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水庫向上,走過一段緩上坡,前方就是一片監獄,分成了少年拘留所和兩個不同的監獄。
監獄和墨西哥的邊境之間,是一大片工廠區,這裡的工人都是監獄的囚犯。
監獄防守森嚴,周臻看到有人值守,距離很遠就轉向東方。
東側是奧泰山,那邊沒有公路,只有供行人走的步行路,大部分地段都是一層層的臺階。
這裡山區大樹很少,特別是靠近邊境牆的幾百米距離,一棵樹都沒有,最高的灌木叢也只有半米高。藏一個人,很遠就能看見。
美國這邊一片荒蕪,但是墨西哥那邊卻很繁華,站在山坡上,能看到那邊美麗的城市和民居。
周臻沒有下山,而是在山坡上一路向東走,觀察着隔離牆邊的防護。
從八點走到十二點,周臻走了大約二十公里山路,遇到任何人,他都注意不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樣貌。
短暫休息後,周臻開始向回走,這個時候注意到了邊境牆邊的巡視頻率提高了許多。
上午過來的時候,每個監視點只有一個人,現在卻變成了兩個人。
周臻不擔心他們,每個監視點幾百米的距離,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他擔心的是警方找到了他的車,這樣他就沒有了槍。
但是,有了槍,他纔有信心應付任何人。所以,他還必須冒險回去。
不過,回去也不是現在,原計劃四點多回去,休息一會兒晚上行動,現在必須改變策略,天色暗了再回去。
美墨邊境和假日鎮相隔兩千公里,完全是兩個世界,一個是北方,陰鬱多雨,寒冷刺骨。一個是豔陽高照,溫暖如春。
周臻向北進入了無人區,然後找了一處山腰的平臺,確定了從上還是從下都看不到他,纔開始休息。
到了下午三點多,他返回了步行道,警惕地觀察四周的情況。
邊境的守衛的確增強了,但是隻要讓他回去拿到槍,他就不怕。
他在貝克斯菲爾德搶劫的汽車,對方沒有看見他的臉就被打暈了。
即使對方脫困報警,只要不確定是他,這輛車就不會引起注意。
幾百公里之外的搶車案,即使在新世紀網絡即時通報的時候,也很難調查,更別說這沒有網絡的時代了。
回到湖邊的停車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監獄那邊的照射燈已經亮起,將那一片區域照的通明。
周臻一直沿着湖邊的陰影區域走,過了監獄之後,又穿過公路,沿着山坡上面走。
一直沒有發現埋伏,看來沒有被發覺。
美國的警力奇缺,要是對方能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景區停車場找到這輛車,他自認倒黴。
圍着停車場轉了一大圈,最後從樹林裡回到停車場,除了湖邊租賃船隻的小屋還在亮着燈,沒有一個人。
周臻躲在車後,從車底觀察了一圈,沒有發現安裝炸彈的痕跡,這纔打開了後尾箱,拿出了M16。
檢查了一番,一切正常,他才拎着槍,打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靠在座位上,把腿翹在駕駛臺上休息了大約十五分鐘,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隨後,他啓動了汽車,沒有開車燈,就藉着四周的光線,開上了公路。
從停車場到東側山腳,繞湖邊走,過監獄北門大約一公里,他一直把汽車開到了山腳下,把車停在了路邊。
隨後,他把槍和九個彈匣的子彈全部裝在了身上,揹包也不要了,身上就只有搶劫來的兩百多美金。
整理好了所有的東西,他鑽出了汽車,開始上山。
但是,還沒有走上山頂,就有大喇叭響了起來。“警告,警告,請勿靠近邊境線。”
周臻楞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麼就被發現了,但是他不退反進,開始加快速度,向山頂跑去。
他不知道,在蒂華納的邊境線範圍五百米以內,都有被動式紅外線報警器。
墨西哥一方是繁華的都市,美國一方卻荒無人煙,在曠野上,安裝了許多報警裝置。
白天的時候,有人監視,紅外線沒有打開,但是到了晚上,這一片區域就變成了禁區。
如果沒有這些報警裝置,豈不是人人翻牆就能進入美國?
他的出現不僅觸動了海關的警報,一直堅信他要越境去墨西哥的麥克利裡也在指揮部收到了這個信息。
不管是不是蘭博,麥克利裡都不會輕易讓人越過邊境線。
FBI迅速行動了起來,安排在附近的人員,以及直升機立即趕到了奧泰山區。
周臻今天白天選擇的目標是距離監獄大約五公里之外的一處乾溝,那裡的邊境牆比城市這邊略矮,全部是磚砌。
翻牆的時候,磚牆要比鋼絲網的牆更容易攀爬。
但是,當他向東跑了兩公里的時候,發現邊境牆邊,大批的警力在集結。
他不論走到哪裡,就會被追到哪裡,這個時候,他已經發現問題了。
因爲天黑,邊境警察實際上看不到他,但是能知道他的位置,說明這裡安裝的有探測設備。
他在山坡上猶豫了一下,準備直接暴力闖關。
現在,只有三輛車在追他,加上間隔五百米的監視點,人數也只有十個左右,只要幹掉他們,就能翻越邊境牆。
就在他準備要往下衝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突突的聲音,回頭望去,從西方飛過來了兩架直升機。
遠處,更長的車隊開了過來。
而邊境牆邊的警察們似乎得到了指示,他們不再向周臻喊話投降。除了司機,所有人下車,然後把車調頭,用副駕駛一邊對着周臻。
周臻向前走,車就後退,其他人都趴在車另一邊,密切注意着山坡上的動靜。
這裡可不是北方的山林,山上一棵樹都沒有,只有一些低矮的草叢和小仙人掌,周臻如果想要衝鋒,只能是送死。
他不甘地吐了一口吐沫,轉身就向北方逃去。翻過山頭,南邊的山坡還有一些樹和灌木叢。
他跑的飛快,但是直升機更快,很快,直升機上面的照射燈,就鎖定了他。
直升機上,麥克利裡拿着望遠鏡一直仔細地辨認着身影,在周臻一次回頭的時候,他肯定地大叫。“就是蘭博,立即通知指揮部,調派人手,封鎖所有出入口,包圍奧泰公園。”
周臻在山林間快速地跳躍,攀爬,直升機遠遠地綴着,隔着三四百米的距離,只用強力照射燈鎖定他在的範圍。
從周臻的角度望過去,直升機跟夜幕融爲一體,強力照射燈讓他的眼睛根本睜不開,更別說瞄準了。
試了幾次,他只能放棄,一心逃跑。
但是,山上的小樹根本擋不住他的身影,除非躲着不動。
但是躲着不動,直升機只需要鎖定這一片區域就好了,一會直接甕中之鱉。
藏在一顆小樹後面,周臻試探地對着直升機開了幾槍,沒有一點效果。
他似乎陷入了絕境。
考慮了一下,他不再向無人處跑,而是向西邊城市開始奔跑。
他需要一輛車,或者需要藏身在人羣裡面。
這種荒原,沒有任何補給,等待他的只有失敗和死亡。
飛機上,麥克利裡興奮地有些渾身發抖。
這次引蛇出洞的計劃可以說是他一手操辦的,只要能殺死蘭博,FBI能在這次獲得巨大的利益,而他也將爲此受益終生。
他也曾經在軍隊服役,很清楚蘭博這些特種士兵的厲害。所以他絕不貪功,不到萬無一失,絕不直接面對蘭博。
看着蘭博像一頭獵豹一樣在山野中奔跑,他寧願永遠不跟對方當對手。
但是現在,這頭野獸已經是窮途末路。
他不相信他還能逃脫,如果在超過五百人的包圍圈裡他還能跑出去,那他就不是戰士,而是超人了。
在耳機裡面,聽到指揮部那邊一條條的命令傳達下去,他開始在地圖上勾畫了起來,確保不出現一點漏洞。
周臻很快又回到了監獄這邊的範圍,看到山下的路口聽了數十輛汽車。
從湖邊到監獄,已經完全被堵死,南方跟墨西哥的邊境,也有上百的士兵組成了防禦線。
周臻藉着監獄的燈光終於看清了兩架飛機,這是兩架民用直升機,難怪他們一直遠遠綴着。
站在一棵小樹下面,周臻仔細地觀察着包圍圈,除了向東,向北的區域還有一些漏洞,靠近城市的方向全部堵死。
而向北和向東,都是荒原地帶,幾座山也沒有多少大樹,根本無法隱匿。
他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蹲下身子繫緊了鞋帶。
直升機的射燈一直在他藏匿的地區照射,雖然沒有看見周臻,他們也非常確定周臻的位置。
這種指引也讓山坡下的人知道周臻的位置,想要突襲根本不可能。
但是已經陷入絕境的周臻還是決定拼一把,他瞄準了兩架飛機,以三發連射的模式,送給了每架飛機十五顆子彈。
三四百米的高度,即便是M16,子彈的動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即使打在飛機上,不是特別巧的位置,沒有太大的威脅。
但是,飛機中槍,會讓駕駛員心慌,調整飛機的高度,一時之間,兩架飛機只顧躲閃,射燈也離開了周臻的區域。
趁着這個空檔,周臻開始向山下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