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祁雲在石室之中緩步走着,神色之間十分專注,到後來,好似更多了幾分凝重,隱隱之間,更似乎在與人鬥法一般,每一步都是謹慎萬分,仔細考量!
再後來,祁雲甚至微微閉上了雙眼,然而閉着眼,他在石室內走着,同樣每一步都要提起半天,纔會凝重萬分地緩緩落下。
真像是在與人鬥法一般!
飛天魔目不轉睛看着,他也不傻,既然知道了祁雲實力遠勝自己,那此時祁雲這般動作,顯然是有什麼領悟。自己領悟不到,不意味着祁雲不能啊。所以飛天魔連連看着,想看出幾分端倪。
然而一開始飛天魔是茫然,完全看不明白究竟。
到後來,漸漸有一些領悟,開始隱隱看出,祁雲的步法之間,似乎是高明的劍術,進退行止,似乎每一下都有着大講究。
“記下!”
飛天魔目光連連閃爍,拼命記着祁雲的步法。
然而這看似簡簡單單的步法移動,飛天魔不斷記憶之中,卻只覺其中所蘊藏的種種玄奧、信息,竟是無比恐怖!以他的神識修爲,竟也開始覺得一陣頭暈腦脹,竟有一種被填滿的感覺。
飛天魔大吃一驚,連忙扭開頭,心中猶自在那裡砰砰跳個不停。
居然這麼高深?
只是步法,已經讓他承受不住?
……
其實不只是飛天魔,就算是藏在祁雲袖裡乾坤世界之中的陸吾神獸,一開始也驚訝,祁雲這動作,顯然是領悟到了什麼。
陸吾神獸也是觀察了祁雲的步法半晌,纔開始漸漸瞭然,卻只更驚訝——
祁雲,這分明是從這一洞府的種種佈置、氣機感應之中,窺到了無數年前的九陰老人的氣息!而他的步法移動,氣息變化,甚至不住遊走之間,其實卻是與那位老人,冥冥之中隔着無數時空層次的較量!這種玄妙的東西,萬分難以用語言描繪出來。
天才!
真的是天才……陸吾神獸感慨。
陸吾神獸的境界很高,但他對於劍法卻是一竅不通,雖然到了他這等境界,諸多法門觸類旁通,怎麼也不會太差,但不太差,與劍法大道,還差着許多的層次。
所以,陸吾神獸的神識覆蓋過去,也只隱隱窺測到祁雲在跟十萬年前的九陰老人較量,但具體的細節,卻是難以估測。
……
正如陸吾神獸所觀察到的。
這一處洞府,是九陰老人親手打造,而且與之前不同,這一處洞府,是九陰老人在精修九陰劍法千年、走訪無數劍法名家觀摩數十萬種劍法傳承、以及試劍天下八百年,終於劍法入道之後,洗盡鉛華,迴歸本質之後,一磚一瓦地親手打造了出來。
所以每一個角落、每一道縫隙、甚至每一件器物的佈置,都蘊藏着九陰老人對於劍法之道的理解!
飛天魔、陸吾神獸他們的劍法造詣遠遠達不到,所以他們走進來,就如同進入普通石室一般。
但祁雲卻是到了這個境界!所以他的每一步,都像是面臨着無數劍氣、從無數角落而來。
祁雲進退之間,沿石室走動之間,就如同在跟十萬年前的九陰老人喂招一般!
妙!
當真是好精妙的劍法境界!
祁雲開始走的速度很慢,要很長時間才能走一圈;但後來卻是越來越快,最後整個人更是化作一股風捲一般,不住滾滾而走,幾乎一個剎那之間,就已經繞着整個石室遊走了一整圈。
而祁雲的額頭上,也漸漸開始冒出了冷汗……
忽然,祁雲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雙眼睜開,神色之間竟是透出了幾分疲憊之色。而後,他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盤膝坐下,默默調息。
剛纔這一遭,竟是這麼巨大的消耗!
飛天魔早就不敢看祁雲了,一直等祁雲坐下,他才扭頭望來,見到了祁雲臉上明顯的疲色。
飛天魔頓時心中大動——
好機會!
雖然祁雲很厲害,他也很佩服,但此時的祁雲,毫無疑問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這豈非就是自己的機會?
飛天魔心底頓時涌起了這個念頭,而且越發濃烈,讓他難以剋制。他已經禁不住站起身來,雙眼直勾勾地鎖着祁雲。
“嗯,自己只要制服祁雲,逼他解開自己身上的禁制,脫離鎖妖塔即可。”
祁雲對他還不錯,所以飛天魔只想脫困,並不想傷害到祁雲。
然而,就在飛天魔忍不住向祁雲走去時,卻見後者忽然擡眼向着他這裡望過來,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飛天魔頓時心頭一驚,明明之前已經計算了數十遍,推演了祁雲可能會用出的數十種手段以及應對方案,在識海之中模擬了無數次……然而,真的事到跟前,祁雲只是一眼,頓時令他所有的勇氣都飛速地消逝。
飛天魔乖乖坐回去,不敢再有異動。
祁雲的袖裡乾坤世界之中,陸吾神獸自始至終都是興趣缺缺,他一點兒也沒覺得這飛天魔能夠跟祁雲鬥……哪怕是此時的祁雲。
祁雲虛弱是不假,但真當他的劍法境界,是開玩笑的麼?
祁雲也有些意外,飛天魔居然自己放棄,不過這樣也好,省他幾分力氣。祁雲袖裡藏着的右手放了下去。他微微一笑,“飛天道友,這已經是第四處宮殿,沿途的諸多禁制,只怕道友也難以破解,離開此處吧?”
飛天魔一愣,不得不承認祁雲說的還真沒錯……
就算祁雲此時讓他走,他也走不了。
顯然,祁雲看出了他剛纔的心思。飛天魔老臉一紅,“這,這……子虛道友,我剛纔只是……”
祁雲微微一笑,“不必多說了。”
他已經閉上雙眼,開始運轉真元,周天搬運,不住恢復着。到了他這等境界,真元幾乎如同汪洋一般無窮無盡,也就是剛纔如同在跟十萬年前的九陰老人喂招,窮盡心力,纔會有這麼大消耗。而此時安靜下來,祁雲調息恢復,浩瀚的真元滾滾流動,不過片刻功夫,已經疲倦盡去。
祁雲緩緩起身,也不理會一旁的飛天魔,再一次繞着石室不住遊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