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故事,很平淡。”
許靈均微微一笑,講起來他們的故事。
“那是八年前的秋天,那一天……”
隨着許靈均的講述,一個充滿溫馨的愛情故事,緩緩映入許景由的眼簾。
這一講,就是大半個小時。
末了,許靈均也藉機表達了他的個人態度。
“雖然我因爲身份的原故,受了不少苦,但我並不恨我的祖國,相反,我很愛我的祖國。”
“如果不是國家,我根本就沒有機會讀書上大學,沒有這些,我也不會遇到我的愛人。”
“在父親的眼中,我們的生活,或許很清苦,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我很滿意,也很享受現在的生活。”
“平平淡淡,有愛人,有孩子,有朋友,有志同道合的同志。”
其實,許靈均一點也不笨,許景由過來的目的,他多少猜到一點。
許景由這次過來,一來是認親的,二來恐怕也有接他們出國的意思。
雖然他不知道許景由在國外的情況,但對方能來這裡,已然表露出了很多的東西。
所以,許靈均纔會藉着講述愛情故事的機會,隱晦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認親,可以。
無論如何,對方都是他生理上的父親,血脈關係無法斬斷。
但離開這裡?
那是絕對不行的,他不會離開這裡。
西風牧場是他的第二故鄉,在他的心中,他對敕勒川的愛,甚至超過了他的第一故鄉——申城。
一如‘小高’一樣,他也想爲這片土地做點什麼。
這裡的人善良,熱情,在他最艱難的那段時光裡,
如果不是這裡的人,他恐怕也等不到‘小高’,也等不到秀芝,更等不到黎明。
另一邊,許景由也聽出了兒子話裡的弦外之音,但沉默片刻,他依舊明知故問道。
“靈均。”
“近幾年,我雖然來華國的次數不多,但關於國內的一些事情,我一直關注着。”
“自從喊出開放的口號之後,跨國交流越來越頻繁,這在過去是難以想象的。”
“而今,國內正在迅速的發展着。”
“你一直待在這邊,感受或許不夠敏感,但在沿海地區,那邊的發展,可謂是日新月異。”
“但即便如此,和國外相比,仍然還是落後很多。”
“畢竟,國內起步的太晚了一點。”
說到這裡,許景由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而後直接提道。
“靈均。”
“你有想過出國嗎?”
“國外那邊的醫療,教育,日常生活,都比國內要好,我看自然,也快到了上學的年紀。”
“如果你們跟我回加國的,我一定會給自然安排當地最好的學校,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等他長大了,不論是哈佛,還是劍橋,他能可以選。”
聽到這個條件,如果說許靈均一點也不心動,那肯定是騙人的,但他也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便搖頭拒絕。
“父親,我們是華國人,這裡是我們的故鄉,是我們的祖國,是這片土地,生育了我們。”
“我們不會走的。”
“我相信,只要有千千萬萬個像我們一樣的人,我們的國家,遲早有一天能夠趕上那些發達國家。”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眼見許靈均的態度如此決絕,許景由心中頓時一嘆。
靈均今年已經接近四十歲了,這個年紀的男人,早就變得成熟了,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靈均肯定不會跟着他出國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良久,許景由苦笑一聲。
“靈均,你很好,真的,你的表現遠比我想象中的出色。”
“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信仰的人,這樣的人,不會輕易被外物所誘惑。”
“國家把你教的真好。”
其實,許景由的話只說了一半,那些許靈均不愛聽的話,他完全沒有提的意思。
站在他的角度,許景由覺得兒子有那麼一點點天真。
國內發展的是快。
但底子太差,想要奮起直追,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毫不客氣的說,除了那幾個重點發展的地區,和國外相比,國內少說也差了大幾十年。
比如腳下的這片土地。
很難想象,生活這麼多人的牧場,竟然每三天才有一趟班車。
太落後了。
還有那些路,全都是泥土路,若是下雨天,下地就是滿腳泥濘。
另外,西風牧場這邊的房子也很破舊。
哪怕很多房子看起來很新,但仍舊很落後。
……
……
……
與此同時。
牧場村委會。
聽到下屬的彙報,程書記一臉驚詫的追問道。
“你說許老闆去了許靈均的家裡?”
“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
“而且,那個女秘書還跟你說了,他們今天晚上不參加晚宴了,晚上在許靈均家裡吃?”
大秘連連點頭:“是的,書記,那個女秘書就是這麼說的。”
程書記慢慢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忽然間,他靈光一閃。
許,許!
他們兩個都姓許,許景由和許靈均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少頃,程書記直接下令。
“你去把許靈均的檔案拿過來。”
“是。”
言罷,大秘匆匆離開了會議室,沒過一會,他就拿着一份檔案袋,重新返回了現場。
“書記,這是許靈均的個人檔案。”
“嗯。”
接過檔案袋,程書記立刻打開,翻看了許靈均的資料。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想看的資料。
在親屬關係那一欄,許靈均只寫了母親的身份,關於父親,還有其他的親戚之類的,一概未提。
就在程書記思索之際,一旁的秘書忽然開口道。
“書記。”
程書記輕咦了一聲。
“嗯?”
“書記,我想,許靈均和許老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大秘連忙提出了個人見解:“據我觀察,他們的眼睛,還有鼻子,長得都很像。”
“您說,許老闆會不會是許靈均的父親?”
“就是檔案中,那個建國之前出國的父親?”
“嗯。”
程書記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此時,他想得遠不止如此。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只要做通了許靈均的工作,訂單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