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看來神機兄還是怕了。”
趙悠乾仰天一笑，卻直指夢神機會說這話的原因。
“洪易的一本心學出世，到底讓你掌握不住這天下局勢，發現其中變數叢生了！”
到了這一刻，夢神機才終於意識到，趙悠乾與他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如果說夢神機心中還有大道，還有太上道的傳承，甚至還會爲民間疾苦天理公道而行事的話。
那麼趙悠乾不同，他會出世的原因，僅僅是因爲他覺得此時有趣，什麼時候他覺得無趣了，便會毫無留戀的離開這裡。
“你...”
夢神機的眼神流露出一絲異彩，他無法明白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可以培養出趙悠乾這樣的存在。
“當年你看好楊盤，選擇扶持他登上大乾皇帝的寶座，如今卻發現養虎爲患。”
“又不惜以夢冰雲這位親妹妹爲引子，欲要離間楊盤和洪玄機二人，可惜洪玄機心如鐵石，哪怕是被化爲了繞指柔，最終也是看破了你的心思，沒有成爲太上道的棋子。”
“你見勢不妙欲要在大禪寺被滅，大乾皇宮最爲空虛的時候下手，又被楊盤，洪玄機兩君臣設計伏擊，破了你的人仙之身，讓你只能奪舍轉身再來。”
“如此又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在各地找尋機會，埋下種種後手，就爲了可以將大乾再次向着你心中的世俗王朝改變。”
無視聞言神色陡變的蘇沐，看着身前好像八風不動般神色泰然的夢神機，趙悠乾緩緩起身來到這位陽神世界天下第一高手的面前，與其平視。
“神機兄可知道你們太上道如今最大的謬誤是什麼嘛？”
被說破了這幾十年的謀劃，夢神機依舊是神態自若，似乎萬事萬物的變化都難以波及他的心念。
“願聞其詳。”
嘴角帶着點點笑意，夢神機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對着趙悠乾請教。
“太上道的掌教總覺得自己可以操控人道走向，卻不知道...玩弄民心走向，也已經偏離了太的真意，走入了魔道！”
“把持社稷神器自然是一種磨練不錯，可是一直把持，便等於不知不覺已經受到了權柄的侵染了。”
“吾且問神機兄一句話，大道向前發展滾滾不停，自太古傳道陽神頻出到後來諸子聖賢完善人道，削了聖皇九九命格，太上道傳承這麼多年，可是自從你們開始操縱社稷神器開始，有幾人臨近九重雷劫，又幾人邁入了陽神境界？”
“莫說是天地改易，資源不足，這一點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全然不是成道最緊要的一點。”
聽完了趙悠乾的問話，蘇沐當即便要開口，卻被一陣郎笑打斷。
“有趣，有趣，道兄的角度倒是讓本宗看到了不同的東西，有意思，有意思...”
夢神機長笑之後，虛實變換的眼神，竟然陷入了一抹深思。
“本宗原本一年半的虛弱期，看來三月後便有望完全恢復了，如此提點難以回報，只希望下回有幸與道兄親自交流了。”
話音方落，不等趙悠乾再有言語動作，那夢神機赫然已經身影虛化，帶着蘇沐便消失在了這棟小樓當中，而早已經有意提前給夢神機一個牢固記憶的趙悠乾鬆開了手上凝聚的力量，灑然一笑。
“倒是識趣跑得挺快...”
“看來這玉京城會馬上變得有意思了，已經成就七劫造物主的太上道宗主，想必大乾比我要頭疼得多吧？”
趙悠乾的身形亦是消失在了樓宇當中，而在散花樓內，靡靡之音依舊，無數王公貴族依舊在其中尋歡作樂，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
虛空亂流之中，蘇沐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便已經出現在了無上無下，由一片混沌無數空間碎片混雜的所在。
不過作爲太上道的聖女，她自然也是有寶物護身，肉身微微閃爍玄色，便已經穩定在了虛空當中。
隨即她頗好奇的看向帶着她來到這片虛空的夢神機，即便僅僅是以幾個念頭隔空操控永恆國度，可是也如同這位太上道的宗主本人親臨無二。
“宗主難道那趙大還敢在散花樓內出手麼？”
夢神機在這時候終於面色不再淡然，有些始終在心中疑惑的問題解開了，可是更有許多的問題再次出現。
“你以爲他有什麼不敢的？”
“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更加膽大包天之輩。”
“如果別人說太上道是無君無父的純道，那麼趙大便是無畏無懼純人！”
平緩的聲音再次響起，夢神機的眼中全是異彩。
“這件事不用你理會了，那人說的也不錯，太上道玩弄社稷神器磨礪道心，確實是一種捷徑，可是用了捷徑便要面對反噬，無人成就陽神？本宗便是那個創不可思議之事的人！”
“前人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又是一陣長笑，夢神機的身影隱去，顯然是徹底的消失在了虛空當中，循着冥冥中的感悟，去向自己的真身了。
而蘇沐則是想了又想，最後依舊是回返了散花樓，就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是在自己的小樓內接待了一位客人，然後不久後便又送他出去了一般。
...
“大哥這回可是佳人相約，又談了什麼風花雪月之事？”
回到洪易在玉京城的小院，趙悠乾便聽到了他的調侃聲。
難得的被洪易抓到了痛腳，他自然要放肆取笑一下，趙悠乾也不理他。
反倒是察覺到了被他放在一旁的金黃色絹布。
“看來我離去這段時間，宮裡來人了。”
在大乾當中，金黃色可是禁忌的顏色，只有真正的皇族一脈才能使用，所以會有這種色澤的布絹出現，來源於何處自然是不用言說了。
“海外使節團聯名上奏那匪徒截殺一事，還要追究南省城駐軍來援不及的事情，便是以大乾的威望也彈壓不下來。”
“幸好有我在場，使團也沒有什麼傷亡，且親手擒拿了一個人犯，如今還算有轉圜的餘地，大乾的顏面並沒有丟失。”
“內閣的那些大臣們想必爲此也頭疼了許久。”
洪易神色肅穆，他知道在科舉之前，這一戰便是奠定他未來在朝野威望的一役了。
“現在招我進去，顯然是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理了，不過...未必能如他們所願便是了。”
趙悠乾哈哈一笑。
“我倒是很期待你舌戰羣儒的景象...”
可是不等他笑完，洪易便也笑了起來。
“大哥肯定不會錯過了，因爲詔書裡也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