田,抽不開身,要執掌偌大的晉陽:“現在我開始安排具體任務……”
嗖!
話到一半,光芒突然耀起,迅速包裹住身體,他和炮王乃至外面不遠處的小公主,直接消失在晉陽城中。
“朋友,把話說完啊!”
隔壁的白笑和曹惇等啊等,等啊等,終於忍不住敲了敲牆壁:“我們聽着呢,接着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