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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間,半年就過去了。
洪武二十年,七月中旬,量江湖之廣大,人才之衆多,卻至今也沒聽說誰參悟透了羅摩內功,窺得了其中“生殘補缺”的奧秘!
人們也從起初的廢寢忘食的專注,漸漸的變成了不屑一顧。
張偉等人本來滿懷期望的!
八百餘年來,羅摩遺體雖說必定曾落入人手,但是這只是極少數的一些人。
現在廣而告之,天下之人數千萬計,不乏才俊,其智力之總和,當然遠遠的超於八百餘年來極少數人的總和!
他們如此想着,以爲必定會有人能悟出“生殘補缺”之奧秘,然而,現實令他們失望了!
“主世界,哥德巴赫猜想提出以來,頂尖數學家二三百年也證明不了,把這問題扔給七十多億人,就能證明出來了?”
“唉!~”
“這本就是奢望啊!”
張偉等漸漸的,也不再怎麼關注這事了。
……
這年年末,金陵城中忽然爆出了一個大新聞。
當朝駙馬歐陽綸走私茶鹽鐵,事發,被抓起來,關進大牢裡去了!
歐陽綸是四公主慶安公主的丈夫。
慶安公主是當今朱皇帝與馬皇后的女兒,向來受到疼愛。
朱皇帝草民出身,深知小民生活不易,故而御下極嚴,頒發《御製大誥》、《大誥續編》等於天下,嚴禁官吏不法擾民,若有不法,懲處也極嚴,包括剝皮、抽腸、刺心、挑筋等手段!
《大誥》有言:“爲惜民命,犯官吏貪贓滿六十兩者,一律處死,決不寬貸。”
六十兩是多少呢?
金陵城中的店夥,忙活一年,能有二三十兩左右的收入,六十兩就是他們兩三年收入!
一兩銀子能買兩石米。
萌制一石米,約:一百八十三斤(主世界制)。
主世界二零一八年,一斤白米也就三元錢。一百八十三斤即:五百四十九元。
也就是說,以米爲中介物算的話,萌代洪武二十年的這個時候,一兩銀子,約合主世界二零一八年時的:一千零九十八元。
六十兩銀子,便是:六萬五千八百百十元!貪污這點,就得處死!
而歐陽綸涉及到的罪款,流言說以上百萬兩銀子計!若依律法,必死無疑!
可是,朱皇帝會下這殺手麼?
一時之間,朝野之間,都議論紛紛。
便是張偉閒極無聊之時,也與張大鯨、葉綻青、趙時月等談及此事。
張偉在主世界時,看過多部這位“洪武大帝”的電視劇,其中就有部叫《洪武要案》的,有一起案子,便是這歐陽綸案。
所以他知道結果!
這個歐陽綸被抓了之後,慶安公主到宮裡去幫爲求情,她先說動了馬皇后。
母女兩個向洪武帝求情。
洪武帝不肯寬恕。
慶安公主氣道:“天下的貪官那麼多,你是殺不完的!”
洪武帝怒極,回道:“你怎麼知道殺不完?!”
慶安公主與馬皇后的求情,最終也是落空了!
洪武帝賜死了歐陽綸!
張偉知道這個結果,張大鯨等卻不知,他們以爲洪武帝應該不會殺歐陽綸。
因爲,衆所周知,洪武帝對外臣刻薄,但對皇親國戚——自家人,卻是很優厚的!
外臣一品大員,年俸-米,折銀也就:五百二十二兩。(一品,月奉-米:八十七石)。
而公主,沒出嫁時,一年就有三百兩銀子;出嫁後,一年有一千四百兩,另外還有莊園收入,並享有免稅特權。
洪武帝難逃重男輕女之病,兒子待遇,更爲豐厚,親王一年兩萬兩銀子,郡王四千兩……,並且世襲罔替,不會隨着世襲而掉級,與漢時的推恩令主旨,截然相反!
漢搞推恩令是爲了削弱宗室、王侯們的實力,鞏固皇權,這對維護帝國的長治久安有積極意義。
老朱搞的這一套,卻與這相悖,在他去世後,經過近三百年的發展,宗室子嗣繁衍衆多,成爲了帝國的巨大負擔!
宗室人口,洪武朝時期,只有五十八人。而後大體爲太平時節,閒的沒事,就造人玩!
平民多造一人,便多一張嘴吃,多交一份人頭稅;宗室卻相反,多一人,多一份收入!
永樂年間,增加至一百二十七人。
正德年間,暴增至兩千九百四十五人。此時供養宗室的宗祿,佔兩稅收入的比例爲3.28%!
嘉靖年間飆升。
嘉靖三十二年,爲一萬九千六百一十一人,比例增加到25.58%!
嘉靖四十四年,突飛到兩萬八千二百四十人,十二年間,增加了八千六百二十九人(44%),佔兩稅比例增加到36.83%!
萬曆朝繼續高歌猛進。
到萬曆二十二年,已有六萬兩千人,宗祿佔稅比例爲65.13%!
接着,僅十年,到萬曆三十二年,就暴增29%(一萬八千人),到達八萬人,佔稅比高達84.03%!
嚴峻、甚至是惡劣的經濟形式,逼得嘉靖、萬曆帝耍留忙、不要臉:先是把一定比例的宗祿,折成寶鈔發放,因爲鈔子貶值,所以注水,實質上少發了!接着,又是騷操作,限制宗室新生人口登記名字的名額數量,不給登記,就沒宗室人員的身份,就能省下一份錢了,這實質是想給宗祿定下一個上限值。
天啓帝繼續前輩的不要臉、騷操作。
至萌帝國末期,宗室人口爆發至二十萬!
皇權雖然意識到了宗室問題的嚴重,但是忌憚於洪武大帝的祖制、以及儒門傳統的家族道德,終究沒有痛下狠手,除此禍端!
譬如萬曆帝,雖有整治宗室之舉,但對近親,卻又多偏袒。
萬曆帝寵鄭貴妃,三子福王是她生,欲傳位於他,被外臣阻,不得,將其封藩洛陽。
萬曆帝派遣家奴(太監)爲稅使,奪外廷稅入,又設礦稅,刮天下之財,多以此賞賜福王。
萬曆帝欲賜福王田四萬頃,被外臣阻,減半爲兩萬頃,中州腴土不足,取魯、鄂、湘田益之。
又令江都至太平(府)沿江荻洲雜稅,並蜀鹽井榷茶銀以益之。
更令淮鹽千三百引,設店洛陽與民市。福王使人到淮、揚支鹽,實質要求數倍,地方不敢違背!
……
因爲如此,萌代中晚期皇家在民間,民憤很大。有-有識之士,說:當今之世,以天下萬姓,奉養一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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