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進宮與朱由校在御書房談論了許久。
當江帆離開之時,魏忠賢看向江帆的目光,欽佩之餘,滿是忌憚。
朱由校對江帆的表現極爲滿意,雖然沒有立刻就讓江帆官升,卻給予了錦衣衛指揮使職權,可以任由調遣錦衣衛,全權督辦寶船案。
只要把這件事做好,轉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江帆離開後,朱由校吩咐魏忠賢加大監控東林一方的動向,尤其是兵部方面。
另外在稅收方面也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
清風茶樓。
從信王府歸來,陸文昭的心已跌入谷底。
丁白纓問道:“師兄,信王怎麼說?”
“他要殺北齋!”
陸文昭語氣凝重,一個爲達目的,連心愛之人都可以殺的人,更加不會在意他們這些手下人的死活。
丁白纓嘆息一聲:“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師兄你打算動手嗎?”
“不急,眼下我已被逼上了絕路,北齋死後,信王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你我,這些時日,師妹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去會會那鎮撫使大人,看能否搏出一條生路!”
陸文昭心中那點念想熄滅,現在想的是如何在夾縫中求生?
最起碼要保住師妹丁白纓!
作爲信王一系的老人,陸文昭很清楚,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門,各州、道、府,都有東林黨的人。
隨便動動手指頭,這些人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想要活命,除了江帆,留給陸文昭只有兩條路,要麼進宮面聖,要麼投靠閹黨。
其中都存在很大的風險,他身邊的人中,很多都已經投靠了信王,一旦有異動,就可能被巧立名目殺害。
江帆的話未必可信,但如今的陸文昭只能放手一搏。
今夜,註定許多人夜不能寐!
江帆倒是睡得不錯,清晨聞雞起舞,手持雙刀演練,多日練習之下,江帆逐漸掌握了一個竅門,那就是將太極拳融入刀法之中。
雙刀剛柔並濟,快掃重劈,變幻無常,就是缺少合適的對手,以至於進步稍慢。
有師傅知分寸,有對手識高低。
眼下的江帆沒有師傅教導,只能自己瞎琢磨,走些彎路是不可避免的。
沒有合適的對手,江帆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
反正在江帆看來,整個錦衣衛裡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沈煉、盧劍心、裴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加起來,都不夠江帆熱身。
練刀完畢,江帆將黑金古刀背在背後,做了一些負重訓練,出了一身汗,直接就在院子裡脫去上衣,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
隨着江帆的修煉,加上配置的藥膳藥浴,替身的體格明顯強壯了很多,身體熱量增加,背後浮現出麒麟紋身,看上去充滿了野性的吸引力。
“啪~”
周妙彤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面色微紅的看着江帆,吞了口唾沫。
剛纔看到江帆的身體,她居然產生了上手摸一把的衝動,一時走神,打翻了茶杯。
江帆尋聲看去,見周妙彤尷尬地站在走廊上,順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隨口問道:“妙彤姑娘,你沒事吧!”
“沒……沒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我重新爲大人重沏一杯。”
說着,周妙彤宛如受驚的兔子,慌慌張張地離開。
這兩天周妙彤都呆着江帆的府邸當中,江帆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原本週妙彤以爲江帆把自己帶回府,肯定會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還有些忐忑。
可相處兩天,周妙彤發現江帆似乎對自己並沒有非分之想,從未做越矩之事。
反而讓周妙彤有些自我懷疑。
江帆沒有去管周妙彤的想法,用清水洗漱後,換上蟒袍,吃過早飯便前往了北鎮撫司。
陸文昭早已恭候多時,找了一個藉口,兩人就在審訊室中見面。
“江大人,還請救我!”
陸文昭的姿態放得很低,求人辦事,不管對方能不能辦,起碼自己的態度要明確。
江帆則問道:“你對當今皇上怎麼看?”
“皇上受奸人懵逼,不理朝政,整日沉迷木工,導致朝廷烏煙瘴氣,羣情激奮,諸位大臣聯名彈劾魏忠賢二十四罪,皇上卻依舊不聞不問,如此昏庸無道之君,大明山河日下,國將不國。”
陸文昭並沒有在這個觀點上有所隱瞞,起碼他自認爲自己所做,是爲了大明。
他想要權力是真,想大明好也是真,這兩點並不衝突。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但你真正瞭解皇上,瞭解東林嗎?”
江帆言道:“楊漣所謂的二十四罪,看起來挺唬人的,可實際上空洞無物,邏輯混亂,閹黨專權不假,可東林何嘗不是結黨營私,排除異己?”
“東林之人認爲魏忠賢打壓他們,不給他們升官就是大罪。”
“覺得錦衣衛、東廠不經內閣同意抓人是大罪,卻不知錦衣衛、東廠本就是直接效力皇上,皇權特許,有先斬後奏之權。”
“或者說,只要不順着東林的意,他們就認爲是大罪,你不覺得他們過於異想天開了嗎?”
陸文昭想到那些有着精神潔癖的老大人,除了耍嘴皮子厲害,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打擊他人,確實沒幹什麼事實,不由沉默。
江帆繼續道:“你以爲魏忠賢所做之事,皇上不知?卻不知正是皇上授意魏忠賢打壓東林。”
“山東爲何民變?還不是這些老大人官商勾結,兼併土地,讓百姓沒了耕地,只能爲那些地主鄉紳做苦工。”
“若是風調雨順,他們還能勉強溫飽。”
“若是遇到天災,家無餘糧,不反就只能餓死。”
“遼東局勢如何,我不必多說,陸大人也應當知道,國庫空虛,皇上通過閹黨改革收稅制度,減輕農業稅,徵收工商稅,此乃利國利民之事,結果東林官員百般阻攔,爲何?”
“因爲皇上動了他們的錢袋子,他只顧着自己的利益,卻從未想過,一旦遼東失守,後金長驅直入,大明將有亡國之危。”
“魏忠賢雖奸雖惡,卻忠於大明,你以爲每年遼東數百萬兩銀子的軍費從何而來?”
“閹黨的權力是皇上給的,隨時都可收回。”
“東林不同,他們與富商地主是一個階級,一旦得勢,必然會設法改革賦稅,減免工商稅,轉而徵收農業稅,到時激起更多民變,遼東缺少軍費,這些後果,陸大人可曾想過?”
聽着江帆剖析局勢的利害,陸文昭越聽越震撼,有種撥開迷霧見青天的感覺。
自己錯了?
信王也錯了!
原本以爲天啓帝在第一層,他們在第二層,沒想到天啓帝卻在第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