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站了起來,打量着掌心處的那一抹冰寒至極的濃霧。
霧氣如水波流動,濃黑中夾雜一片飄蕩的暗灰色,凌厲的氣息四散而出,令它顯得神秘而不可預測,若是仔細看,還會發現有一縷血絲時隱時現……
林飛輕笑了一聲,很是滿意,這一番折騰,總算沒有白費。他小心翼翼的把本源放置如冥土內,待身體又恢復了一些,便從這片被夷平的山脈間飛起,朝四周望了望,祭出了劍妖與通幽劍氣,向着李觀魚三人離開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過,林飛只往前行了幾十裡,便尋了一處傾塌的山脈,落了下去。
這片地域距離龍頭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卻也脫離了剛剛戰鬥的範圍,高山被巨力攔腰折斷,上半部分崩碎成石塊,散亂的堆疊在山腰的下面,廟宇被掩蓋,蔥鬱的樹林也被摧毀了大半。
山的西側,亂石掩映,地勢卻開闊,背靠高山,又能將前面的一切都收在眼底,林飛看中了這片地方,落下後,太乙劍氣從空中劃過,斬出一片十丈空地,走了過去,他用太乙劍氣在四周佈下劍陣,無常劍氣揮灑,遮掩了這片地域……
做完這一切後,林飛纔在一塊巨石上盤膝坐下,祭出了猙獰的本源。
濃郁而深邃的黑色霧氣中,兇獸的吼叫聲連綿不絕,低沉而兇悍,那一縷鮮紅的血跡不斷在其中流轉,一股沉沉的威壓從中鋪伸了出去。
林飛伸出手指,以真元爲墨,在空中劃下了數道玄奧的符印,一一落入了猙獰本源之內,然後催動真元,開始重新煉化猙獰劍符。
猙獰劍符本是產生於陰離之中,後來,林飛將其煉化成猙獰劍匣與兇星四劍,劍氣中帶着猙獰的兇厲之氣,是六道劍氣外,最爲得心應手的法器。
不過,猙獰劍匣與兇星四劍,從始至終,都是二十七條禁制的陽符法器,雖然有了上古兇獸的加成,威勢比一般的法寶都要驚人,但,對林飛而言,已經有些不夠看了。
陽符法器與法寶之間,畢竟存在着不小的鴻溝。
但林飛也沒有特意的去煉化它們,若只是增添禁制,一步步的成就猙獰劍匣的法寶之身,不僅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與資源,而且等煉化出來,也不過是現在它們的加強版而已,不符合林飛對猙獰劍符的預期。
九陰劍符內封印了上古九大凶物,每一頭都曾攪動羅浮不得安寧,問劍宗十二位法身傾巢出動,纔將他們斬於劍下……
若是不能將它們的力量最大程度的釋放出來……
林飛只是想象一下林半湖師兄會說出怎樣的話,臉上便只剩下了苦笑。
在離開喪鐘界回到門派的時候,林飛就曾考慮過如何提升猙獰劍符的戰力,當時他看中了猙獰身上的真龍血脈。
猙獰本就是龍屬的兇獸,遠古真龍的後裔,雖然千萬年的時光將其身上的真龍血脈磨練的幾近消失,但誰又敢說,它不能重複先祖榮光,甚至化身真龍?
不過,這個想法在當時只是一閃而過,就被擱淺了,畢竟實際操縱起來太過匪夷所思,如何喚醒猙獰體內的龍脈就是一大無解的難題,更別說令它化身真龍了,林飛便一直將猙獰劍匣擱置到了現在,湊合用着。
進入龍骨界後,林飛也一直有這個想法,可惜,並沒有機會令他碰到真龍血脈,直到在墓穴中遇到了青靈。
作爲青龍國之主,青靈身上的真龍血脈自然十分精純濃厚,而且兩人相遇的時機也巧,並行的路上,林飛一直都在想,怎麼才能從這位小青龍王身上偷一絲真龍血脈……
也並不需要很多,一絲真龍血便足以喚醒猙獰體內的真龍血脈,到時候,再加以利用,慢慢煉化,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只是,即便是受傷的青靈,戰力修爲也遠高過林飛,以至於到了四絕之地,他都沒機會動手,直到青靈提出借用猙獰劍匣與兇星四劍……
那個時候,林飛就知道機會來了。
不過……
林飛望着黑霧中流轉不息的龍血,差點笑出聲:“沒想到啊……”
沒想到,這猙獰劍匣偷來的,不是青靈身上的真龍血,而是她先祖青止的,而且是青止與龍脈相合,得天時地利之時的一縷最爲精純的龍血……
真是,意外之喜……
這收穫可有點太大了,以這樣一縷真龍血脈喚醒的猙獰,怕是會比自己想象中更爲驚人,甚至真的有可能返祖,化身真龍……
林飛嘴角的笑一直沒停過,剛剛那一戰雖然說兇險,他被打的狼狽不堪,多次都是死裡逃生,不過,在最後,他以九陰劍符引爆猙獰劍符,不僅重創了青靈,爲自己與李觀魚三人爭取了時間,更將猙獰劍符身上的二十七條禁制崩散,使其重新化作了最開始的本源形態,省了他抹去那些禁制的麻煩,一旦煉製起來,速度也會更快。
隨着真元源源不斷沒入那一團黑霧中,黑霧不斷擴散而出,其中響徹的怒吼聲也愈發的驚人,低沉洶涌,像是有一頭兇獸要從中出現,撕裂天地……
林飛被濃霧淹沒,他隨手一揮,便是無數靈石灑落,源源不斷的靈氣沒入黑霧之內,輔助猙獰真身現世……
當初在問劍宗的時候,爲了煉化出第一枚劍符,林飛用了數月的時間,但現在的他,不僅修爲大增,手法熟練,要煉化的更是曾經已經出現過的猙獰,所以,不到半個時辰,濃霧中那頭兇獸的影像,便已經逐漸成型。
頓時,黑霧之中兇悍的威壓傾覆而下,直奔林飛而來。
林飛冷笑一聲,潑墨劍倏忽而至,剎那灑下一片凌厲至極的劍光,如同水銀瀉地,將猙獰兇手定在了原地,然後催動真元,將諸天萬劍決一點點刻印在了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