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蟒吞星錄.......”
顧少傷靜靜的看着,心中頗有些感觸。
曾幾何時的自己,也曾如此時的李青山一般,在三叔的教誨之下,學習着元蟒吞星錄。
薪火相傳,便是如此吧。
好爲人師,或許便是銘刻在每一個人族靈魂深處的本能了。
諸天萬界之中,先天上比起人族強大的太多了,人族能一步步崛起,便是因爲這種代代相傳吧。
李青山與他非是一界之人,卻都是人族。
“嘶!”
李青山倒吸一口氣,面色都扭曲了。
將自身的筋肉扭結成這種狀態,按理來說應該是筋骨寸斷的下場,但是,李青山卻只覺得周身一片暖洋洋的,胃更是好似變成了火炭一般在燃燒着。
餓!
很餓!
非常餓!
李青山的眼登時發綠,只覺得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都在咆哮,發出飢餓的信息。
讓他感覺,此時就是一整隻老虎,他都吃的下!
當即,他再也忍不住,散開了架勢,就着勺子便自大鍋裡撈出了一塊虎肉,連皮帶骨的塞進了嘴裡,齜牙咧嘴的也捨不得吐出來。
虎肉不好吃,又柴又澀,但是李青山卻只覺得是人間美味!
嘎吱,嘎吱!
一陣令人牙酸的牙齒與骨骼的摩擦聲中,一大鍋虎肉就這麼見了底!
連皮帶骨,連湯都被李青山喝的乾乾淨淨!
“不錯,不錯!”
顧少傷微微點頭,手掌再度一拍,李青山頓時再度好似無骨生物一般,扭結成大蛇之樣,匍匐在地,不斷的顫動着。
李青山只覺得,一股股暖流自胃擴散到內臟,然後擴散到四肢,筋骨,然後緩緩的滲入了身上每一處細微之地!
“嘶!”
身體飄飄然好似昇仙一般,無比舒爽的感覺涌上心頭,讓李青山忍不住發出聲音。
顧少傷負手看着。
什麼神通道法,也不可能無中生有,少不了引納轉化的過程,聚日月精華,吸天地靈氣,道行到了深處,可以餐風飲露,辟穀絕食,便是用天地靈氣,代替了凡間的食物。
而煉精化氣,是人族修行的第一步,在未曾真正登堂入室之前,五臟是人獲取能量,修行的重中之重。
而胃,則是重中之重,在未曾能吞吐靈氣之前,胃就是身體獲取營養的第一步。
沒有一個好胃口,修行武道只能事倍功半。
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之後,李青山才緩緩的站起身來,身上大汗淋漓,浸溼了衣衫,一股難聞的氣息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噼裡啪啦~
李青山微微扭動身體發出一連串的筋骨跳動之音,好似脫去了一件厚厚的鐵衣一般,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暢快之感!
當然,這只是錯覺,一盆虎肉,也遠遠不足以讓他產生脫胎換骨的蛻變。
“這就是修行嗎?”
李青山握握拳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顧少傷笑了:“差得遠了,這樣的大蟲,吃上十多隻,你也夠不上修行的門檻。”
李青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才感覺到精神疲憊,一日一夜都沒怎麼休息,此時自然是累了。
顧少傷自然知曉,道:“過猶不及,慢慢來吧,想睡便睡。”
說罷,他也不在多說什麼,自己也盤膝坐下,默默打坐。
李青山將鍋竈收拾了一下,滿是舒爽的嘆了口氣,舒展四肢,舒舒服服的躺在稻草之上,不一會就進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西遊大宇宙.......”
閉目之中的顧少傷,心中微微自語。
這一方大宇宙,是顧少傷跨行諸天以來所見過的最強大的世界,數以億萬計的宇宙聯合組成,可以想象有多麼恐怖。
尤其是,這些宇宙之中,不乏一些等級不低的,甚至有大羅盤踞的強大世界。
可以想象,處於所有宇宙最中心,真正的西遊大宇宙是何等的強大。
此時的顧少傷沒有想法前去,但毫無疑問的,他遲早要去,無論是曾答應過那隻猴子的事情,還是心中的好奇。
不過,不是現在。
他心念轉動之間,絲絲縷縷的念頭在腦海之中緩緩分散開來,這是他那一個個分身存在的痕跡。
同時,他的氣息也緩緩恢復着,不快,也不慢。
..........
過後的幾日,李青山除了在顧少傷的指點之下修行元蟒吞星錄之外,也終於與他大哥分了家,在臥牛村外,自己建了一座茅屋。
元蟒吞星錄是一門極爲強大的築基秘術,在充足的肉食的補充之下,李青山單薄的身軀也慢慢的壯大了起來,短短時日,便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而青牛,也在某一日,誘導李青山開了殺戒,初步傳授他《神魔九變》,牛魔大力拳。
不過,顧少傷並未曾在意,只是每日裡打坐,從未過問過李青山除了習武之外的任何事情。
以他的境界,自然也不會在意老牛的功法。
雖然,他便是不主動去看,老牛傳功也逃不過他的目光。
李青山還未入門戶,顧少傷已然心中將其推演到大成了。
這一日,李青山頗爲快意的斬斷了與兄嫂的恩怨糾葛,一身輕鬆的踏出了臥牛村。
不遠之處,三個村裡的混混,滿是敬畏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覺得這李二短短時間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讓他們又敬又畏。
此時,殘陽西斜,天邊的火燒雲燃燒的炙烈,微風吹拂而過,將李青山鬢角吹動。
這個少年,腰桿挺的筆直,踏步而行,雖顯稚嫩,卻已然有了豪俠之風。
小山林外,顧少傷盤膝而坐,老牛橫臥在不遠處,照耀在落日的餘暉之中。
一人一牛雖再未交談過,卻也沒有什麼摩擦。
看着龍行虎步而來的李青山,青牛“笑了”:“折服這三個小混混,在村裡結成人脈,在連接其他村落,說不得也能成一傲嘯山林的好漢子,你怎麼拒絕了?”
餘暉之下,少年停步,昂首道:“我李青山所要結交的,縱然不是縱橫天下的英雄豪傑,也是重情重義的鐵骨男兒,怎能與那樣的人同流合污。”
聲音赫赫,雖帶着少年的破音,卻已然有了幾分豪邁之意。
有點中二了?
說罷之後,李青山又覺得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兩位哥哥可不要笑我說大話。”
“這算什麼大話?”
一人一牛都笑了。
顧少傷饒有興致的開口,道:“再大些纔好,若能嚇住我,便給你一場大造化!”
青牛取出一個酒葫蘆,丟給了李青山:“還有什麼大話,都說來聽聽。”
李青山接過酒葫蘆,仰頭便是一大口,登時面上微薰,有些上頭。
他大聲開口:“我要踏遍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嚐遍世間珍饈美味,飲盡天下佳釀美酒,修最強的神通,戰最強的敵人,上最美的女人!一生轟轟烈烈,不負這八尺之軀!”
“算不算大話?能不能實現?”
酒意之中,少年說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話。
“一定能!”
青牛頷首,頗爲讚許。
“是個快意任俠的料子!”
顧少傷也讚歎一句,李青山心有猛虎,其性子頗爲契合妖魔之道,倒是有些可惜了。
他笑了笑,自懷裡掏出酒罈,卻是他自洪荒世界取出來的,上好的美酒。
“五湖四海不過是小小水塘,天下九州不過是丹丸之地,踏過此間,才知道天地之大!”
顧少傷飲了一口,回想起那至今想來都心中悸動的一指,微微一嘆道:
“若是你等跳出藩籬,顧大哥帶你去見見,什麼才叫最強的敵人吧!”
說着,他將酒罈丟給了李青山。
“好!會有那麼一天的!”
李青山接過酒罈,面色漲紅,心中之火燎原,只覺吐露了心聲之後,心中無比的暢快。
倒是青牛,看了一眼顧少傷,總覺得有些不對。
..........
時間一晃,又是幾日,李青山練武歸來,大口吞嚥着虎肉,虎骨,運轉元蟒吞星錄之後,大仰八叉的躺下就睡。
直到月上中天,突然,他感受到脖頸一涼,而且越來越深,深入骨髓甚至魂靈,極爲陰冷,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怎麼回事?”
李青山翻身坐起,跳下牀打了一趟拳,還是覺得脖頸微涼。
索性來到茅屋旁的溪水旁清洗身子,今夜月光皎潔,他往溪水中一瞧,一個臉色慘白的孩子,正面無表情的攀附在他的身上。
“鬼魂?”
他心中一跳,卻並不如何畏懼,開口道:“你是什麼東西?爲何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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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不答話,緩緩的消失了。
他心中驚疑不定,不由來到隔壁的茅屋之中,想要問詢顧少傷,聯想到此時是半夜,不由按耐下性子。
第二天天一亮,就推動了顧少傷的門。
只見屋內已經空空蕩蕩,顧少傷竟似不在屋裡。
他踏步上前,只見牀鋪之上,擺放着一塊純白美玉雕刻的玉佩。
他探手取過,只覺腦海之中一片轟鳴,隱隱有金光浮現,顧少傷的聲音響起:
“武道僅在自身,妖魔也好,人道也罷,全憑一心.........”
良久之後,李青山回過神,有些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