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坐。”光道人向衆人示意。
雖然場中也有許多勢力都並未聽說過這光道人的名號,但見三千界的主宰豎瞳、東華之界的木神句芒,都對他恭恭敬敬,當然一個個心頭凜然。
見光道人這麼說,一個個小心地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低頭喝酒,不敢說話。
場中一時十分安靜。
光道人一笑,也不介意衆人這般模樣,他端起酒壺,但卻只嗅了一嗅,“好久沒有體會過這般滋味了。”
衆人不解其意。
但豎瞳卻十分清楚,聞言登時笑道:“您老神通廣大,修爲通天徹地,已經近乎於道之本體,自然就遠離了這等世俗之物。”
衆人心頭都是一顫,雖然他們許多人根本理解不到這一境界,但只是聽說,就已經覺得玄妙無比。而場中修爲最精深的句芒、虎尊、天魔等人,更是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知道光道人已經開始企及了那個傳說之中的境界!
饒是他們一個個也算是站在了修行界的最巔峰,但距離那個境界,依然很遠很遠……
光道人不動聲色地賣弄一手,而後才轉入了正題,“此番請諸位過來,是因爲這三千界內,有些宵小異動,擾亂各界秩序,所以,想請諸位一道出兵征討,重塑我三千界的秩序。”
衆人面色不變地聽着,雖然光道人說的很高,什麼重塑三千界秩序云云,但其實對衆人而言,根本不關心,沒什麼興趣。
三千界的秩序?
什麼秩序?
便是豎瞳統治的秩序麼?那關他們什麼事情?
應者寥寥。
只有句芒神色一肅,慨然道:“光道人前輩放心!不說您老親自降臨下來,就單單是爲了我等自己,爲了三千界的秩序,我們便都責無旁貸!其實之前我就有意襄助豎瞳道友的,只是那些賊人端的狡猾,兇牙、孔延他們有些大意,兩軍敗的太快,所以打亂了我的計劃。此番您老但有所命,我絕無二話。”若只聽他這番話,當真要以爲他是什麼慷慨悲歌之士了。
所以,東華之界諸多勢力都忍不住側目看他,覺得句芒此番急衝衝的表態,跟他平時給人的印象迥然不同。
句芒卻是光棍的很,既然知道不可能有其他結果,還不如慷慨一些。
“哈哈……好。”
光道人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接着望其他人,但見衆人一個個都低頭喝酒,輕易之間誰也不肯先開口。
光道人淡淡道:“此番諸位若是出手相助,便都是自己人,日後平定三千界,重建秩序,自然少不了還要辛苦諸位。但若是不肯出手,那很可能會被當做叛軍一併誅殺,到時候悔之晚矣。”
衆勢力不由都是神色一變,聽出了其中濃濃的威脅。
……
然而就在此時,卻忽然聽見殿外又是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光前輩說話真是有趣,重建三千界秩序,此事我等也很支持。就是不知道,這要重建的,是當年天帝、靈帝之時的秩序?還是如今這豎瞳、司馬的秩序啊?”
風波迭起!
衆勢力頓時從被光道人逼迫表態的窘境之中脫離出來,紛紛轉移了目光,看向了殿外來人。
赫然卻是祁雲大步進來。
“祁雲?”
“祁雲!”
豎瞳一隻獨目之中露出複雜的神色,句芒眼底卻不易覺察地掠過一抹得色。
其他不少勢力其實並不識得祁雲,但聽見周圍人驚呼出聲,立刻就知道了此人是誰!——自然正是如今三千界的領袖,光道人口中“擾亂”三千界秩序之人,至少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是比較嚴重的那個“一”。
衆人仔細品味他的話,頓覺好戲連篇。天帝、靈帝,幾乎是如今三千界內的一個忌諱,輕易之間誰都不敢提起。
以至於,這無數的歲月過去,很多傳承不久的勢力、修士,都根本未聽說過。
但對於東華之界的許多勢力而言,他們都傳承了太久的歲月,所以縱然光道人等等那些存在有所限制,但依然被他們通過種種隱秘的手段傳承了下來。
而其中,更有不少人,對當年的天帝、靈帝抱有極大的好感,甚至有不少人都是當年天帝、靈帝的舊部!
祁雲直接問,重建的是哪個秩序,無疑戳到了光道人他們的最痛處。
豎瞳臉色勃然一變。
光道人眼睛眯起。
片刻後,光道人才嘆息一聲,“年輕人當真是莽撞,我只當你會龜縮在長平界內,不敢出來,不料還真有這麼大的膽量。”
孤身赴會!
哪怕是站在敵對面,光道人也不由對祁雲的這般勇氣感到佩服。
當然,光道人隱隱感覺之中,周圍還有幾股隱蔽的氣息存在,應該有長平界那裡的頂尖存在藏在暗中接應,但即便如此,勇氣已經十分可敬。
祁雲一笑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我相信諸位不會爲難我的。更何況,我們如今也算不上相爭。”
衆人會意,祁雲的意思顯然是,衆人不一定站在光道人這邊。
其實真的是,場中不少人的立場還是比較曖昧的……
但光道人卻是忽然“哈哈”一笑,淡淡道:“這句古話說的是不斬來使,但如果是對面的一國之君,那還不趁機斬了不是傻麼?”
豎瞳獨眼之中光芒流轉,顯然與光道人的想法一樣。
祁雲,就是長平界的絕對核心!
只要將祁雲擊殺,那麼長平界之患幾乎立刻就會土崩瓦解!至於名聲?呵呵,只要將長平界碾平,無數歲月之後,誰還會記得長平界,誰還會記得這檔子事?
再說,當初光道人等存在,聯手推翻了天帝、靈帝的統治,什麼手段沒有用過?
豎瞳心底已經躍躍欲試。
虎尊卻忽然開口,“且不忙,祁雲道友也是遠道而來,不知有什麼事情,何妨等祁雲道友說過之後再說別的不遲?”
虎尊一開口,場中衆人頓時都側目望向他,沒想到,第一對祁雲表示了善意的,居然會是他。
豎瞳面色陰沉,光道人卻只是“呵呵”一笑,不以爲意地道:“聽聽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