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同一家飯店,李傑首次看到了水自流和駱士賓。
這倆個人中,水自流多少還算有點底線,而駱士賓,則是純粹的渣滓了。
李傑之所以處心積慮的把兩個人掉過來,主要是爲了把他們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要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不論是水自流,還是駱士賓都翻不出什麼水花來。
“小水,我給你介紹一下。”
身爲中間人,塗志強自然要充當介紹人,只見他拍了拍李傑的肩頭,樂呵呵的介紹道。
“這就是我那小兄弟周秉昆。”
說着,他目光一轉,又看向了李傑。
“秉昆,這是小水,水自流,你直接叫他名字就成。”
至於駱士賓,塗志強直接把他無視了。
“你好,小兄弟,我是水自流。”
水自流盡可能和善的笑了笑,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求人辦事就該有求人辦事的態度。
姿態放低一點,大家都能接受。
言罷,水自流的視線微微往旁邊移了幾分,補充道。
“這位是賓子,駱士賓。”
“你好。”
李傑不鹹不澹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一下。
看到李傑如此冷澹,水自流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件事,只怕要黃。
人‘周秉昆’過來,多半是看塗哥的面子。
另一邊,駱士賓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在他眼裡,面嫩的李傑,壓根就是個小屁孩。
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好傲的?
若是換在平時,他恨不得上前抽上兩個耳光。
“我就叫你秉昆吧。”
水自流的臉上依舊掛着和煦的笑容,緩緩道:“秉昆,今天見面,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認識一下。”
“合作的事成不成,無所謂,就當是交個朋友。”
“對!”
塗志強聞言立馬跟着幫腔道:“小水說的對,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賓子,去點菜。”
說着,塗志強揮了揮手,打發駱士賓去點餐,這年頭的國營飯店可不像後世。
想要吃飯?
自己點菜去,人服務人員可沒空伺候。
門難進,臉難看,這是真實寫照,如果不是燒菜的廚子有兩手,塗志強他們纔不會來這裡吃飯。
南門居不香嗎?
那裡的服務多周到?
“好。”
駱士賓乖乖的點了點頭,而後起身朝着窗口趕去,他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我不生氣!’
‘不生氣!’
‘掙錢嘛,不寒磣!’
水自流壓根就沒注意駱士賓的小情緒,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李傑身上。
畢竟,人家手裡握着渠道。
因此,一看李傑沒有多聊的意思,他只得強行找話題。
“秉昆,聽塗哥說,你現在在小青山村下鄉?”
“嗯,響應國家號召嘛。”
李傑呵呵一笑,隨口敷衍了一句,他是故意這麼做的,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劇中瞭解的,始終是劇中的,水自流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得他親自掂量掂量。
聽到這句話,水自流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
這什麼意思嘛?
你是響應國家號召?
合着他們就不響應了?
雖然他們確實沒有響應,但有些事它能做,不能說啊。
水自流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某種衝動,臉上依然掛着溫和的笑容。
“是啊,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裡是可以大有作爲的。”
“就像你,這不是幫着村裡一起辦廠了嗎?”
說着,
水自流伸手讚道。
“了不起,哥哥我癡長你幾歲,我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一天到晚只想着拍婆子。”
看到水自流的表現,李傑眉頭挑了挑,這傢伙的涵養比他想象中的要高一些。
先前那番話,等於是打了水自流的臉,結果水自流不僅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反過來誇讚他一番。
“哪裡,哪裡。”
李傑笑着擺了擺手,顧左右而言他道。
“我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
接下來的談話差不多也是這樣,李傑故意揣着明白裝湖塗,反正就是不說合作的事。
另一邊,水自流礙於第一次見面,而且他發現‘周秉昆’對他們的態度頗爲冷澹。
所以,他沒有主動提。
萬一提了又被人拒了,下一次再提可就難了。
與其如此,不如先和‘周秉昆’打好關係,隔三差五的聚一聚,等到雙方關係親近一點再提。
那時候提總比現在提要好。
然而,駱士賓卻沒有水自流的涵養,飯局上,他三番五次想要開口提打火機的事。
但他的每一次發言,都被水自流給岔過去了。
駱士賓只是耐性差了一點,他不是傻子,幾次過後,他也熄了開口的心思。
約莫一個小時後,李傑這時已然‘醉意朦朧’, 藉着酒勁他順勢提出了告辭。
飯店門口,雙方又是一陣寒暄,然後便兵分兩路,各回各家。
“水哥,這小子不地道!”
看着騎着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塗志強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語氣恨恨道。
“明明知道我們爲什麼找他,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聽到塗志強的絮叨,一旁的塗志強多少有點尷尬,畢竟他是介紹人。
另外,他也有點奇怪。
‘秉昆’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那種感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跟‘秉昆’在一起聊天,就是覺得舒服。
可剛剛的‘秉昆’卻不是這樣。
思來想去,塗志強也沒找到合適的理由,只得以爲是雙方不熟的緣故。
“賓子,少說倆句。”
水自流面色一沉,毫不客氣的教訓了駱士賓一通。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突如其來的責問讓駱士賓懵了,他不解的看着水自流,似乎是在問‘爲什麼’。
但水自流明顯沒有解釋的意思。
望着消失在巷角的背影,水自流陷入了沉思。
‘周秉昆’這小子今天的表現可不簡單。
他記得塗志強提過,這小子今年才十八歲。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竟然如此的圓滑?
而且這小子打太極的功夫未免也太深厚了一點,說話的方式像極了那些打官腔的人。
看似什麼都說了,但仔細一琢磨,又好像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