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宮天賜,你來了?很多年前,山鬼也曾經帶了一個人來到我這裡。"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虛影,出現在湖面,望着天賜,露出了緬懷的神色。
"那個人,當時和你一樣大,不過修爲沒有你高,一轉眼就過去這麼多年了。"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立即,天賜就警惕,他的氣機高漲着,那樣子,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架勢。
山鬼依舊蕩着鞦韆,用歌唱的語氣道:"不要着急呢,慢慢說,我們的時間,還很長呢——"
"孩子,你還是太沖動了,這樣的性格,怎麼受的了苦,怎麼受得了失敗。"
月下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見天賜沉默下來,就接着說:"當年來我這裡的那個年輕人,叫做上宮流火,他在這裡呆了許久,拿走了我的智慧之根,那時我就已經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
"啊——"天賜吼一聲,馬上叫道:"父親!我父親怎麼會來到這裡,他爲什麼要拿你的智慧之根?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不要急,你會知道的,不要這麼毛燥。"月下老人平靜的道,"當年發生的事情,猶如正在眼前,我的智慧之根被上宮流火拿去,他用智慧之根修煉到絕頂境巔峰,最終突破到天子鏡,但是命運早已經註定,沒有人能夠改變既定的的命運。"
"是呢,上宮天賜,不過你的父親,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他把小世界給了你,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來到這裡,打破牢籠。"山鬼也歡快的說着。
"月下老人,我怎麼相信你的話?我父親,他怎麼可能知道我會來這裡?"天賜心中,產生了疑問,甚至好像,上宮流火的死,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
"呵呵,孩子,你根本不瞭解你的父親,你父親的智慧通天徹底,雖然你是命運之子,沒有既定的命運,但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夠一步步引導你,讓你來到這裡。"
月下老人的話很明白了,天賜因爲沒有命運,所以人生的道路有無數個方向,許多時候看似是自己選擇的,其實是身不由己。
"你的意思,我的道路,是我父親一手操控的?"天賜忽然,不可遏制的生出了悲涼的感覺。
原來在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男子,還隱藏了不爲人知的一面,難道一切只是一個陰謀?
"呵呵,不是的,你是中古天子轉世之身,不過被永恆之光一分爲二,真龍天子的傳承化作了你的元神,現在正被你拋棄在龍界之中,你的路,其實都是你自己走的,上宮流火只是在適當的時候,施加了些影響,讓你來到這裡而已。"月下老人對天賜的一切,竟是相當熟悉,瞭如指掌。
“爲什麼要我來這裡?”天賜又問着。
“我之本體爲乾坤樹,我的三根樹根下面生長了三口泉眼,分別是生命之泉、智慧之泉、災難之泉,這個生命之泉,也被叫做青春不老泉,上宮流火正是拿走了我生長在智慧之泉中的樹根,纔有了通天徹地的智慧。而生命之泉的樹根,也被人給取走了,現在只剩下代表災難的樹根。”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拿走災難之根?”
“生命、智慧、災難是一個更替的過程,按照天道的發展軌跡,現代文明還要經歷萬萬年纔會毀滅,進入大終結時代,不過你可以改變這一切。”
月下老人的話中,透露出了驚天動地的信息,現代文明居然是要在萬萬年後毀滅?現代文明之後興起的,是大終結時代?
這時,月下老人手一揮,忽然顯出了一個人來,天賜立即激動的叫一聲:“父親!”
那人,正是上宮流火,不過是幾百年前上宮流火留下的一道意念,只聽上宮流火平靜的說着:“天賜,每個人終有死去的一天,我的死去,是爲了掩飾你的存在,現代,不能終結在天道手中,你一定要提前終結現代文明。”
“我們的這個宇宙,不是真正的宇宙,你只有進入天子境,才能夠打開通往真實的大門,而這一切,需要你的努力,你是想活在虛幻中,還是活在真理中?都在你自己的選擇,我的話,也只有這麼多。”
上宮流火說完,身體慢慢消失,天賜忽然大叫道:“父親——”
然而上宮流火終究是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
原來,我們執着不放的,其實只是毫無意義的,我們奉爲真理的,不過是虛假的。
人生,是如此無奈。
天賜沉浸在上宮流火的話中,他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上宮流火居然是爲了他而隕落的。
而且,還有那什麼現代文明的終結,讓他不知所措,天賜感覺自己就是一葉浮萍,身不由己的在隨波逐流。
"好啦,上宮天賜,糾結那麼多幹什麼,不如在這裡住幾天,慢慢就什麼都明白了!"山鬼的話傳出,一個字一個字的飄蕩在湖面上,漸漸淡去。
天賜聳然而驚,他在沉思中回過神,聽清楚了山鬼的話,忽然就釋然,他有點把持不住自己了。
月下老人說的不錯,天賜的心性,還是情感太豐富了。
"如此也好,上宮天賜,你就在這裡安靜幾日,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問我。"月下老人說完,身體慢慢消失。
天賜確實覺得自己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爲好,正需要安靜,想明白前因後果。
這時寂寞幾人一路衝殺,仍舊沒有找到青春不老泉,凰語念不禁嘟着嘴,生氣的道:"爲什麼別人一下就找到了青春不老泉,我們卻找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找到?這不符合天道規律!"
陽劍極的劍光在空中縱橫,又斬殺了一頭突然竄出來的兇獸,不由說道:"是不是都被取完了啊?話說這些年青春不老泉是越來越少了!"
"不會吧,聽說是有一口主泉眼的,怎麼會乾涸呢?"雲一天不確定的說着。
"什麼?有一口主泉眼?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就去找那口主泉眼吧,找到了不就是發了!"凰語念一聽說還有主泉眼的存在,當即雙眼放光了,看她的樣子,已經在幻想找到主泉眼的情景。
"丫頭,醒醒吧,別做夢了,傳說主泉眼有無上大能鎮壓住了,你要找到了不是自尋死路?"華冰琴毫不留情的打擊着凰語念弱小的心靈。
凰語念聽到華冰琴的話,馬上耷拉下來。
這時陽劍極又道:"我們還是再找找吧,要是找不到就換個地方。"
"嗯,也只有如此了。"
幾個人再次行動着,只是士氣消沉了,不復剛開始時興致勃勃的壯志。
"上宮天賜,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呢?是不是好多壞人呢?"山鬼一邊蕩着鞦韆,一邊問着天賜。
天賜靜靜坐在鞦韆旁的一根樹枝上,本來正自冥想,忽然山鬼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就睜開眼來,道:"外面的世界,多煩擾,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全部是一羣在掙扎的可憐蟲罷了,還比不上你的無憂無慮。"
"哦,是呢,好多人來到天馬山,看見我就想殺我,他們都好壞呢,我是那樣的不想傷害每一個人。"山鬼傷心的說着,那模樣像極了一個人。
天賜淡淡笑着:"你是妖魅,他們看見了自然是要打殺了的,不過你爲什麼要叫山鬼呢?"
"好吧,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我叫山鬼,是月下老人幫我取得,而且我就是在月下老人的生命之泉中誕生的呢!"
幽靜的湖面,只有他們兩個人,縱使說話的聲音再大,也只不過更加凸顯出了雙方的空闊寂寥。
"山鬼,你和我說說我父親的事吧,他當年在這裡做了什麼?"天賜問起了上宮流火的事情。
山鬼就漸漸停止了盪鞦韆,安靜的坐着,道:"第一次看見上宮流火,我還只是個小女孩,他來到這裡求見月下老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不過上宮流火講了許多故事給我聽,陪我過了許多天,他那時是很驕傲的一個人。"
"第二次看見上宮流火,他已經變得好強大,而我也長大了,他還是很驕傲的一個人,他說要打破虛幻的天地,後來就,後來就……"
"後來怎麼了?"天賜立即追問着,但山鬼卻變得吞吞吐吐了。
"後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呢!"山鬼臉上洋溢的笑容,始終那樣掛着。
然而這樣的回答,根本就不能讓天賜滿意,天賜叫道:"月下老人,我有事想問。"
“上宮天賜。”空中無數點點的綠色流光,凝聚成了月下老人的身影。
天賜馬上問着:“我父親第二次來這裡的時候,他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麼?”
月下老人蒼老的臉龐,忽然浮現幾縷追憶的神色,道:“上宮天賜,事實比想象,更加殘酷,你想知道的答案,全部在封印的盒子中。”
“封印的盒子,又是什麼?”
天地一時,靜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