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峰上。
沈智自從蘇興同意了他睡覺之後,便異常的興奮。
他在那塊巨大的岩石上翻來覆去的輾轉着身子渡過了將近兩天的時間,但是,他仍是沒有睡着。
因爲,雪花在飄,所以,他覺得有些不舒服,根本不能入睡。
他不得不坐起了身子,四處巡視。
不過,雖說他在巡視,但是,他的注意力從來沒有集中過。他想,反正有運氣就能等到那二人,即然如此,只要自己有運氣,那二人自然會尋上門來。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巡視。
如此一想之下,他立時沒有了巡視的興致。
他是一個混人,混人的思維總是不能讓人以常理判斷,因此,他想到自己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所以,他決定去生火吃點東西。
然而,就當他的這念頭剛剛生成,他便嗅到了火的味道。
“難不成……自己想到火,火就生起來了?”
他有些困惑的揉了揉鼻子,卻發現,這火的味道更濃了。
他帶着疑惑的神色,向着四外仔細望去,卻發現,天空到處均是雪花,又哪裡有着火的存在?
不過,他深信不疑,他覺得定然是有火在燃燒。
他興奮的大笑起來,“只要我逮只鳥,就能烤着吃了。”
這種想法剛剛形成,便立刻身形騰起,飛到了靜坐在中都峰頂的蘇興身旁,興奮的說道:“蘇長老,我想烤鳥吃。”
“呃……”
蘇興在沈智來到身旁時,便睜開了眼睛,然而,他卻不曾想到,沈智來到自己身旁就是爲了說這件事情。因此,心下有些無語。
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寒冬之季,又哪裡來的飛鳥。”
“怎麼會沒有?”沈智兩眼一瞪,“暖和的地方不就有了。”
蘇興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寒冬之冬又哪裡有暖和的地方。”
沈智認真道:“有火的地方自然暖和。”
“呃……”蘇興已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與沈智說下去了,他很是無語,更是惱怒。心道,要不是你的運氣好,我早就把甩到一邊子去了,又哪裡會聽你這混從的胡言亂語。
不過,他的心下到底還是相信沈智的運氣,因此,他不得不無奈說道:“這大雪之際又哪裡有火。”
然而,沈智仍是十分的堅持,再次認真的說道:“有煙的地方自然就有火。”
蘇興被沈智這混人折騰的沒有法子,沒有好氣的說道:“這大雪的天氣,又哪裡有煙。”
聞言,沈智仔細的嗅了嗅,一指三河峰方向,認真道:“那裡就有煙。”
“不可能。”蘇興本來就不想與沈智多說話,因此,在沈智說出之後,連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否定了。
“你怎麼能不相信我?”
見蘇興不相信,沈智頓時急了,指着三河峰方向,大聲道:“不信的話,你聞一聞,這麼大的煙味,怎麼可能沒有火。”
“好好好,我聞一下。”沈智不想與沈智這個混人糾纏下去,應付了兩聲,便站起了身來隨意嗅了兩下,直接說道:“我聞不到,看來是沒有。
”
然而,當他說話之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沈混人是極具運氣的。
他順着沈智的手指方向仔細望去,卻是一片雪幕,什麼都看不到。不過,他仍是再仔細的看,並且,神色漸漸的鄭重起來。
忽然,他大聲道:“三河峰!”
想也不想,身形立時向着三河峰方向射去。
沈智看到蘇興匆忙的身影,大笑道:“我就說那邊有煙有火有鳥吧,這回總該相信了吧。”
他雖然是一個混人,但是,他的實力卻着實不低,甚至比之普通的劍丹六轉還要強出不少。因此,雖說他起身比較晚,但當他騰身而起後,卻是瞬息間便到了蘇興的身後,十分輕鬆的向着前方飛去。
劍丹六轉的速度,自然是極快。未曾過去多長時間,他們便來到了三河峰。
然而,他們並沒有看到中河宗,只看到了滔天的火焰。
蘇興眉頭皺了起來,眼中光芒連閃。
“這是誰做的?難不成是葉風?”
如此一想,立時向着身旁的沈智說道:“趕緊搜索四周,那葉風有可能來過了。”
然而,混人的思維在匆忙時刻絕對是顯得極度惱人。
聽到蘇興的聲音,沈智連忙四外掃視了一番,苦着臉說道:“這裡沒鳥啊。”
“你……”
聽聞此言,蘇興頓時差點背過氣去,心下狂呼,如若不是鬥不過你,我真恨不得狠狠的抽死你個混人,這時候竟然還想着吃鳥肉?你怎麼不去死!
然而,他也只能是想想。雖說沈智腦子有些犯混,但論起戰鬥來,那絕對是悍不畏死的存在。兩人真要是鬥起來,蘇興也只能是那種被動挨打的一方。
強壓下心中惱怒,說道:“待找到那葉風后,鳥肉我管你夠。”
“此話當真!”聞言,沈智的眼中立時閃過了熾熱之色。
蘇興道:“絕無虛言!”
“好!一言爲定!”沈智大笑着,身形便以三河峰爲中心,迅速的飛動起來。
因爲有着鳥肉的誘惑,他飛的極快,甚至比他與蘇興趕往三河峰的速度都快了將近兩成。
因爲有着鳥肉的誘惑,他搜尋的更是格外認真,甚至連一個洞穴都不曾放過。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幕之中。
待沈智的身形徹底看不到之後,蘇興搖了搖頭,感慨道:“想不到,這混人的運氣果然是極好的。更想不到,這混人的實力已經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此時絕非感慨之際,他略一沉吟,便順着上山的路徑,徑直向着下方飛去。
在他看來,那人能夠將中河宗破滅,實力定然超過了中河宗主,因此,這纔敢這大張旗鼓的行滅宗之事。既然實力高強,自然也會大搖大擺的從上山的路線上行下去。因此,他覺得,自己一定會碰到那人。
不多時,蘇興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雪幕之中,只留下了此間的被大火淹沒的殘破宗門。
雪,仍在降,越來越大。
火,仍在燒,越來越小。
不知過去了多久,在雪花化爲雪水的情況下,大火終於熄滅
了,此間的中河宗只剩了一片漆黑的殘磚亂瓦,以及一塊被燒的有些發烏卻鑲有多塊玉石的石刻。
其上刻有猶顯得肅殺的九個大字:中河宗欲意謀亂,當滅!
……三河峰的山腳下,有着一輛普通的馬車,正冒着風雪,向着向東城方向緩緩而行。
車廂前側坐着一個男子,雙目微閉,如同老僧入定,古井不波。
馬側有一白髮少年,手持繮繩,不斷的回頭打量着坐在車廂前側的男子,目光之中有敬畏,有恐懼,有羨慕,更有疑惑。
良久,那白髮少年終於忍不住心下的疑惑,開口問道:“主公,你把中河宗主殺了,也中河宗一把火燒了,但是,中河宗還是有着不少人啊?待他們歸來之後,想要重新建立宗門,那豈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葉風沒有睜眼,嘴角處卻是泛起了一絲冷意,淡淡說道:“不回來則罷,回來便是死。”
聽到這種回答,白髮少年抓了抓腦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殺人者都走了,怎麼就回來便是死呢?
葉風沒有解釋,一是他不想解釋,二是即使他想要解釋也沒有時間。
他忽然睜開了雙眼,驀然擡起了頭。因爲,有破空之聲自高空之中傳來。
白髮少年知道有了情況,剛想要問怎麼了的嘴巴,立時閉死,手上用力便將黑馬停在了原地後,也是擡起了頭,向着天空望去。不過,他的視線之中除了那從天而落的雪花之外,再無其他。
葉風聆聽了片刻,神色恢復了常態,看了一眼仍在望向天空的白髮少年,說道:“走吧,與我等無關。”
白髮少年哦了一聲,聽着那破空之聲的越來越弱,一拉繮繩再次向着前方緩緩走去。不過,他對葉風的謹慎心下疑惑。
“主公,你得罪了很多人嗎?”
葉風聞之一怔,“爲何這麼講?”
白髮少年想了想,說道:“破劍宗對你的誅殺令已然劍修之地與世俗界均是知道了。但是,他們的人員再多也還是有數。因此,根本不可能遍佈整個天劍山脈。所以,他們也只能選擇一些比較隱秘的路線進行布控。譬如,這次的中河宗便是受破劍宗的長老吩咐,嚴密監視三河山地帶。如若不是中河宗主立功心切,他也絕不會派我前往通往向東城的官道監視。
由此可知,這官道之上,他們根本不會進行搜尋。然而,在這官道上空傳來破空之中,你都會小心起來,很顯然,你還有其他的仇家。”
聽聞少年的推斷,葉風搖了下頭又點了下頭,說道:“我的仇家確實很多,但,天劍山脈之內除了破劍宗之外好像並無其他。至於謹慎,卻是長期在危險之下形成的習慣。”
“習慣?”
聽到這種解釋,白髮少年的心下多少有些不可思議,心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危險才讓人養成了這麼一種習慣?
正想着,自高空再次傳來了破空之聲,並且是兩道。
白髮少年望了一眼天空,直嘆道:“主公,這肯定又是趕路的。”
葉風緩緩站了起來,一拍儲物袋,摺扇出現在了手中,望着空中再次眯起了雙眼,淡淡道:“停下吧,這次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