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湖,像蒼穹的碧眼,如遠山的翠玉,輕靈而巧妙的綴在這裡,和來此的人有了一段美好的邂逅。
妙!
這是一處妙湖!
寧悠的識海充滿了妙義,只能這麼形容,這湖實在是太妙了。
湖平靜不過銅鏡,翠不過碧玉,美不過佳人,但它勝在一個妙字,出乎意料的,恰巧在此,好像早已等候諸位多時。
剎那間,不僅是寧悠,就連所有跟花隊過來的衆人,也爲之一愣,短暫的失神,目光從寶車移到了妙湖上。
“這個湖佈置極爲講究,看來是被深諳風水之道的高手點化過,恰在山窮水盡之地,出現了這麼一座湖,怎的不讓人眼前一亮,實在是妙不可言!”參爺感嘆一聲。
“風水之道?”
寧悠從未聽過這個詞,什麼是風水之道?
“那是另一個領域,很是講究,不是道中人根本不懂,傳言早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中了,只知道曾經輝煌過。”參爺答道,聲音平靜,他知道的不多,鳳毛麟角而已。
但僅從參爺的隻言片語中,可以推斷,風水之道絕不簡單,在這個世界極度輝煌過。
“風水也有道?大道三千,自取一道也是博大精深,無窮無盡。”寧悠揚起小臉,頗有幾分感慨。
而就在寧悠和衆人被妙湖吸引了目光,吸引了心神的片刻功夫,一幢幢如垂柳圍繞在湖畔的閣樓亮了起來,燈火通明,如同白日星現。
在這個功夫,花隊飄然而起,落入妙湖,踏碧波而行,深入湖泊的風月小築。
湖霧漸濃,好似舞臺的帷幕,拉了起來,讓花隊退場。
“誒,怎麼就走了?”
“是啊,花魁連臉都沒露,這是什麼意思?”
“老子大老遠從第九魔城趕來,圖啥?不就是爲了見花魁一眼嗎!這就走了?”
衆人見花隊和寶車消失在眼界中,頓時譁然,亂紛紛地吵了起來,圍滿湖畔。
看來風月小築不出來給個說法,很難平息衆人的憤怒。
“風月小築好手段,估計是故意爲之,把衆人晾在這裡。”參爺笑道。
寧悠頭一歪,認真想了想,曬笑一聲:“原來如此,這風月小築的手段真是高,風月得不僅是色身,還有空心。”
“哦?”參爺意外得打量寧悠一眼,這小子對男女之事不太懂,但悟性和觀察力特別強。
“色身、空心,這種說法有點像佛。”參爺道。
“佛?”
“又一種大道,是上古某個紀元的修煉體系,曾經極度繁華過,甚至出現了一二位天台盡頭的大帝,可惜敵不過寂寞,也黯淡下來。”
“佛,似乎還有傳承,遠在他域的白蓮寺是其中之一。”
寧悠曾在天台山聽碧霞真人提及白蓮寺,印象深刻。
那是不過一尺見方的靈池,盛開了三十三朵白蓮花,聖潔無比,荷葉田田,白蓮寺就建在蓮花和荷葉上,是須彌納芥子的無上佛法。
喧譁間,妙湖深處的風月小築飛出一艘五色玉船,上面盡是風月小築的佳人,白衣勝雪,烏髮如雲,好似天宮的仙子,水晶殿的龍女。
“諸位稍安勿躁,花魁方纔受了驚嚇,如今在小築中休息,等到入夜才能和大家相見。”玉船上的白衣女子道,聲音寧靜而淡雅,彷彿擁有無盡的魔力,可以撫平衆人心頭的怒火。
“花魁受了驚嚇?”
“在此之前,確實有大魔頭出手,欲掠走花魁,情況很危急。若不是花魁的護道者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方纔讓莫仙子受驚,的確要休息一下,是我等唐突了。”
衆人點了點頭,逐漸平靜下來,白衣女子的話很奏效。
“仙子,我這裡有幾枚神丹,可以給花魁壓壓驚。”有人趁機獻禮。
“好,多謝公子的美意,小女子先替花魁收下了。”白衣女子也沒有拒絕,袍袖一捲,大方的收了起來。
“哈哈,到時候希望仙子爲我美言幾句。”那人道。
“自然。”白衣女子點頭道。
“到一邊去,你這也能叫神丹?本公子收藏了三顆仙丹,足以定神養魂,願意獻給莫仙子壓驚。”
“在下近日煉製了一枚三丁蘊神丹,願意獻給花魁,希望能夠盡到一分微薄之力。”
有一人爲例,衆人紛紛獻禮,希望能夠得到花魁的青睞。
至於白衣女子,自然是來者不拒,都爲花魁先收下了。
“受了驚嚇?”寧悠想起來他還有半截定魂香,是從甄芍那裡得來,可以定神魂、鎖肉身,剋制虛空毒,難得的佳品。
“點燃定魂香,壓驚是輕而易舉,只是......”寧悠猶豫起來,眼下是討好花魁的好機會,但是定魂香極爲珍貴,而且只有半截了,寧悠又捨不得。
“美人如玉,你遲疑什麼,還不獻寶討好花魁。”參爺發出賊笑聲,慫恿寧悠獻出定魂香。
“不了!”寧悠不再遲疑,答道,“既然有這麼多人獻禮,想來花魁受了什麼驚嚇也定住了,我再送定魂香也是多餘的。”
“哼,無趣,唐突佳人!”參爺一翻白眼,哼了一聲。
寧悠目光一閃,並非他小氣,一來花魁不需要定魂香,二來寧悠要定魂香確實有重用,要突破百丈道行時閉關之用。
“諸位,湖畔的閣樓均是風月小築的產業,大家喝好玩好,靜待花魁妙音。另外花魁會在風月小築多留數日,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大家都有機會。”
白衣女子淺笑一聲,御使腳下的五色玉船,徐徐駛入湖霧的風月小築。
而當白衣女子還未離去的時候,衆人早已一鬨而散,在酒樓訂仙席神宴了,更有去住宿,預訂房間的。
“呵呵,風月小築果真好手段,一個小築,連其他產業也經營的很好。”參爺笑了一聲。
寧悠無聲一笑,也趕忙去客棧訂房間,結果去晚了一步,房間一搶而空。
“還有柴房,一晚上十個靈石,要嗎?”店小二竟一臉倨傲的說道。
“柴房,還一晚十塊靈石?”寧悠臉色當即黑了下來,柴房比正常的房間還貴?
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旁邊立即擠上來了一個人。
“我要,柴房是吧,我要了!五個晚上!”那人氣喘吁吁的,連忙掏出了五十塊靈石,擺在了店小二面前。
“連柴房都這麼搶手?”寧悠詫異,柴房就這樣被五十靈石的高價搶走了。
“哎,小夥,你有所不知,剛纔那白衣仙子的一句近水樓臺先得月,這附近的酒樓可搶手了,所有房間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搶而空。”一個腿腳慢了一步的老漢對寧悠道。
“還這樣?”寧悠睜圓雙眸,一臉驚訝,風月小築旗下的客棧酒樓極爲炙手可熱,靈石難求。
“走,我請你喝杯酒。”老漢對寧悠道。
“這個......”寧悠想估計現在各個客棧連柴房也沒了,索性答應下來。
更爲高級的宴席被人天價訂走了,他等妄想請花魁吃飯,所以各個大打出手,老漢只能請寧悠在路攤上,點了幾個小菜。
“小菜也挺好,有青菜,有牛肉。”老漢自語,他還要了酒,和寧悠對飲。
酒很粗,菜也很普通,但寧悠吃得很開心,和老漢閒聊。
“小夥兒,我見你年齡也不大,怎的來風月之地,想一擲千金求嗎?”老漢夾起一塊肥牛肉,一邊問道。
“老人家你不也來了嗎,童心未泯?”寧悠夾起青菜,笑了一句。
“童心未泯?哈哈哈,老了老了,只是來湊個熱鬧。再說,就算有心,也沒那個財力點花魁。”老漢搖了搖頭,自嘲了一聲。
老漢華髮滿頭,面龐佈滿皺紋,原來亂魔窟也有這樣的尋常人,非大惡,也不是大善。
事實上,亂魔窟中,真正的大魔頭,只不過佔據了二三成,再有四五成的魔道修士,剩下就是普通人。
“財力嗎?我倒想嘗試一下。”寧悠低語,到了晚上,一定是財力比拼,想和花魁共度,沒有強大的靈石支持恐怕是不行的。
老漢和寧悠閒聊,吃完飯後,又點了幾碟花生米,一直談到入夜。
亂魔窟的天空本來就陰霾,再加上時間一晚,天色更顯得暗了,幾乎和黑夜差不多。
湖畔,一幢幢閣樓點起了燈火,黃的、紅的、綠的,星星點點,或連成一片,煞是好看,點綴的碧湖五光十色,波光粼粼。
“到時間了。”寧悠長身而起,和老漢道別。
至於唐可甜,這個神秘的少女,把寧悠帶到風月小築後,早就溜得不見蹤影,哪裡也找不到。
“唐可甜不會被人拐賣到春樓了吧?”寧悠頗爲擔心,畢竟他深受其害,還是唐可甜救他出了苦海。
他怕唐可甜重蹈覆轍,這很悽慘,那麼一個可愛漂亮的少女,誤墜風塵。
“你放心,那丫頭比你機靈,不會受騙的,她現在鐵定在什麼地方逍遙快活呢,沒準過不久你還能見到她。”參爺道,他直言沒什麼好擔憂的。
“也是。”寧悠點頭,他向湖畔靠去。
除去他,一股股人流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人數甚至比白天的時候還多,另外幾座魔城又來人了。
“今晚必將是一場龍爭虎鬥!”
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戰一場。
“花魁的魅力難以想象,所有人都想一親芳澤。”參爺猥瑣得笑,小眼眯成了細縫。
“絕世佳人,說一域最美也不爲過。”寧悠評價,也只有如此美人,纔能有這麼大的魅力和影響力。
衆人沒等多久,一艘艘五光十色的玉舟破開蒙蒙的湖霧,緩緩駛了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玉舟,卻不見花魁的倩影。
“這是要你購玉船,纔有資格進入風月小築見花魁。”有人解釋。
旋即,果然有人購了玉船,快速駛入湖霧,估計是快到風月小築了。
“不好,不能讓他人佔據了先機!”
“快購買玉船!”
一下子,人羣中竟颳起了搶購玉船的熱風,玉船有限,是僧多粥少的局面,大家不吝靈石,大手筆購買玉船。
不過這些玉船價格高的離譜,一艘普通的小舟也要幾百靈石,大一點的船舫動輒就是上萬靈石!
“搞沒搞錯,這麼貴!”寧悠下巴差點掉下來,玉船本身沒有這樣的價格,只因爲它代表了一張通行證。
“競爭激烈,寧小子快出手吧!”參爺催促道,連玉船都沒有購到,意味着沒有通行證,連風月小築都進不了,何況談其他?
寧悠目光掃了一圈,發現幾個人正在找合夥人,欲一同購買玉船,不然單獨一人很難承受。
寧悠湊了上去,顯露一部分靈石,幾人頓時一拍即合,合力買下一艘玉船,駛入風月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