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風看着魔獸們都散去,心情大好,靠坐在大樹上休息一會,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就是閒不住,一天不修煉,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勞累的命。
走出森林,冷御風朝着以往訓練的地方走去,遠遠的就看見白猿一個人在那裡肚子練劍。
冷御風悄悄的走近了些,在一旁仔細觀察着白猿的一招一式。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白猿舞劍,現在倒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看了一會,總算看出了些門路,百元的招式若有若無,時快時慢,讓觀者感覺自己時而是在波浪滔天的大江中逆流而上,時而又似在竹林聽笛,靜沽垂釣。劍招撲朔迷離,無法猜出其出招的意圖,也不能判斷出它出招的攻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每一招中都深藏玄機,凌厲之極。
對於一位追求劍道的修煉者而言,又有什麼比窺探至高劍法更令人興奮。冷御風看的癡了,抖擻精神,情不自禁地拔出太荒古劍,依着白猿揮劍的姿勢,一招一式地模仿,比劃得倒也有模有樣,只是出劍的速度和威力始終達不到白猿所使的那種效果。
縱觀他兩使出的劍法劍,白猿以一根竹條能劈出千斤之力,出枝時卻是氣若游絲,毫無聲響,令對手意未明,已被制。冷御風揮出的每一劍,都是呼聲大作,力道也不夠遒勁,其聲勢雖有破浪劈山之霸,但若遇上高手,耳聽到這聲音,恐怕早已判斷出他招式的來向和威力。
別人的功夫都是先聲奪人,而他的劍招是先聲輸人,即使他的劍招再妙,也終究難逃被對手聞聲破招,如此練法,冷御風沒跟着多學一招,內心對白猿的這套劍法就多了一份敬畏,更多了一份嚮往。
白猿滿臉得意,用嘉獎的眼光看着冷御風,乍地身形一閃,從側面挺竹攻來。冷御風沒想到白猿會先發制人,當即倒縱幾步,連出三掌抵擋住對方的快攻,接着右手一帶,太荒古劍向前橫削,對着攻擊過來的竹條砍去。
白猿並不躲閃,以一根竹條直迎鋒芒畢露的利劍,甫到半路,竹尖上挑,向劍身猛地點過來。冷御風只感到虎口一裂,疼痛難忍,鐺的一聲,至堅至純的太荒古劍竟被竹條戳爲兩截。
以竹斷劍,絕非精妙劍法可以做到的,全憑雄厚的混沌真氣所爲。不等冷御風抒發斷劍之痛,白猿已閃身進屋,將一柄鏽跡斑斑的古劍扔給冷御風。
冷御風看到這柄鏽跡斑斑的古劍,眼睛頓時一亮,立馬重拾精神,端起寶劍,手中的鏽劍沉甸甸的,足足有十萬斤中,非得運用全部的混沌真氣才能夠拿得穩。
白猿不容他喘息,竹條以滿天星雨的打法向冷御風鋪天蓋地地攻來。冷御風趕忙揮劍橫掃,在空中與竹條相搭,對方發出的那股力量振得他手臂發麻,鏽劍也險些落在了地上。
多虧他及時運氣,斜勢自下上帶,在半路又與竹條相碰,這一次竹條上夾帶的力量更是剛猛,哐噹一聲,鏽劍插地。
白猿收枝而立,待冷御風拾起鏽劍,纔再次平枝刺出,上一拍下一點,幾招下來就將鏽劍打落下來。
冷御風咬牙拾劍再戰,如此反覆,不知不覺間月已斜掛枝頭,兩位仍然毫無倦意,更無罷手停戰之意。一個學的勤奮,一個教的帶勁,兩位一來一去,足足折騰到後半夜。這時的冷御風功力有很大的提升,能與白猿想拆百餘招纔會黔驢技窮,不像白天那樣不出幾招就敗。
見天色已晚,白猿大概是太困了,胡笑兩聲便隱入樹林中。冷御風毫無倦意,全身上下都是精神,血液裡盡是活力,腦海中呈現的全是與白猿打鬥的情形。
他坐在木屋中的牀上,仔細琢磨着那些招數中的精妙之處,有不解的敵方便在木屋中獨自比劃。直到五更時分,他才感到絲絲疲倦,心想白天還有許多功夫要學,需要養精蓄銳,才放鬆精神安心睡去,強迫自己暫時不要去想那些令人拍案叫絕的招式。
一縷陽光透過樹林中的迷霧射進木屋,冷御風見眼前大亮,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牀,提起鏽劍,飛身出屋,練習了好一陣子的劍法,白猿才姍姍來遲,扔下幾條捉來的大草魚,轉頭就離去。
自從來到這裡,冷御風每日除了吃野果子還是野果子,眼橋幾條翻着大白肚的草魚,一下子勾起了他的食慾,不等抹盡口水,就開始忙碌起來,拾柴,生活,洗魚,烤魚,一系列動作絕對算得上乾淨利落,一點也不馬虎。
烤魚的香味實在是太勾人的食慾,使冷御風有些迫不及待,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將魚烤熟了,準備張口大吃時,不料咬了個空,一條偌大的草魚從他手中遽然消失。
冷御風擡頭一看,白猿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現在正依在左側的大樹下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魚。他心中雖然很氣憤,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生氣,但想到猿兄爲教自己練功,實在是累的夠嗆。看它的吃相,估計一條魚是無法打法的。
這次他多留了個心眼,一次開烤兩條大草魚。無奈白猿烤魚不會,搶魚的水平倒是挺高,七條大草魚被他啃得乾乾淨淨,白猿倒是吃的很飽,肚子撐的像座小山。冷御風可就慘了,只有舔手指的份。
白猿重重i地打了個飽嗝,捂着肚子倚靠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表情顯得極是滿足。冷御風有些不樂意地罵道:“你他孃的也太狠心了,八條魚吃了七條,我才吃了一條小的,真是氣死人了。吃吃吃,我怕還撐不死你。”可轉念一想,撐死總比餓死好。
休息片刻,冷御風翻土滅火,防止森林放生火災。接着拿起那把鏽重劍,悄悄然地想正在小憩的白猿刺去。
劍尖飛轉,本欲在它身上削落一撮白毛,以泄心頭只恨,可終究是速度上慢了一步,白猿的警惕性超高,右手一伸,雙指就準確無誤地夾緊鏽劍,翻身起舞,身子騰空,幾個鴛鴦連環踢,猛踢冷御風的肚子,將他剛吃的那條魚也給踢吐出來了。
如此一弄,冷御風更是氣憤,大力抽劍,可惜劍身被白猿的雙指夾住紋絲不動。無奈之下,只有棄劍,才能躲過對方狂風驟雨般的飛腿。但事情並非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冷御風欲放棄手中的劍,可是右手卻像是被什麼粘住一般,無論如何掙扎也鬆不開劍柄,任憑使出再大的力氣也掙扎不開。
鏽劍上生出一股紫色的霞蘊,顯然是白猿將混沌真氣傳至劍身,憑靠混沌真氣將冷御風粘住。白猿的雙腳仍在天花亂墜般地踢着冷御風的小腹,知道踢得他吐完魚後吐白水,才罷手。然後身子向上一縱,從枝頭折下一根手指粗細,手臂等長的細小樹枝,枝頭直逼冷御風的下盤。
冷御風緊握劍柄,將對方來勢凌厲,身子向右一晃,豎劍上撩,劍行半路,突見白猿手中的枝頭向右微動。雖然動作很輕很隱蔽,但還是被冷御風發覺,他隨即明白白猿剛纔那招乃是誘敵之招,佯裝攻擊下盤,實則是在半路變招突襲自己的右肩。遂馬上調轉劍頭,向右一劍帶過,欲御其鋒芒。
不料白猿狡猾得很,眼見攻擊冷御風右肩的枝頭離衣僅有一寸的時候,卻突然再次變招,枝頭輕鬆地點在他的左肩。冷御風感到左肩痠痛,知道不妙,又撤劍救左。劍影飛動,回救左半身,又覺得右肩痠麻,是被白猿攻擊了。
他心中暗忖白猿已經攻擊自己的右肩,接下來肯定會再次攻左邊。不及多想,再次返劍護左邊。遽然間,劍尖向左刺的樹枝撩去,未及碰觸,樹枝在他身上溜溜地劃過一道弧線,迂迴而過,直掃右單身。
冷御風急倒縱一步,又是慢了半拍,右肘被振,長劍再次落地。在這場簡單的較量中,冷御風眼力很準,判斷力也很準,只是每次都慢於白猿,所以他輸了。
白猿收枝側立,冷御風拾起地上的鏽劍,並不急於出招,而是靜靜地矗立在原地,眼睛始終注視着白猿,腦海中飛速地回憶着剛纔的打鬥細節,看能否在其中學到東西。
沉寂片刻,他終於明白自己如此慘敗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出招速度慢,更重要的太過仔細觀察對手的招式,在揣測對手出招意圖時,已經錯過了主動進攻的機會,從而處處都處在被動挨打的地位。
一心只爲防止對手的進攻而錯失主動進攻的機會,實在是很不值。
明白了這個道理,冷御風內心有了底,挺劍下突,快刺白猿的下盤,左右橫掃三劍,倏地向前遞出,樹枝與鏽劍在半路相錯。兩刃在交錯之前,冷御風已做好了準備,右手鬆脫,突然變招,改用“擒龍手”隔空使劍。這樣既可以避免手臂被對方強大的混沌真氣給振傷,又可以掙脫對方混沌真氣的吸附。
“鐺鐺鐺”三聲脆響,冷御風左中右三路方向各處一劍,劍光如匹練般向白猿鋪來,卻都被白猿信手擋開。正當冷御風聚集全身力氣使出第四劍的時候,白猿枝頭一顫,腰斬鏽劍,這一枝的力量剛猛,撞擊在鏽劍上,鏽劍放出嗡嗡的鳴聲,失控地脫手插在了地上。
冷御風不去顧及鏽劍,貓身上前連推三掌,掌力看似散,實則聚,直蓋對手上戶二十七處大穴。白猿見他招式陡然變得靈活了許多,盡發奇招,不像先前那樣生板呆滯,很是欣慰。收枝在身前劃過一道圓圈,將冷御風的掌力盡數化解,同時調轉枝頭,突然點擊冷御風的雙手。
冷御風掌心上攤,兩股掌力脫手而出,上推枝頭。只是白猿手中的樹枝力道剛穩,如大刀壓頂般撩落下來,橫掃冷御風的雙掌。
雙掌無處可避,全部吃招,如同焰火燒身般疼痛。輸了幾招,冷御風急忙向後倒退幾步,百元猱身趕來,樹枝在空中急撩而過,盡發嗤嗤之響,顯然是枝頭上夾雜着深厚的混沌真氣。
他雙腿內合,夾住地上先前掉落的鏽劍,向上一拋,左手平出一掌暫緩白猿的攻勢,右手順勢上鉤,就緊緊抓住了劍柄,刷刷刷三劍齊發,三劍又分別從上中下三處揮就而出,形成一道劍氣網。
本以爲這道劍氣網可以阻擋白猿的攻勢,隨着白猿枝頭的刺入,劍氣網隨即化爲無形。閃龍一邊向後飛躍避招,一邊長劍舞動,時而使出華山劍法,時而變招爲峨眉派的青松拂柳劍法,雙重劍法交替使用,目的在於混淆對手的判斷。
白猿瘦枝削風,對兩種劍法視而不理,驟然加快出招速度,每一招都迅捷無論,逼得冷御風有些錯亂不敵。白猿趁勝追擊,向前遞出一枝,斜頂劍身,接着枝影一晃,枝頭在劍刃兩鋒左右一撥。
這次冷御風的虎口真的裂開了,鮮血直溢,暫時無法再握劍。就在這白駒過隙間,白猿已經變招,枝頭正中冷御風的“陽交穴”和“伏兔穴”,令他動彈不得。
輕風一拂,他的兩處穴道又被白猿解開了,這一次鄙視算是冷御風輸了。不過冷御風輸的是心服口服,白猿的確的技高一籌。
冷御風突兀倒在地上,大汗淋漓,邊喘着粗氣邊回憶着剛纔打鬥時的招數變換。發現自己失敗的原因後,總結好經驗,又拾起被擊落的鏽劍,強忍虎口處的疼痛再次與白猿相鬥。
他倆因事忘事,全身心投入到打鬥之中,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白猿見冷御風功力又有大的進步,今日喂招已足夠,便輕身一閃,隱入到樹林之中。
冷御風腹內早就空空如也,從早晨一直練到現在,中間少有間斷。白猿自早晨飽餐一段之後,一天下來並不覺得很餓,見他學的勤奮,教的自然也很賣力。
冷御風也不忍中途暫停,強忍飢餓硬撐一天,待白猿一走,他三步並作兩步走,衝進樹林中,胡亂摘一些野果子,狼吞虎嚥地大吃一通。隨後找到一汪泉水,在裡面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涼水澡,宜興之後纔回到木屋。
由於太過疲勞,全身都不想動,也不想睡,只是坐在牀上沉思。
光坐着也不是辦法,一時不練功,冷御風就覺得自己內心很空虛,坐蓐針氈,可又實在不想再揮劍練功。手腳無着落之際,新手翻開那捲高深莫測的通明十二指。經過白猿幾日的**,此時再看這套參天劍法的起手篇,冷御風的思路自然而然地清晰明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