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9月24,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裡,塞罕壩機械林場成立大會如期舉行,385名林場職工全都聚集在了辦公大樓前的空地上。
噼裡啪啦!
噼裡啪啦!
隨着一陣鞭炮聲響起,林場上空升起一片硝煙,職工家屬們帶着孩子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站在門口聊着家常。
一名穿着紅色襖子的婦女笑吟吟的對着於正來的愛人招呼道。
“哎呦,大嫂,你也上壩啦?”
於正來愛人語氣詼諧道:“我倒是不想來,可是啊,我怕老於跟我離婚。”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林場的成立大會正式開始了。
主席臺上,遠道而來的慄坤坐在了最中央,在他旁邊的分別是於正來以及李中。
至於曲和,他則是站在麥克風前,負責主持這場會議。
“同志們,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咱們塞罕壩機械林場,今天正式成立了。”
說着說着,曲和語氣一頓,側目看向了主席臺上的慄坤。
“爲了慶祝咱們林場正式成立,林業部XX慄坤同志特地趕來塞罕壩,代表D中央以及林業部向林場的建立表示熱烈的祝賀。”
“同時也向林場全體職工和職工家屬,致以親切的問候和崇高的敬意。”
本來今天是有慄坤發言的環節的,但這一提議最終被慄坤給否了,因爲他不喜歡說這些場面話,而且他也不是常駐林場的工作人員,沒必要喧賓奪主。
言罷,曲和又停頓了一下,隨後現場頓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啪!
啪!
啪!
等到掌聲變小了一些,曲和身子往旁邊微微一側。
“下面由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林場的領導,首先是原承德地區林業局局長於正來同志,他將會擔任林場的書記兼場長。”
說完這句話,曲和帶頭鼓起了掌,臺下的又響起一片連綿不絕的掌聲。
與此同時,臺下原圍場林場的職工們紛紛帶頭叫好。
於正來,他們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有些人甚至是他之前的下屬。
而那些新到塞罕壩的職工,聽到衆人的叫好聲,心裡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
‘這領導的威望好高啊。’
隨後,曲和又介紹了一番李中的職務,直到最後才介紹了他自己。
介紹完所有的領導,曲和的工作基本上就完成了,下臺之前,他主動將話語權交給了於正來。
“現在,有請於正來同志講話。”
啪!
啪!
啪!
在衆人掌聲的包圍之下,於正來走到了話筒前,望着臺下烏泱泱的人羣,他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這些人都是林場的寶貝啊!
385名職工,除了原圍場林場的職工,剩下的人全都是林業部從五湖四海調來的優秀人才。
擱在幾年,不,就算是擱在一年前,他也不敢想塞罕壩竟然會有今天。
數息後,於正來深吸一口氣,面朝衆人道。
“塞罕壩!”
“我於正來!”
“回來啦!”
於正來是部隊出身,不喜歡搞那些‘假大空’,他的演講很真誠,說的話全都是肺腑之言。
幾分鐘後,於正來對於之前的發言進行了一番總結。
“同志們,衆人拾柴火焰高啊,爲了完成D和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不管是多苦,不管是多難,我們都要有決心把塞罕壩建成大森林!”
啪!
啪!
啪!
現場再次掌聲如潮!
說完最後這番話,於正來又替代曲和客串了一把主持人。
“下面有請林場優秀職工代表,林場技術科科長馮程同志上臺講話!”
其實,李傑本來並不想上臺發言的,但瘦胳膊擰不過大腿,在於正來等三人的強烈要求下,他不得不上臺進行講話。
在衆人的熱烈歡迎之下,李傑走上了主席臺。
臺下的職工們有的認識他,有的不認識他,在衆人或好奇,或欽佩,或嫉妒的目光下,李傑神色平靜的笑了笑。
“同志們,其實我並沒有於場長描述的那麼優秀。”
“曾經的我,也失敗過,氣餒過,絕望過,三年,整整三年,我一棵樹都沒有種活!”
“當時,我甚至一度想要逃離這裡,因爲我看不到任何一點希望。”
“直到我看到一句話,周樹人先生曾經說過,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這句話讓我幡然醒悟,是啊,相比於那些先輩們,我們現在遇到的這點困難又算得了什麼呢?”
“失敗,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畏懼失敗!”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唯有正視困難,才能解決困難!”
“在全體先遣隊隊員的幫助下,我戰勝了孤獨,戰勝了內心的怯弱,戰勝了很多很多的缺點!”
“是集體成就了我!”
“沒有他們,我是走不到這一天的,而今天,我們又有一個更大的集體!”
“我相信,只要我們共同努力,一定可以再創輝煌,完成D和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還後世子孫一片綠水青山!”
李傑演講時語氣平淡,可是偏偏又能調動衆人的情緒,令人情不自禁的帶入其中。
凡是聽到他演講的人,內心紛紛激盪不已,尤其是先遣隊的衆人,他們每個人的眼眶都不自覺變得溼潤了起來。
臺下,聽到李傑的發言,覃雪梅眼中溢彩連連。
時至今日,她早已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她承認,自己已經喜歡上臺上的這個男人,但愛情歸愛情,工作歸工作,她並不是那種爲了愛情而奮不顧身的女人。
個人情感,哪有國家交給他們的任務重要。
早在幾個月之前,她就暗自做出了一個決定,全光育苗一天不成功,她就不會考慮個人情感問題。
等到植樹造林事業取得階段性勝利之後,她纔會勇敢追愛。
就在這時,覃雪梅的耳邊忽然傳來孟月的調侃聲。
“嘻嘻,雪梅,你家馮程的講的真好。”
覃雪梅瞪了她一眼,羞中帶怒道。
“什麼我家?別瞎說!”
季秀榮耳朵比較尖,聽到孟月的調侃,立馬哈哈一笑,附和道。
“可不是你家嘛,先遣隊的人誰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