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囚牢的另一端樓梯上的出口被人打開,一羣人涌了進來。
黃藥師定睛一看,全是丐幫弟子。
這些人還沒走到黃藥師這邊,但看那架勢,估摸着得有數十人,後面還陸陸續續的有人補上。
此地又如此狹窄,騰不開身手,若是被纏住,怕是容易栽在這裡。
“你是什麼人。”韋大貴本能的問了一聲,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十幾位丐幫弟子以及三位副舵主的屍體,認定黃藥師乃是提刑司一夥的。
當即喊道:“兄弟們,殺了他。”
說罷,領着丐幫弟子衝向黃藥師。
黃藥師並不驚慌,伸手將腰間別着的玉簫拿起,橫放在嘴前。
閉上雙眼,輕輕吹奏起碧海潮生曲。
初時丐幫衆人還未有異樣,只是有些不舒服。
“降龍十八掌!”韋大貴大吼一聲,單腳一跺地,飛身上前,手中勁力勃發,十成十的掌力打向黃藥師。
待韋大貴離黃藥師僅一丈之遠時,曲中的音調瞬間高昂。
韋大貴極速運轉的內力一滯,速度變慢了許多。
黃藥師身似柳絮,飄至一邊,彷彿是被韋大貴的掌風推開一般,躲過了這記降龍十八掌。
此時碧海潮生曲所發出的次聲波開始產生共振,在地窖中不斷迴響下,威力更勝一籌。
丐幫弟子已經有了頭暈目眩之感,站立不穩,一個個顛三倒四,要麼癱軟在地,要麼扶着牆壁。
韋大貴此刻也已被影響,心煩意亂,頭暈噁心。
猜到是黃藥師搞的鬼,憑藉着意志力穩住心神,繼續用降龍十八掌打向黃藥師。
一掌,兩掌……
可黃藥師彷彿泥鰍一般,無論如何都能及時躲過。
打完所學的九掌後,再也撐之不住,口吐白沫,眼皮一翻,暈死了過去。
黃藥師這才停下吹奏,額頭也有着些許冷汗。
在寬敞的地方施展碧海潮生曲倒也沒什麼,主要是地窖回聲太重,黃藥師同樣承受了部分音波的攻擊。
不過還好,黃藥師畢竟是先天高手,比這些丐幫之人承受能力高太多了。
丐幫弟子的屍體密密麻麻的躺滿了整個地窖,唯一還有一口氣的就只有韋大貴了。
黃藥師足下發力,一腳踩在韋大貴的頭顱。
頭顱猶如西瓜般爆開,紅白之物四濺,卻分毫未沾在黃藥師身上。
黃藥師也開始感到些許疲勞,此地不宜久留,說不準丐幫還有多少人。
正準備從通道離去,忽然腦後一股勁風襲來,黃藥師轉身一記落英掌迎向來人。
“膨”
兩人拳掌相交,竟是不相上下。
來人正是周伯通。
周伯通見地面全是丐幫之人的屍體,估摸着眼前之人並非與丐幫一夥。
但剛纔那一擊,足夠說明對方武功超羣。
一時之間,喜不自禁,將就着誤會,先打一架再說。
“在下週伯通,閣下接我一記空明拳。”周伯通將摺扇一扔,邊說邊出拳打向黃藥師。
黃藥師臉上帶着銀色面具,看不出什麼表情,施展落英掌與周伯通纏鬥起來。
周伯通出自東瀛全真書院,自小學習儒釋道三教經典,因興趣原因,最偏愛道教學說。
周春平便將周凡註解的道教經典一股腦交給周伯通。
再加上週伯通天資聰穎,又好武學,機緣巧合之下從道德經中領悟出以虛擊實之法,稱爲空明拳。
再加上此招着重採用道德經裡所說的“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堅強處下,柔弱處上。”
空明拳便成爲以至柔爲主的拳法。
而黃藥師的落英掌乃是從桃花遺刻中記載的飛絮勁領悟而出,同樣屬於至柔武功。
兩人在不斷交手中,對柔勁的感悟愈發深刻。
隨着時間流逝,黃藥師卻是有點真氣消耗過度,想要脫身離去。
而周伯通卻是越打越興奮,本性開始釋放,脫離了空明拳的束縛,開始用上了腳。
時不時的給黃藥師來兩腳,每一腳都狠辣無比,踢襠撩陰踩腳趾。
黃藥師虛晃幾招,逼退周伯通,兩人拉開距離。
“在下還有要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次再向丐幫討教。”
黃藥師倒是把周伯通當成丐幫之人了。
說罷,一個縱身往通道竄去。
“別走啊,還沒打夠啊。”周伯通怪叫一聲,同樣鑽進通道。
通道並沒有一人高,正常行走需要弓着身子。
黃藥師爲了追求速度,整個人保持傾斜,在通道中飛奔。
而周伯通卻是四肢着地,手腳並用,速度竟然比黃藥師還要快上些許。
奔跑中的黃藥師感知到身後之人追來,真氣奔騰,加快速度。
只要出了通道,守住洞口,那便立於不敗之地。
盞茶時間,橫向的通道已經到頭了,只剩最後一點斜向上的通道。
黃藥師腳尖一點,整個人飛躍而起,眼看就要衝出洞口。
突然,一股冷風吹過,黃藥師的左腿被周伯通抓住,全身猛然汗毛炸起。
身子一沉,未能飛出洞口,只得雙手扒在洞口邊沿處。
“猴子偷桃。”
黃藥師眼前一陣發黑。
痛……
痛徹心扉……
“啊!!!”黃藥師怒吼一聲,右腳含恨一蹬。
周伯通左手抓着黃藥師的左腳,右手捏着雙黃蛋,若是任由黃藥師的右腳蹬在頭上,恐怕會當場腦瓜崩裂。
鬆開手握“人質”的右手以及左手,兩手交加擋住黃藥師的右腳。
整個人在巨力下掉落至底部。
而黃藥師也飛身出了洞口,夾緊雙腿,跪在洞口邊。
周伯通也不敢出去,這麼小的洞口,出去凶多吉少,特別是對方已經被自己激怒的情況下。
想了想,周伯通調轉身子,往地窖跑去。
至於這個銀面高手,等白天去打聽打聽,下次再找他切磋。
話說……真有那麼痛嗎。
周伯通一個激靈,光想一想自己都有點害怕了呢。
“大俠,你受傷了嗎。”
黃藥師咬着牙,忍着劇痛,緩緩轉過頭,只見房間角落裡蜷縮着剛纔那名女童。
女童鼓足勇氣,抱着箱子走到黃藥師身邊。
“其他……人呢。”黃藥師斷斷續續問道。
“你太久沒出來了,他們害怕你出事,到時候又被那些壞人抓回去,所以,都跑了。”女童回答後,又關切道:“大俠,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吧。”
黃藥師全身直冒冷汗,臉色蒼白,感覺那裡已經沒有知覺了,心中出現許久未有的害怕之感。
眼角流下了兩滴包含萬千情感的淚水……
隨後在女童攙扶下,併攏雙腿,扭捏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