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站起,擡頭看向司寇所在,那小子已經爬上了山頭,續陽草就在不遠處,但在司寇要伸手去摘取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黑影,卻突然從巨石後方撲了出來,狂風驟起,熊吼如雷,足有一人大的熊爪猛的落下,直將司寇一掌拍飛了出去。
一頭黑色巨熊。
那巨熊有丈高,在司寇面前,宛若一座小山,它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面晃動,塵土飛揚,一掌將司寇拍飛後,這巨熊上前,前爪再次落下!
司寇左肩被熊爪化出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皮開肉綻,鮮血狂飆,血腥氣激的巨熊發狂,別說再被巨熊一爪拍到,便是這巨熊坐下來,司寇也要化成一灘肉泥。
就在巨熊來臨的剎那,司寇緊咬牙,往林飛方向一翻,滾落了巨石,躲開了巨熊的攻擊範圍,林飛本以爲他趁機逃下來,卻沒想到,那司寇從地上坐起來後,竟是把腰間彎刀抽出,一個騰躍,從巨石下跳了上去,撲到了巨熊的背上,高高掄起了彎刀,刺入了巨熊脖頸旁!
“吼!”
一連串的血花飆出,巨熊吃痛,瘋狂怒吼,身軀猛地一甩,便將司寇給甩飛了出去,再次落到了地上。
林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那巨熊皮糙肉厚,司寇剛剛一刀若是能夠插入它的脖頸,或許還有機會搏殺,可巨熊側身,讓那彎刀落到了它的後背處,只是徒增巨熊怒火罷了。
果然,巨熊好似已經發狂,一刻不停的朝司寇殺去,而司寇半邊身子都已經被血跡染紅,臉色微白,卻還是沒跑,反而將彎刀握在手中,低頭躲過巨熊的攻擊,再次撲向了巨熊後背,手中彎刀不斷落下,連刺了三次後,他左手顫抖的不行,差點脫力。
而就在此時,一枚拳頭大小的石塊疾射而至,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倏地砸進了巨熊的眼睛,力量之大,之精準,竟是將巨熊眼窩砸破,並令這頭巨熊轟然朝後倒去。
司寇趁此機會來到巨熊身側,彎刀猛地刺進了巨熊大張的嘴巴中,然後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聲大吼,彎刀從巨熊口中沒入,釘進了大地中。
巨熊身軀抽搐了數下,便不再動了。
司寇這才頹然倒地,已然成了血人。
林飛手中掂着一塊石頭,來到了大口喘氣的司寇身邊,而目光落到了司寇的右手上。
那株開着淡紫色花瓣的續陽草,就在司寇的右手邊上,剛剛厲風獵獵,也沒損傷其分毫。
“我傷沒事……”司寇看着林飛,嘴脣發白,他艱難的說道:“把續陽草摘了,我們回去。”
“回去?你這個樣子,想怎麼回去?”
林飛搖頭。
這回去的山路分外陡峭,那頭巨熊自己倒是能拖回去,可這司寇全身是傷,若真扶他回去,只是流血,這小子命都會沒了,而且濃郁的血腥味,還可能把山間的野獸給吸引來,白日才見到什麼銀霜狼王跟晨風鳥,誰知道還會有什麼要命的野獸潛伏在四周?自己傷勢未愈,無法保證能將這山間野獸都殺光,這小子被吃了那是活該,誰知道他發什麼風,明明敵不過巨熊還要硬上,連累了自己丟了性命,就太冤了。
“不回去,阿凝要擔心的。”
“總比真傷心強。”
林飛不再搭理還嘟囔着的司寇,轉頭打量四周,出了這樣一個變故,想要回部落,是不可能了,還是先找一個地方休息一晚吧。
最後,林飛看向了巨熊出來的地方。
那被亂石雜草掩埋處,乃是一座極爲隱秘的山洞。
血腥味之濃,難以掩蓋,索性林飛也不掩蓋了,只將巨熊的屍體堵在洞口,巨熊剛死,身上氣息未消,這附近的野獸獵物,縱然嗅到了血腥味,也只會以爲是巨熊擊殺的,只要不是銀霜狼王一類,暫時不會輕易過來。
林飛將司寇拖入了山洞中,翻找他一路採摘的草藥。
也虧得司寇一路採摘的草藥甚多,不至於無藥可用,林飛看了看那些草藥,尋了止血療傷的握在手中,然後催動諸天浮屠,把這些草藥一股腦全部煉化,化成一片藥泥,開始塗抹到了司寇身上。
“你也會煉製草藥嗎?”司寇感覺着身上疼痛稍減,有些詫異的看着林飛:“這種手段,我只在醫師身上見過。”
林飛見司寇目光驚異,想了想,道:“我還沒告訴你我的來歷吧。”
司寇愣愣的點了點頭。
林飛微微一笑:“我是從城裡來的。”
“城裡?!”司寇一驚,牽扯的身上傷勢又是一痛。
“嗯。不過,不是你所說的十方城,而是更遠地方的城裡。”
司寇瞬間就接受了林飛的解釋,連帶着,看着林飛的目光都變了,帶了幾分羨慕跟崇拜,無異於在說從城裡來的人,果然是萬能的。
林飛心中暗笑,對他道:“今晚就在這吧,看你這傷,明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司寇卻是着急了起來:“不行,明日必須回去,不然阿凝要擔心死了。”
“我見你們進山打獵,數日不回不也是正常的嗎?”
司寇搖頭,低聲道:“自從我阿爸阿媽出事,我每日都要回去的。”
“既然你擔心自己妹妹,剛剛面對那頭巨熊,明明沒把握還要去殺,又爲了什麼?”
“如果我殺不了它,這株續陽草,就沒了,我在山間尋了數日才找到這麼一株。”司寇看着一旁的續陽草,笑了:“還好我命大。”
林飛聽了司寇的話,愣了一瞬,他剛剛也想過司寇爲什麼會去跟那頭熊搏鬥,比如爲了獵物,爲了證明自己之類的,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爲了這株草藥,登時有些無語:“不過是一株草藥而已,你真用不着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