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木山脈,位於東域邊陲軒轅古國境內,西距死亡沼澤不足千里。山脈南北狹長,足有萬里,而東西縱深卻不足千里,因盛產天藍木而得名。
山脈之中,鑲嵌着一條南北狹長的湖泊,名曰葬神湖。
在漫山天藍木的映襯下,葬神湖水一片湛藍,一如深海的顏色。
乍一看上去,似乎很美,可只要往湖中稍一打量,便會發覺,葬神湖的湖面詭異的平靜,即便山風咆哮時,湖面依舊沒有一絲的褶紋,猶如冰湖。倘若向湖中丟一塊石頭,便會出現更爲詭異的一幕,石頭竟然憑空消失了!
曾經有不少人踏進湖裡,欲一探究竟,結果是無一例外地失蹤,甚至連封皇大能也不例外。
久而久之,葬神湖便成了一處禁地,平時人跡罕至。
然而最近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隨着一批批武者的來臨,葬神湖的湖岸上人羣扎堆,人聲鼎沸。
來的這些武者,以窺道境居多,其中也不乏蛻凡境、掌道境大能,全都在距離湖面百米外安營紮寨。
出於對葬神湖的忌憚,已經提前趕來的掌道境大能和陣道大師們,聯手在湖岸邊佈置出一道臨時保護層。這樣做的目的,不單單是防止有人不慎落入湖中,主要還是來的這些人出於彼此不信任的考慮。
無論個人還是大小修玄勢力,皆有各自仇敵,倘若有人趁機借用葬神湖陰人,那簡直防不勝防。畢竟能來這裡的都是各門派或家族的精英,誰都損失不起。
孟家和周家也派人也來到這裡。
兩家兵合一處,搭起帳篷,駐紮在岸邊。
孟周兩家各派來三名窺道境精英,兩名掌道大能隨行保護,孟芸和周楠赫然在列。
站在孟家帳篷外的孟芸,着一襲繡有紫羅蘭花邊的米色長裙,腰間繫着一條紫色束腰帶,整個人看上去玲瓏有致,更顯英姿颯爽,一頭飄逸的秀髮,爲她平添了幾分從容和嫵媚,在湖光山色的映襯下,宛若一個謫落人間的仙子,引來衆多年輕俊彥的目光。
對於這一道道火熱的目光,她視若無睹,似在極力尋找着什麼,目光不時地掠過岸邊人羣,一雙明媚靈動的秀瞳裡,隱隱透出一絲期冀。
“哇哇,孟仙子剛纔看我了,她看我了!”
“原來她就是烏蒙國的孟仙子,難怪這麼美,簡直美呆了!”
“咦?你們看,孟仙子好像在看我!”
“切,瞧你一副冬瓜樣兒,她怎會看你,別做夢了!”
“你丫的,敢嘲笑老子,你再說遍試試!”
“試試就試試,你能奈我何!長得那麼寒磣,還不許人說怎麼滴!”
她這不經意地舉動,頓時惹得人羣一陣**。
周楠蹲在孟芸身邊,一直盯着湖面尋思着什麼,突聞人羣喧囂起來,起身茫然四顧時,很快便明白過味來,咂了咂嘴,帶着調侃的語氣對孟芸說道:“我說表姐耶,你就別站在這兒禍國殃民了!沒瞅見麼,那麼多人在爲你拈酸吃醋,眼看就要開打,血濺五步,快快隨我進屋!”
言語間,他裝腔作勢地拉着孟芸就要往帳篷裡走。
孟芸嗔了周楠一眼,道:“你胡說什麼?本小姐站在這兒欣賞風景,礙着別人什麼事了!”
周楠白眼一翻,“拉倒吧,還欣賞風景,你明明是在找唐風好不好!你還是甭找了,這條湖岸線足有千里,即便他來了你也未必看得見。”
言語間,孟芸任由周楠拉着進了
帳篷。
殊不知,正有一雙炙熱貪婪的眼神,一直盯着孟芸,直到她走進帳篷。
這雙眼神的主人是一個身着青袍的年輕男子,面容稱得上英俊,只是臉型略長,平添了幾分陰險,一看便是善工心計之人。
在其身側,赫然站着灜水。
年輕男子緩緩收回目光,臉上意猶未盡,轉首對灜水說道:“陰奼玄體千萬中無一,世間極其罕見,你確定她是陰奼玄體?可不要弄錯了!”
灜水也一直在盯着孟芸,眼中透出怨毒,聞言,語氣篤定地說道:“反正陶秋雨是這麼對我說的,他跟嶽煌一向情同手足,應該不會錯了。”
年輕男子手摸下巴,目露淫邪光芒,自顧道:“如此甚好!這小妮子的元陰或許能助我晉入蛻凡境!”
灜水笑容滿面,帶着討好的語氣說道:“那便預祝軒轅師兄馬到成功、順利晉階!還請軒轅師兄莫要忘了小妹所託之事。”
“哈哈……!”
年輕男子肆意大笑了笑,旋即目中寒芒一閃,信誓旦旦地說道:“灜水師妹放心便是,蛞龍再怎麼說也是我軒轅古族弟子,我是絕不會任由兇手逍遙法外的!別人或許忌憚唐風,我軒轅古族不會!”
一番鏗鏘有力的言辭過後,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不屑,接着又道:“不過是借了那頭飛天大王八之力而已,他本人頂多窺道境初期實力,這等螻蟻般的小人物,居然也想混進秘境撈好處,還真把自己當成紫問蒼了!”
在他看來,唐風一旦進了秘境,沒有了大王八相助,只會任人宰割,雖然自己並不能直接對唐風出手,但只要略施小計,要他小命不在話下。
雖說唐風築就了極品至尊橋,堪稱絕世妖孽,但畢竟還沒有成長起來,反而在無形中得罪了某些嫉賢妒能之輩,比如眼前這位軒轅古族的年輕男子。
“多謝軒轅師兄替小妹主持公道!”
聞言,灜水頓時喜於言表,笑靨如花,連聲道謝。
爲了給蛞龍報仇,她曾求助於血鷹宗強者,卻屢遭拒絕,沒人會爲了她這個微不足道的普通弟子,去跟擁有一頭恐怖大王八、自身又築就了極品至尊橋的唐風撕逼。迫不得已之下,她便利用孟芸擁有陰奼玄體這一秘密,交易到軒轅古族年輕男子的承諾。
……
孟周兩家駐處數百里之外,神猿門和雷神堡紮營在湖岸邊,新晉少尊羅傲和陶秋雨、巫玄子三人坐在一處,似在商量着什麼,目光不時地掠過人羣。
隨着時間的遞延,天空破風聲不斷,葬神湖岸邊聚集的武者越來越多。
兩天過後,擁有天神秘境試煉名額的各大勢力幾乎全來了,湖岸邊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很多人忍受不了這種磨人的擁堵,後退到湖岸後邊的山崖上,或密林中。可即便如此,湖岸邊仍舊難覓落腳之處。
三古四宗的精英弟子全來了,屈指可數的隱世家族精銳也都趕到了這裡。它們纔是東域的真正巨頭,憑藉古老的傳承和底蘊傲立金字塔之巔,所擁有的試煉名額自然也最多,門下窺道境的核心弟子幾乎傾巢而來,其餘未能直接分到試煉名額的精英,也大都通過資格戰順利拿到了名額。
這些來自各大巨頭勢力的精英弟子,表現的相當強勢,皆在湖岸邊霸佔了大片區域,任何人未獲允許,嚴禁入內。有幾個通過試煉資格戰好不容易拿到名額的武者,不小心被人擠進這些巨頭的地盤,當即被雷霆擊殺。
對於這種極端蠻橫、狠辣的手段
,沒人敢說一個字,全都遠遠地避開,生怕一不小心便步了那些人的後塵,那些來自一流修玄大勢力的武者同樣如此。
咕嚕嚕、咕嚕嚕……!
在湖畔人羣無休止的喧囂聲中,一直平靜無波的湖面,驀然躥出一連串巨大的水泡,瞬間掀起了陣陣洶涌波濤,迅速盪漾出去。
當這些水泡一個個破碎時,釋放出陣陣蒼莽氣息,夾雜着一絲絲腐朽的味道。
這種彷彿來自荒古的氣息,似乎蘊藏着某種道力,頓時引動了天地之力,使得虛空微微震顫起來,扭曲了人們的視線。
“哇,起褶紋了,原來葬神湖真的是座湖!”
湖面突然出現的變化,頓時引來一片驚訝聲。
“廢話,葬神湖當然是湖,湖面只是被某種神秘法則覆蓋了而已。”
“嗯?這股氣息應該來自天神秘境,看來秘境之角就要浮出水面了!”
人羣中不乏對葬神湖頗有了解、又愛顯擺之人。
在距離湖岸數千米外的高崗密林中,唐風和一襲淡綠長裙的司雨公主並肩而立,靜靜注視着遠處波瀾突起的湖面。在他倆身後數十米外的草叢中,一隻臉盆大小的王八忽隱忽現,正是縮身後的戊屠。
兩人一鱉早就趕到了這裡。
這次進天神秘境,唐風自忖絕不會太平,爲了不引人注目,他們在距離藍木山脈千里之外,便改乘飛行玄舟而來,一路隱匿行蹤至此。
司雨公主將遙視的目光收回,轉向唐風,細長的睫毛呼扇了幾下,目光一閃,問道:“唐少尊可知鱉大聖前輩在吟唱些什麼?”
戊屠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叢裡,腦袋枕在石頭上,沐浴着從天藍木樹冠縫隙傾瀉下來的深秋暖陽,一臉的愜意,嘴裡哼着小曲,老神在在。
唐風臉上隱隱掠過一抹訕色,支吾道:“呃……這個麼……那什麼,我也不知道呀,誰知道呢,真不知道它唧唧歪歪地唱些什麼!”
言語間,他抹了把臉,極力掩飾着內心的尷尬。
我擦,真是隻老不正經的小王八羔子,也太不着調了吧!居然當着人家大姑娘面兒,唱這種撩妹的曲子。
戊屠所唱的曲子,他當然知道,熟的不能再熟。
當初在幽靈聖域魔靈湖第一次見到它,他便聽過這首曲子。
孰料,唐風話音一落,戊屠高高昂起脖子,一臉不爽地嘟囔道:“誰唧唧歪歪了,你說誰唧唧歪歪了,多好聽的曲子呀,居然被你說成唧唧歪歪,太沒藝術涵養了!大俗人一個!”
狠批了唐風一頓後,戊屠似乎還不盡興,又轉向司雨公主,以長輩訓小輩的口吻說道:“你這人族小丫頭也不地道,明知八爺唱什麼,居然在小風風面前裝傻充愣,究竟安的什麼心?喜歡我家小風風就明說唄,幹嘛拿八爺說事!”
聞言,唐風氣也不是、怒也不是,滿臉通紅,指着它吹鼻子瞪眼,“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鱉嘴吐不出象牙!”
司雨公主被戊屠批得體無完膚,只見她嬌軀亂顫,粉臉羞紅,蹲在地上雙手掩面,失聲啜泣起來。
見狀,唐風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戊屠一副疑惑狀,“哎呀呀,小姑娘,你哭啥子麼?八爺幫你把心裡話說出來,你應該感到舒坦纔對呀,不該向八爺道聲謝麼?”
唐風忍無可忍,嘶聲咆哮:“你不說話會死呀!”
戊屠甩了甩脖子,一臉無辜,“開個玩笑而已嘛,你倆居然當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