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小環擔心,華元老先生只覺心下一痛,他這一生走東闖西就是爲了尋找一個能夠接受衣鉢的弟子,李小環的出現成功的了卻了他的心願,並且,經過一年的相處,他不但將李小環當做自己唯一的弟子,更是當做自己的女兒。因此,看到李小環傷心,他也是心痛萬分。不過,雖說傷心,但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讓李小環以身犯險的。
強提起精神,華元老先生緩緩道:“傻孩子,其實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遭,他也有着活下來的可能。”
聞言,李小環哭聲一止,連忙問道:“怎麼才能活下來?”
華元老先生鄭重道:“快速提升修爲。”
對於這個答案,李小環顯然不滿意,搖頭再次哭道:“修爲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提升的。”
“不,是可以的。”華元老先生鄭重道:“在外界也許不可以,但在絕命之地卻是可以。”
李小環聽聞此方,強忍着哭意,再次問道:“怎麼提升?”
華元老先生道:“吞噬他人劍丹。”
劉楠一直仔細聆聽着,聽到這個答案,立時驚呼道:“入魔。”
華元老先生重重的點了下頭。
劉楠沒有再說話,他已不能再說話,他怔在了當場。
這時,傳來了李小環的略帶哭泣的聲音,只有三個字,但其間的情緒卻很是複雜,有擔憂,有期待,更有難以啓齒。
“他會嗎?”
對於這個問題,無人能夠做出正確的答案。李小環不能,劉楠不能,華元老先生更不能。
如若李小環依照對於葉風性子的瞭解,是不會。如若劉楠依照葉風因爲駱冰雲而做出的瘋狂舉動,感覺有可能會。而如若華元老先生根據世人對於魔劍士的態度,再根據與葉風有過的交往,通過判斷,感覺是不會。
無論如何,葉風在他們三人的觀念之中,葉風是一個有性格的人,是一個對於道德觀念看得極爲重要的人,更是一個對於世人言論極爲在意的人。
這樣的葉風你期望他會做出世人絕不能容忍的事情?恐怕根本不可能。因此,不論是從哪裡看也不可能會選擇入魔。
但是,他們不是葉風,畢竟,他們沒有在絕命之地以身試險。在危險之下,人總是會變的,因此,他們也不敢斷定,所以,他們根本做不出任何的答案。
不光是他們做不出任何的答案,其實連葉風自己都在糾結。
九品金蓮內。
葉風盤膝而坐,望着眼前的兩個儲物袋,面色連連轉換。
這兩個儲物袋是得自於湖鷹與海鷹。因爲葉風本身已經沒有丹藥和靈石來療傷,所以,他打開了得自這二人的儲物袋。但是,絕命之地修煉資源如此奇缺的二人又怎麼會有療傷之物?
果不其然,葉風並沒有發現丹藥以及靈石。但是,如若什麼都沒有發現,他的神色也不會那麼糾結。如若儲物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的話,湖鷹與海鷹也不會將儲物袋攜帶在身上。
兩個儲物袋之內正是有着湖鷹與海鷹二人在背地裡私自收取的劍丹,葉風靈識一掃之下,發現竟然有着兩百餘顆。然而,劍丹雖說是能
量之物,對着療傷也是有着作用,但如若他真的使用劍丹來療傷,不但他在心理上過不去那道坎,也將會成爲外界劍修之地人人知而誅之的魔劍士,那樣的結果是葉風不想要的。
然而,如若不依靠劍丹來療傷,他出去的結果便是死,不出去的結果便是駱冰雲與白札的行跡會被駱冰雲發現。葉風是不想駱冰雲與白札出事的。他心下很清楚,如若駱冰雲落在郭世含的手中將會是落得什麼樣的結果。讓她成爲他人的爐鼎,這是葉風絕不允許的,不然,他也不會大鬧宗門,更不會千里迢迢來到絕命之地尋找至陽之物,並且,這與他思想的中的報恩也是有着巨大的衝突。
可以說,他不想破壞自己的道德,也不想駱冰雲與白札出事,所以,他很糾結。
他從來沒有想有一天,道德與擔當會產生衝突。但是,事不湊巧,偏偏讓他遇到了。
他很難做出這個決定。
一方面是他的道德觀念根深蒂固,另一方面是做爲男人應當履行的責任,哪一個都是葉風不想丟的。然而,現實是,如若他想解決眼前危局,他只能拋棄心中的一份堅持。
他的面色很是沉重。
他的心下,不知該如何選擇。
然而,此時的情況實在太過危急,他託延一分,駱冰雲與白札便會多出一分危險。可以說,駱冰雲與白札的生命以及日後生存方式均是掌握在了葉風的手中。所以,他不得不想,腦海中不得不分析如何做才能是最好的做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漸漸的,葉風的頭上出現了汗水,因爲時間便意味着生命,他很是緊張更是着急。
汗水很多。
滴溼了衣領,溼透了後背,浸溼了前襟。
他端坐在汗水中。
他也端坐在煎熬之中。
同樣處於煎熬之中的還有兩人。
山腳下,幻禁之中。
駱冰雲與白札都聽到了郭世含那一擊造成了驚天轟鳴。
他們心下大驚。
他們不知道外面出現了什麼樣的事情。因爲不知,所以擔心更甚。
他們透過幻境看到了跌入水中的滾石,墜入水中的古樹碎藤,神色驚懼無比。
這是怎樣的攻擊?
他們不知道,但他們通過聲音判斷,絕對不下於他們在天劍山脈東部區域所遭受到的郭世含的攻擊。因此,他們心下有了明確的判斷,這道攻擊哪怕不是化劍期的高手所爲也絕對是強行化劍的高手所做出來的結果。
然而,葉風曾經與他們說過,在他未曾歸來之前,絕不可以出得幻禁。所以,他們不得不在擔心之中苦苦等待。
這一刻,在他們的感覺裡,時間都好似過的慢了起來。
因爲,苦苦的等待便是煎熬。
終於,白札最先沉不住氣了,傳音說道:“主母,外面好像發生了大事,要不……我去看看。”
駱冰雲滿臉盡是擔心之色,搖了搖頭,“他曾說過,不管有任何動靜,我二人絕不可以出去,一直到他歸來。”
白札想了想,再次傳聲道:“可是……如若主公遇到了危險呢
?”
“他曾經能從郭世含的手中逃留,想來也應該能從這個高手的手裡逃出。”
駱冰雲說得並不算肯定,畢竟通過這聲巨鳴便可以猜測而出,來人是比郭世含還要強悍的對手。但是,她心下對葉風卻是仍有着幾分堅信,傳聲道:“我二人不論誰出去了,定然會託累葉風。如若不想看到葉風因爲我二人而受制,那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他的歸來。”
白札道:“如若主公一直不歸來呢?”
話聲剛完,白札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嘴巴,心中暗罵自己:烏鴉嘴,哪能這麼說,如若主公始終不歸來那豈不是說被奸人害了。
駱冰雲理解白札的心情,並沒有怪罪,神色愈發擔心之際,回聲道:“他一日不歸,我二人便等待一日。兩日不歸,便等待兩日。一直等到他歸來。如若他一直沒有回來,便一直等下去。”
白札不再說話,但透過幻禁望向外側的眼神卻是焦急起來。
駱冰雲望着那仍然不斷掉落的碎石,緩緩低下了頭,身形有些顫抖,心下默默呼道: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葉風確實如她所想,沒有事。但是,他的事情卻又極大。
隨着時間的延長,葉風的面色極爲的蒼白,與他的傷勢無關,而是與他心中的掙扎有關。
道德與擔當之間的相爭,耗損了他大量的心神,使得顯得好似蒼老了幾歲,面色極爲的憔悴。
但是,不論多麼難做的決定,最終還是要做出決定的。
隨着葉風的不斷掙扎,他的心下漸漸的有了結果。
他動了。
他嘴角處露出了苦澀的笑意。
他的手緩緩的向着前方伸去。
他伸出的手是那麼的緩慢,又是那麼沉重,更是那麼的無力,就像有着一座小山壓在了他的身上,直壓得他寸步難行。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份選擇對不對,但是,做出這樣的選擇卻也無奈。要想使得駱冰雲與白札能夠完好的存活於世,他勢必要做出犧牲。儘管這樣的犧牲讓他甚至有些難以接受,但他也不得不接受,所以無奈。
這便是命。
這便讓人永遠無法理解的命運。
有人說命註定,但運可違。
然而,葉風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命運難爭,命運難測,又如何能做到逆天抗命?
一切均是胡言亂語罷了。
葉風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是如何,但是,他好似看到了自己人人得而誅殺的結果。
雖說此時的九品金蓮處於一種異度空間,根本無人看到,但他仍是感覺到了世人的白眼,這讓他感覺很是難過。
然而,他卻又不得不被動的接受這份難過。因爲,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九品金蓮之內,是靜的。
靜的甚至都可以聽到葉風心中那掙扎的聲音,那伸手時的沉重。但,再遠的距離也是有限,他的手最終還是停下了。
他的手握住了儲物袋。
越握越緊。
他最終還是做出選擇。
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入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