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心下的波動一直穩動不下來。特別是當他看到自己光禿禿的手腕時,身體便會自發而寒。
他也完全沒有想到,甚至根本不可能想到,一個劍丹四轉的劍修竟然敢破天荒的去偷襲兩個劍丹七轉的高手。雖說這個劍丹四轉遠遠不是尋常的劍丹四轉的劍修可以比擬的,但是,實力再強也不過劍丹六轉罷了,但爲何他敢生成偷襲的想法?
這種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的方式在血鷹看來就像脆弱的玻璃,一觸即碎。然而,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的想法竟然還成功了。這樣的情況,在血鷹的腦海中就像是作夢一樣,根本不可能。然而,無論他相信不相信,但事實已存在,因此,他不得不相信。葉風已經有了能夠對付他這個級別的方法。
回想起葉風出手時的狠辣,血鷹仍是感覺一陣心下發顫,他害怕的不是葉風的狠辣,因爲魔劍士無人不狠辣,他怕的是葉風戰鬥時一系列的算計。
血鷹是魔劍士,是靠着吞噬他人劍丹提升上來的修爲,在他的一生之中經歷不知多少場戰鬥,但是,今日的戰鬥卻是他一生當中最爲詭異,最爲艱難的戰鬥。因此,他有心無力。
憑藉着禁師的手段,他根本不能發現葉風的行跡,這使得他還未戰便處於了被動之中,而後,從一出手葉風便將他的反應算計了進去,而後又利用他的反應時間,率先做出了反擊,從而使得毒鶴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已身死,而他的反擊也將血鷹想要出手相救的機會給堵了回去。
無疑,這樣的敵人是最爲可怕的。因爲,戰鬥還未打起卻已經基本上知道了結局。這樣的戰鬥,還怎麼打?
血鷹心下非常的清楚,雖說缺失了一隻左手,但對於他的實力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影響。然而,他卻沒有着任何直接尋葉風報復的思維。因爲,他恐怕葉風還會有着其他的手段,他不敢冒險,所以,他逃了出去。
不過,雖說他逃了,但是,他絕不會善罷甘休。除了好友的仇要報之外,最主要的是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更不想自己被他口中的那兩隻畜生踩在腳下。所以,他需要擁有更強的力量。而站在他的眼前兩個獵物便是他力量的來源。所以,他沒有任何的遲疑,刺出了手中長劍。
以劍丹七轉的修爲去對付兩個修爲完全被封的劍修,那簡單就是大人與孩童之間的爭鬥,毫無疑問,那是一邊倒的戰鬥。
伴隨着兩聲慘叫,馬大同與陳謀士的身體均是撞擊在了石牆之上,而他們的腹部更是有鮮血如同溪水般奔涌而出,灑落在石室地面上,敲擊出了沉悶的響聲,甚顯壓抑。
劍修的劍丹被奪,卻不足以至死,因此,馬大同與陳謀士並未死亡。只不過,隨着鮮血的狂涌,他們的面色慘淡,蒼白如紙。
馬大同到底是土匪出身,十分的硬氣。
他沒有像陳謀士那般用手捂着傷口以期望阻止鮮血的流出,也沒有像他人那般見自己的劍丹被奪從而歇斯底狂喊,他只
是貼牆而站。當然,這種硬氣也是來自早就料想到了現在的結果,所以,他除了那一瞬間的驚恐之外,接下來的便是淡然。
其實,他很想很硬氣的向前走動,離開牆壁的支撐,但是,伴隨着鮮血的流失,他的力氣也隨之而減,他已沒有了憑藉自己就可以站立的力氣。所以,他不得不倚牆而站。然而,雖說他已沒有力氣,但他並沒有像陳謀士那般彎下了身子,痛苦的呻吟。
他站的很直,身板仍是那麼的挺拔。
他眼中沒有仇恨,也沒有怨念,只是平靜的望着血鷹。
血鷹低頭望着手掌中的十一顆寸大的劍丹,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他心下在默言,在嘶喊,葉風,你等着,我會親手斬殺你的。時間不會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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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時,一道中氣不足但仍舊顯得十分硬氣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不會如願。”
聞言,血鷹望向眼神十分平靜的馬大同,眉頭一皺,冷聲道:“爲何?”
馬大同平靜說道:“如若猜測不錯的話,你想借助我等的劍丹提升修爲。但是,你確定你能控制住自己體內的煞氣?哪怕你有幸不會自爆而亡,難道你就能確定你不會被煞氣所侵成爲絕命之地中人人喊打的‘瘋魔人員’?”
說話間,他的嘴角處出現了譏諷之意,接着又說道:“即使你有幸還好好的,但是,葉風能以劍丹四轉的實力斬了你一隻手掌,他便能斬殺更高修爲的手掌。你哪怕將我整馬頭幫成員的劍丹全部吞噬,也不過能幫你提升到劍丹八轉罷了。但,你能有信心不被葉風再次將另一隻手掌斬下?”
說着,其譏諷之意更濃,不懈道:“你那想報仇的心思,恐怕無望了。你覺悟吧。”
劍修者對於自身的實力提升總是有着幾分期盼,哪怕是魔劍士也是一樣。然而,劍丹被奪,哪怕道基無損卻也不能無限蘊養劍丹,所以,劍丹被奪的馬大同,哪怕日後再行修煉,修爲最高也不過劍丹三轉的層次。這樣的結果,對於有着幾分野心的馬大同來說,是根本不能接受的結果。所以,他心下生出了死意。但,就這麼憑白的死去,他實在不甘,所以,他決定用言語攻擊血鷹,從而使得血鷹在修煉中途中受到影響。
如何影響?將他所知的以及能想到的魔劍士提升修爲過程中所遇到的不良後果均是講出來,從而使得血鷹在修煉之際心生忌憚。再有,便是揭短。
他並不知道血鷹失去的左手是拜誰所賜,但這些人的目標人物便是葉風。所以,他想也不想的便將血鷹痛失左手的罪狀安在了葉風的身上。在他看來,一個劍丹七轉的劍修被一個劍丹四轉的劍修所傷,那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因此,他決定讓血鷹好好的丟丟臉。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揭短會不會成功,但言語本身就是爲了攻擊,馬大同又豈會注意事情的真假?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揭短是那麼的
成功,並且歪打正着的說着了血鷹的痛處。因爲,血鷹的左手確實是被葉風斬下。
此時的血鷹,臉色很是難看。如若馬大同僅僅是說以吞噬劍丹會有着預測不到的後果也便罷了,畢竟,他已然做好了賭命的打算,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馬大同怎麼說,怎麼影響。然而,當聽到馬大同提到自己的左手被葉風斬下之際,並且預測另一隻手也會葉風斬下之際,他再也奈不住了心中的殺機。
“想不到你竟然能猜到我的左手是被葉風所斬,我小噓了你的頭腦。不過,你既然揭露出了我的痛處,那你也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猙獰一笑,身上的殺機連閃,緩緩向着馬大同逼去。
聽聞血鷹的冷聲,馬大同心下便是一怔。因爲他沒有想到血鷹的左手真的是葉風所爲。不過,也僅僅是一怔,隨即,眼中的譏諷之色更濃,言語更加的犀利起來。
“一個劍丹七轉的劍修竟然被一個劍丹四轉的劍修斬了手掌,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當真是一大奇聞。如若是馬某,定然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寧可一頭撞死也不會受到世人的嘲笑。我真的不知你爲何還有臉苟活下去,果真是不要臉啊……”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一道劍光於空中劃過。
有鮮血噴涌而起,直射三尺高空,如同噴泉。只不過,噴出來的不是水,而是血。
血鷹殘忍的削下了馬大同的頭部,使得馬大同直接死亡。然而,馬大同的死並未讓血鷹的神色能有着一絲的好轉,反而變得更加的鐵青起來。因爲,那被血液高高衝起的頭顱仍然睜着雙眼。
眼中所露出的不是痛苦,不是驚慌,也不是恐懼,而是鄙視。
血鷹想不到馬大同活着的時候對他鄙視,甚至連死了之後也是鄙視,這讓他的怒火愈發的強盛起來。因爲心下有火,所以惱怒,因爲惱怒,所以想到了殺人泄怒。所以,他赫然轉身望向了仍然彎着腰,神色有些驚慌的陳謀士。
“我絕對不會將此事傳出去……”
陳謀士不想死,所以,他慌張的想要表達自己絕對能夠保守血鷹痛處的秘密,然而,此時的血鷹又豈能會放過他?
手起,劍落。
陳謀士的話語還未說完,便嘎然而止。
有頭騰起,有血噴出。
血鷹眼中殺機不斷,他心中的火氣並沒有象想像中的那樣消去,所以,他又向着其他的石室走去。
有悽慘的叫聲響起,緊接第二聲,第三聲……有數不清的慘叫響起,衝上了蒼穹,直激得空中的血霧連連滾動,如同沸水般翻騰起來。大量的血水自囚牢中透過石門的門口處滴出,漸流,漸成河,散發出了濃重的血腥之氣,漸漸與空中的血霧融合在了一起,陽光照射下,血霧的顏色更深了。
陽色不暖竟生寒。
因爲殺機而寒。
血鷹的身上的殺機愈發的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