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還好,由於黃尚下手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又留下了九靈元聖守護,一來一回的時間中,四個徒弟都還沒有顯孕,仍然在肚子疼的階段。
眼見三無大師從天而降,那葫蘆水一分爲四,他們露出狂喜,張口去接。
咕嘟咕嘟咕嘟!
啊~~~~
沙僧最先躍起:“好了好了,不疼了!”
猴子一個跟頭翻上天去:“一世英名,保住了!”
小白龍有些懵:“胎氣這是散了?我們要坐月子嗎?”
倒是八戒最懂:“坐什麼月子,這頂多是小產,男子漢大丈夫,區區小產,又算什麼!”
“走吧!入西樑女國!”
爭了片刻,一羣小產徒弟登上船,一個個縮在船中央,護着三藏往西樑國內而去。
接下來的一路無驚無險,船隻在子母河上劃了大半天,兩側的屋舍多了起來,再半個時辰,港口遙遙相望。
女國也是要生存的,這裡河流水道衆多,漁業發達,船隻往來,將刺繡香囊落胎水等土特產,送往各地,極受周邊各國女性歡迎。
因此一艘艘官船來去,鶯鶯燕燕,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相比起來,他們的船隻顯得極不起眼。
直到掀開簾子,扶着三藏往岸上走去。
突然之間,彷彿按下了靜音鍵,萬籟俱靜,鴉雀無聲。
所有女子,高的矮的,小的老的,平的鼓的,統統望了過來,張開嘴巴。
噗通!
直到一聲落水聲響起,一個妹子下意識往前走,直接掉進河裡,才按開了聲音鍵,彷彿平地裡起了無數鴨子,尖叫聲此起彼伏:
“又有船伕迷路進來啦!”
“人種!人種!”
“姐姐!媽媽!奶奶!太奶奶,出來看男人啊!”
一時間,無數女子從屋內蜂擁出來,長裙短襖,五顏六色,一起擁了過來,真像是傳說中的一大波喪屍即將來襲。
這完全不誇張。
原劇情裡,女兒國的子民,其實是很偏激的,太長時間沒有男人,那眼睛綠的啊,看到男的就想強迫進行一些多人運動,如果男人不從,就要害了性命,把男人身上的肉,割了去縫起來,掛在腰間做香袋。
所以男孩子在外,是真的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當然,用男人的肉做香袋,佩戴在腰間,倒是很符合生理學。
傳說女子監獄的犯人,聞男人的原味衣服,都能治好一些姨媽不調的婦科病。
嗯,孤陰不生,孤陽不長。
“去!去!”
眼見妹子們齊齊撲過來,伸出手摸他們,八戒都受不了了,拿開袖子,搖頭晃腦地嚇唬人。
他倒不是改了本性,而是不久前子母河水的陰影猶在,再加上那二十五歲老船伕的面容老在眼前晃悠,終究還是不敢造次。
這呆子是習慣性遮住臉的,畢竟這副尊榮,在城裡面實在嚇人,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以顏值開路。
“啊!!!”
女兒國民也發出尖叫,沒想到一個豬頭探了出來,當即有不少往後退去。
但終究還是有巾幗不讓鬚眉,膽子大的那些,手一縮一伸,又摸了過來。
真的是單身久了,看八戒都眉清目秀……
“放我們過去!放我們過去!”
八戒嚇得嗷嗷直叫,一路野豬衝撞,硬生生在纖手粉腿中闖出一條路來,只累得氣喘吁吁。
猴子和沙僧更慫了,牽着白龍馬,埋頭跟在八戒後面往裡衝。
這裡沒有妖精,卻又遍地是妖精。
街上那些燦爛的面容不是鬼怪,卻比鬼怪還要攝人心魄,更嚴重的是,還不能用如意金箍棒和九齒釘耙,可真是大難哦!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千萬要躲開!”
“走過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爲什麼老虎不吃人,模樣還挺可愛?”
黃尚哼着歌,跟在師徒身後。
他是幻魔狀態,隱匿住了自身存在。
否則顏值爆表的邪王一露面,那女兒國真要瘋了。
好不容易到了王宮外,早有人得到消息,入內稟告,一羣女官迎了出來。
她們倒還端莊,僅僅是眼波流轉,眉目傳情,見到連八戒都沒有迴應,露出失望不已,惹人憐愛的神色。
當然,真要應了……
老船伕,老船伕。
“聖僧遠道而來,我等有失遠迎,快請!”
不多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師親自迎了出來。
“不敢當!”
此時三藏經過路上的佛力積蓄,終於睜開眼睛,雙手合十,還了一禮:“貧僧是從靈山大雷音寺而來,去往東土大唐興佛傳經,因中了毒害,不得已借道貴國,阿彌陀佛!”
“原來如此!”
太師美目落在三藏臉上一轉,見他英氣陽剛,相貌軒昂,哪怕中毒虛弱,也不損男兒氣概,已經有些移不開眼睛,聞言頓時露出十六分關切之色:“來啊,去請御醫!”
很快,御醫喜孜孜地趕了過來,握住三藏的手就不鬆開了,漸漸的還開始上下移動。
瀛洲有些動作片,男主角就是醫生,女主角是患者,現在顛倒過來……
猴子見了不對,毛臉雷公嘴一下子湊了過去,將御醫嚇了一大跳,將三藏拽得一個踉蹌,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抹了抹嘴邊的晶瑩:“聖僧確是中毒之相,毒性兇猛,要多留些時日,多留些時日,纔可醫治……”
三藏師徒聽了微微一顫,懷疑那時日一詞的第二個字,可能是動詞。
太師則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你儘管用藥,定要治好聖僧!”
“是!”
御醫一步三回頭地退下,瞧那模樣,一年也不會洗手了。
三藏安頓下來,以他的佛門金身,都被蠍子精的倒馬針刺了個晶晶亮,透心涼,凡俗的醫藥手段,肯定是治不好的。
主要還是算到了那蠍子精與女兒國有關聯,要麼引蛇出洞,要麼直搗黃龍,去毒敵山琵琶洞尋找解藥。
黃尚知道,後者不可取。
哪怕蠍子精久居之地,會生出相剋的藥草,但九頭蟲設下連環陷阱,要阻止三藏師徒東行,這解藥不可能考慮不到,想必也如落胎泉水一樣,被做了手腳。
最好的辦法,還是引蛇出洞,讓蠍子精主動出擊。
“會在皇宮中嗎?”
見三藏師徒安頓下來,負手出了驛廳,領域擴展,往四處探查去。
電視劇裡,蠍子精就是捧了個琵琶,來王宮裡獻曲,正好看到唐僧入女兒國,生出了歹念,原劇情中則是唐僧剛出女兒國,前後腳被蠍子精擄走。
這個大世界許多改變,但也有些劇情慣性,這裡也可能是突破點。
他轉了一圈,還真的感到了極爲淡薄的妖氣,再觀察了一番,確定蠍子精在宮內待過,但目前應該是不在。
這宮內沒有太監,清一色的女兵,倒是戒備森嚴,有王宮氣象。
西樑國傳承許久,氣數還是相當旺盛的,命脈表面繫於城外的子母河,實則落於陰陽至寶之上。
那蠍子精怕是也受其吸引,纔會安家落戶。
妖族對於好東西是有先天直覺的,強大的妖周邊必有寶貝,不用懷疑。
而黃尚轉了一小圈,在後宮外立住。
“陛下,聖僧已經安頓下來了。”
“寡人夜來夢見金屏生彩豔,玉鏡展光明,不想真應了這喜兆,這位聖僧,是何模樣?”
此時宮殿內,正有兩位女子在對話。
剛剛的太師聲音已經很是好聽,但此時一比較,頓時落了下風。
那女子的聲音,就像是一曲溫柔婉轉,落落大方的天籟,心中內斂的熱情,透過明亮勻稱的音符綻放開來,細訴着心中的故事。
女兒國王賽高!
太師嘻嘻一笑:“聖僧相貌堂堂,丰姿英俊,是人中龍鳳哩!”
“背上確實紋着龍,而且他不是人!”
黃尚在殿外笑了笑,繼續聽兩閨蜜聊天。
沒辦法,裡面這語氣,哪裡像是國王和國師,簡直就是兩個談論帥哥的妹子。
只是兩女修養極高,一舉一動都是端莊典雅,又能柔情似水罷了。
而在聽了聖僧患病,女王立刻表示要親**問一二:“嚴重麼,寡人要去親自看看!”
黃尚:“你看了後就更嚴重了……”
太師道:“御醫已經爲聖僧看過,用了藥物,陛下莫要心急。”
黃尚:“心急吃不了熱和尚……”
女王自然聽不到外面的吐槽,也實在有些按捺不住,準備起駕了。
片刻後,這位國主柳腰微展,蓮步輕移,終於露出廬山真面目。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臉襯桃花,鬟堆金絲,若論美貌,廣寒宮中的嫦娥仙子,已經是此世之最,完美無缺,女兒國王竟不在她之下,美得還更加隨和溫柔。
嫦娥仙子是一塊九天之上的冰塊玉石,讓人見了心生難以親近之感,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女兒國王則是一團熱情洋溢的火焰,再是堅硬的冰雪,也不禁被融化了去。
可不是火焰麼,她現在就想見聖僧,這輩子第一次見男人呢!
只是注視着女王的側顏,黃尚卻微微凝眉,感覺到不對勁。
“西樑國的氣數,怎麼全部凝聚到了女王一人身上?”
一國之君,對於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若說國家存亡全部繫於一身,那還不至於,僅僅是佔據的比例最大而已。
但現在女兒國王的氣數,簡直濃郁到不可思議,承接着女兒國的所有。
哪怕女兒國都是女子繼位,這位還沒有喝過子母河的水,沒有繼位皇女,也不至於這般。
說得不好聽些,女兒國王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皇族肯定是有人繼位的,國家會經歷些動盪,但不會滅亡。
可現在這氣數的凝聚程度,女王要出了事情,那是真的會亡的。
“必是外力人爲!”
“誰做的?妖族?他們倒是想呢,但辦不到,仙神也不敢在人界幹這等事情……”
“那便是輪迴者了!”
不是黃尚瞧不起妖族,實在是他切身感受過這個大世界對妖族的針對,氣數就是重中之重。
試想金烏那樣的妖聖,都要化身烏巢禪師,庇護於佛門之下,正是爲了給自己增加一份氣數庇護,妖族如果敢對人族王國的氣數動手,天道第一時間就將三災降下來。
也唯有佛門在背後支持,才能做出把國王弄死,泡在井裡醃製三年的操作,後來還是換回去了,這女兒國並未招惹佛門,也沒有什麼坐騎下凡的痕跡,那隻可能是輪迴者。
主神殿的目標,本來就是諸天氣運,氣數與氣運,一字之差,在很多方面是有相似之處,甚至可以轉化。
輪迴者如果要謀奪女兒國氣數,從女王身上下手,自然是最佳途徑。
不過黃尚也有些奇怪。
高星級輪迴者辦不到,神魔下界則是衝着“煌”的遺物去的,這圖謀女兒國的,是什麼人?
“天子龍氣,鼎定六合,鎮!”
無論如何,不能讓竊奪氣數者得逞,黃尚目光一沉,浮現出無盡威嚴,一如當時於天竺國中,調動他身爲開國皇帝的皇者氣數。
在天竺國時,這股力量就對天竺國王進行過壓制,西樑國還遠不如天竺,女王的氣數受之一鎮,立刻服服帖帖,向着四周散去。
調理陰陽,理順國運!
也是對輪迴者佈局的破壞!
“嗯?”
虛空之中,一對赤紅的雙目頓時看了下來。
這對眼睛的主人是一個偉岸的盔甲巨漢,看不清面容,只能隱約看到穿着盔甲,渾身上下被無數血色霧氣漩渦所包圍。
那股霧氣詮釋了什麼叫拱火,連一向與世無爭,只負責被刺穿的白雲被霧氣沾染,都張牙舞爪,陷入了廝殺中,你爭我奪,直到被風吹散。
“怎麼了?”
巨漢的情緒波動,引發了身後一位女子的關注。
那是一位少女,金髮及腰,捧着一本書,坐在陽光傘下,手邊放着一個水果盤,她安安靜靜地翻看着書本,不時丟兩個榴蓮進嘴裡,恬靜美好的氣質,與巨漢截然相反。
“我的詛咒被驅散,沒法召出嗜血魔了,是誰做的?輪迴者?這個世界的神靈?”
巨漢的目光掃視,開始在王宮內四處掃蕩。
“失敗就失敗吧,議長、鏡魔、龍後和她的團隊都下界了,情況很古怪,這個世界裡面,肯定發生了某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金髮少女翻過一頁,用書籤夾好,慢條斯理地放下來,姿勢優雅地將果盤上最後一個榴蓮給吃下肚,伸手招了招,頭頂的陽光傘化作光輝落入手中:“走吧,我找到祂們的位置了,去看看到底爲了什麼!”
身爲神魔,孰輕孰重,巨漢當然分得清楚,提到龍後的名字,他的眼中更是露出刻骨的仇恨,看着下方見到了男人,洋溢在一片歡樂海洋的女兒國,猩紅的光輝一現。
嗖!
頓時間,體表的血色霧氣升騰,凝結成快快實質性的血色晶石,如流星般向下墜落。
“嘖!”
金髮少女皺了皺眉頭,顯然不同意這種方式,但也沒有阻止。
這些血色霧氣名叫血煞,是以亡者精血所聚,煉化手段極其殘忍,同時它也能令所沾染的一切生靈,都陷入到無盡的戰爭中去,是戰爭邪神恐虐,與眼前這位詛咒騎士所做的交易。
凡人做事,講究風險與回報,邪神所好,卻只是混亂與樂趣。
比如血煞天降。
突如其來,無妄之災!
“好生囂張!”
黃尚面容一沉,雙目中現出凌厲的光芒,怒氣翻騰。
真當諸天一方是吃素的,連議長和龍後進來都頗有幾分小心,不願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他倒要看看這出手的傢伙,是什麼來頭。
天之涯地之角化作袍服,披在雙肩,隨風拂揚,九靈元聖的九顆獅子頭,浮現出來,齊齊長嘯,將萬載修爲儘可能地傳輸過來。
於是乎,他一掌撐起,無形的大氣頓時化作五指的形態,反向血煞蓋了過去。
人在下,蓋天穹!
不死七幻!融!
一擊之下,所有下落的血煞全部清空,然後反向那來源轟去!
“嗯?”
詛咒騎士本來是順手爲之,至於會不會生靈塗炭,又是否有仙神現世,護住女兒國,根本不在意。
可現在黃尚所爲,不僅是化解血煞,更要解決製造問題的祂。
做出這種事情,拍拍屁股就想走?
給我留下!
“遠離和平,擁抱戰爭!”
詛咒騎士確實留下,右臂平舉,一柄長達三米,霸道猙獰的斬首大劍,緊握在了粗大的五指之間,然後左手一同握住,直劈下去。
轟隆!
天地晃動,乾坤顛倒。
這一劈瞬間抽乾了方圓百丈內所有的能量,極致的吞噬之後,所有生靈都彷彿變成了脫水的魚兒,渾身虛蕩,憋悶窒息,走向死亡。
而巨劍的落點,正是女兒國王宮。
“也就是尊七星級神魔,真以爲自己無敵了?”
黃尚確定了敵人的層次,冷冷一笑,目光一轉,倏然出現在女王身後,依舊保持着幻魔隱身狀態,手掌輕輕在女王的手腕上一託。
既然你費盡心思,要奪女兒國的氣數,我……不,是朕,就讓你看看,一個國家氣數的真正威力!
女兒國王本來都傻了,半空中突然出現無數血光,落了下來,驟然消失之後,又換成了一個如流星般的碩大巨劍,斬破天地般向下劈了過來。
可就在這時,她得到了引導,周身突然綻放出王者金光,高貴如天鵝般的修長脖子揚起,擡起柔荑,頭頂上浮現出一隻靈鵲般的神鳥,代表着西樑女國的國運大勢,展翅高飛上去。
神鳥與巨劍,碰撞在一起!
巨劍落勢直接,實際上使用了無數精妙變化,顯然詛咒騎士也意識到對方的不好惹,並未掉以輕心;
而神鳥這一展翅高飛,沒有任何花巧,也沒有任何後繼變化,就像大道一般,簡單直接,堂堂正正,卻讓任何存在都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因爲這裡是女兒國。
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
“咻!咻!咻!”
電光火石之間,詛咒騎士就被國運神鳥淹沒,身形閃爍,無間傳送,躲避開來,可那神鳥再度展開雙翼,撲擊過去。
女王再度出招,由最初的身不由己,漸漸變得行雲流水,卻不像武士衝鋒陷陣,而是雙目微閉,鼻息輕柔,彷彿熟睡的嬰兒,以心靈去感應,指揮着國運神鳥展翅翱翔,追擊敵人。
她依舊不通常規戰鬥,但作爲王者的天賦卻被激發出來,在全民抵擋外界輪迴者的關頭,氣數大勢,合該如此使用!
黃尚暗暗點頭。
不錯不錯,女王可教矣!
三藏接下來會發現,在對方的地盤上,女兒國王比他還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