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張 密談
燕青拿着盒子回到盧府,打開一看才發現裡面整整齊齊裝着十個銀元寶。
取出一個掂量一番,覺得每一個都足有十兩。
“嘶,這九紋龍史進什麼來頭,出手可夠大方的。”燕青自言自語道。
但想想對方言語文明又謙和有禮,要不是身上帶着一些殺伐之氣都很難想像對方是江湖人。
許先生向來和江湖中人毫無瓜葛,且別人又明確表示想請教學問,自己帶人過去應該沒事。
想到這,燕青便到盧俊義那裡打聲招呼。
不過他並未說起史進和許貫中的事,只說自己要出城一趟。
盧俊義對他非常信任,自然不會想到其中還有許多隱情便由他去了。
第二天,燕青按照約定的時間走出盧府,來到酒樓。發現杜昱和時遷早就在等着他了。
雙方客套幾句,便一同牽着馬出了大名府城。
在燕青的帶領下,三人出城後向北飛馳而去,跑了足有四十多裡。
然後又轉過幾個山嘴來到一個山凹,裡面有三、四里方圓平曠的所在。
樹木叢中,閃着兩三處草舍。內有幾間向南傍溪的茅舍,門外竹籬圍繞,柴扉半掩修竹蒼松丹楓翠柏。
杜昱不由得嘆道:“好一派田園風,許先生果然會選地方。”
燕青一笑,說道:“我這哥哥性子古怪,好好的大名府不住非要搬到鄉野甚是不便。”
“許兄真有上古隱士之風。”杜昱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想幾年之後金國人就要打過來,你隱個寂寞。
燕青駕輕就熟走到柴扉前叩門,高呼道:“許兄可在家,燕小乙帶朋友來看你。”
“小乙怎麼如此空閒不在府中陪你家主人,反來山坳裡尋我開心。”一位穿着青衫年紀在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緩步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一本書籍。
杜昱上下打量,見那人與自己身高相仿,虎背蜂腰、肩膀寬闊身體健壯,只是那張清秀的面龐多少有點違和。
與此同時,許貫忠也在認真打量燕青身後的兩人,一高一矮,一帥氣一猥瑣,唯一相同點就是身上都有點殺氣。
“小乙,這兩位朋友是?”許貫中問道。
“我名叫史進,這位名叫時遷,我二人乃是華州人士,聞先生事蹟慕名而來。”杜昱說道。
許貫中一臉懵逼,心中暗想我有什麼光輝事蹟麼,難道是之前奪武狀元?
儘管對史進這個名字不熟,但對方這麼說他怎好將人家拒之門外。
於是,拱手施禮說道:“史兄弟謬讚,鄉野之人哪有什麼事蹟。裡面請,咱們屋內敘話。”
燕青也不客氣推門而入,杜昱和時遷在後面緊緊相隨。
來到院中,幾人便看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正在喝茶。
燕青立刻過來見禮,口中還稱着乾孃。
杜昱和時遷也忙過來給許貫中的母親見禮。
又是一番客套,之後他們來到偏房坐定避免打擾到老人家。
許貫中先是給三人泡了一壺茶之後,才坐下準備聊一聊。
實話說,杜昱真沒想到小說中本領出衆,能獲得武狀元的許貫忠竟然住在這麼破舊的地方,一身本領卻甘於清貧和老孃隱居於此。
相信以他和燕青、盧俊義的關係,哪怕是張張嘴,恐怕玉麒麟都不會讓好友過得如此落魄,大概是種氣節吧。
許貫中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將其籠絡到身邊,當然他也知道其中的難度。
“在下家中貧寒,史兄弟可不要介意,請!”許貫忠說道。
“先生不必如此客套,倒是我等來訪打擾了先生的清靜。”杜昱說道。
許貫中一笑,說道:“史兄弟多禮了,即是燕小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必如此見外。”
“好,我就放肆了。”杜昱說道。
“史兄弟,若有事直說便可,不必繞彎,我雖不是江湖中人卻喜歡爽利的漢子。”許貫中說道。
杜昱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來拜訪先生只想尋求一個問題的答案。”
“史兄弟請講。”許貫中問道。
“許兄,此事有些隱秘不知能否……。”杜昱欲言又止。
燕青是什麼人,立刻就明白他是想單獨和許貫中說話,便找個藉口起身到外面和許母聊天。
時遷亦是機靈之人,隨着他來到院外,還順手將偏房的門關上。
“史兄弟這回能說了?”許貫中問道。
杜昱點點頭,說道:“我是想向先生請教如今的天下大勢。”
許貫中一愣,沒想到他竟想讓自己議論朝局,說道:“史兄弟覺得我會有什麼看法。”
“我聽聞先生曾取過武狀元,想來對朝廷更加熟悉,因此纔有此一問。”杜昱說道。
“我也有一問,若史兄弟回答,我才肯說。”許貫中說道。
“先生請問。”杜昱說道。
許貫中盯着他的眼睛,問道:“敢問史兄弟是作何營生的。”
杜昱哈哈一笑,說道:“不瞞先生,別看我並未身背通緝又不缺金銀,卻也是少華山上的落草之人。”
許貫中又是一愣,這個答案還是出乎他的意料,雖說看着對方身上帶有殺氣卻也不像那些殺人越貨之輩。
稍傾,他才說道:“史兄弟既然不缺錢爲何還要上山落草。”
“看不慣這個吃人的世道。”杜昱同樣看着他的眼睛毫無迴避。
許貫中又是一愣,心說難道這人想……。
“先生還未回答我對天下大勢如何看待。”杜昱說道。
許貫忠在心中組織一下語言,然後說道:“按說我這樣的白丁不該評論朝廷的是非,但史兄如此坦誠,就說說我的看法。”
杜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在我看來當今天下動盪不安,朝中奸邪當道嫉賢妒能,如鬼如蜮俱是峨冠博帶,忠良正直盡被牢籠陷害。百姓疾苦朝廷不聞,天下動盪官家不知,不知何時才能得見太平。”許貫中說道。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但先生還是謹慎了些。”杜昱說道。
許貫中心中一凜,心中覺得這人瘋了不成,莫非還對官家還有微詞。
“當今官家沉溺美色追求書畫成就,對江山社稷根本就沒用半分心思。以至於蔡京、童貫、王黼、樑師成、朱勔、李彥六賊結黨營私把持朝政。”
“這幾人沆瀣一氣貪贓枉法、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排除異己,爲了一己之私魚肉百姓。再有高俅、楊戩等虎狼,以至於大宋遍地貪官污吏,禍國殃民將百姓逼得走投無路。我想問先生,官家被賊子矇蔽之言可信麼?”
杜昱嗶哩吧啦說了一堆。
“這……,或許官家不知吧。”許貫忠說的話自己都不信。
“哈哈,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只不過他眼裡大宋百姓比不過錦衣玉食,萬里江山也不如美人䴉鶴,天下社稷也不如一副好帖罷了。”杜昱說道。
“官家登基便大赦天下,廣開言路誠心納諫,一度呈現中興之相……”許貫忠說道。
杜昱打斷他的話,說道:“持續了一年半就沒有了,趙官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把朝中大事都交給蔡京這個奸賊對麼?”
許貫忠點點頭,表示事情就是這樣。
“勵精圖治不過是趙佶皇位不穩,朱太后、向太后相繼離世沒了掣肘。皇位穩如泰山後自然要享盡天下,所以得勢就是刮錢好手蔡京,十餘年便將天下弄成這樣,先生覺得如今趙官家還會有‘清醒’的那天麼?”杜昱問道。
許貫中輕輕搖頭,心裡覺得十有八九隻會這樣,除非趙佶馭龍賓天換一位新天子,否則怎麼會有所改觀。
“那先生可以說說真正的想法麼?”杜昱問道。
許貫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