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樓子九丈九,四門三橋五牌樓,說的就是正陽門。
正陽門俗稱前門、前門樓子、大前門,是明清兩朝京城內城的正南門,位於四九城城南北中軸線上的天安門廣場最南端。
歌謠中的九丈九指的不是實際高度,而是虛數。
因爲正陽門是內城九門中唯一箭樓開門洞的城門,專走龍車鳳輦,是皇帝、皇后出城的地方,因此規制上要高於其他八門,而九乃數之極。
所以,纔有九丈九的說法,四門是指有四個門洞。
三橋並不是指三座橋,而是特指一座橋,因爲這座橋是京城九門護城河中最大的一座,橋身爲三拱劵結構,並且被漢白玉護欄分割成三路通道,又稱爲三頭橋,居中的通道爲御道,只有皇帝才能走。
五牌樓是指正陽橋頭的五開間牌樓,前門大街又稱之爲五牌樓大街。
前門大街是京城非常著名的商業街,周邊熱鬧不已
李傑走了將近二十分鐘,路上除了公交車和吉普車就沒看到過別的汽車,人們穿的衣服款式都很簡單,基本上只有黑藍灰綠幾種顏色,不少人的衣服洗得都發白了,不過身上有補丁的倒是不多。
想想也正常,畢竟是京城的老百姓,生活在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自然有一股傲氣,只要不是窮的吃不起飯的人,基本上不會把補丁的衣服傳出來。
原主同樣也是如此,在鄉下插隊的時候穿補丁的衣服不稀奇,因爲周邊的人都這樣,一回到城裡,有補丁的衣服立馬不穿了。
年輕人好面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家裡有補丁的衣服基本上都支援給鄉下的親戚了。
雖說這個時代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城裡和鄉下完全不是一回事,城裡人只要有工作,基本上不會捱餓。
鄉下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知情鬧着要返城了。
當激情消退,絕大多數插隊、支邊的年輕人都受不了那個苦。
插隊是上山下鄉的一種模式,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是50年代至70年代末,爲了消滅‘三大差別’,即工農差別、城鄉差別、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差別。
偉人號召‘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之後,大量的城市知識青年大規模得離開城市,前往最廣大的農村定居並參加勞動。
上山下鄉有兩種模式,一種是農場(包括兵團、幹校),另外一種就是插隊了,與農場模式不同的是,插隊屬於集體所有制,無需政審體檢等手續,也沒有嚴格的名額限制(赴邊疆除外),顧名思義就是安插在農村生產隊,和普通社員一樣掙工分、分紅分口糧。
68年以前上山下鄉以農場模式爲主,之後就是以插隊爲主。
‘韓春明’參加上山下鄉已經是七幾年了,插隊的地方也不遠,就在房山,相比於那些支援邊疆的人,房山的條件好太多了。
而且離家又不遠,時間也不長,就兩年時間,插隊的時候基本上也沒太餓過肚子,只是平時沒什麼油水,吃的東西也是以粗糧爲主。
不過要是和城裡的生活一比,那可就苦多了,首先你在農村,就是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唯一的能用錢的地方就是糧站了,那裡只能買糧食,其他東西一概沒有。
偶爾能從村民那裡買幾個雞蛋,或者去河裡撈幾條魚開開葷,一個月也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豬肉。
插隊兩年,‘韓春明’瘦了十幾斤,回城好幾個月了也沒養回來。
李傑一邊走着一邊欣賞着迥異於後世的街景,不一會兒,人就到了正陽門下,這個時候門前的正陽橋已經消失了。
五五年拆的,拆除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爲這座橋影響交通,無法承受運輸壓力,不得不拆,這個時候國內也不興文物保護,畢竟還有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哪有心思去管這些。
因爲前門大街是傳統的商業區,所以這裡的人流量很大,不過李傑還是一眼就在人羣中找到了她們。
兩個小丫頭此時正在爭搶一瓶汽水,你一口我一口的,現在汽車正在紅花手上,孟小杏直勾勾的望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來一口。
另外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中年婦女一臉菜色,穿着滿身補丁的衣服,站在原地東張西望,明顯是在找人。
“大姨!”李傑主動揚了揚手,大喊了一聲。
中年婦女看到李傑的時候,笑吟吟的揮了揮手:“春明,這裡!這裡!”
看到李傑來了,大姨頓時鬆了口氣,她還以爲李傑沒收到信呢,雖然她來城裡很多回了,但是四九城的道路太複雜了,她又不識字,即便來了這麼多次,依舊不認識路,每次都得讓人來接。
“紅花!杏!你五子哥來了。”大姨回頭喊了喊正在爭奪汽水的兩個小姑娘。
李傑笑眯眯的望着兩小隻,鄉下可沒有汽水賣,北冰洋汽水的前身是36年的北平製冰廠,4——9年收歸國有,50年改名爲BJ市食品廠,正式註冊北冰洋商標以及雪山白熊的商標圖案。
北冰洋汽水是幾代人的回憶,可惜後來沒落了,原主以前也喜歡喝這個,價格也不貴,一毛五一瓶,瓶子押金一毛,算下來一瓶汽水也就五分錢,相當於坐一次短途公交車的價格。
不過孟小杏和紅花是第一次買,估計不知道能退瓶。
“五子哥!”
“五子哥!”
兩小隻已經把一瓶汽水喝的乾乾淨淨,一滴也不剩了,聽到大姨的呼聲立馬跑了過來,脆生生的喊道。
李傑哈哈一笑,摸了摸兩小隻的頭,伸手指了指孟小杏手上的汽水瓶。
“小杏,這瓶子還能退一毛錢呢,快去退了吧!”
“什麼?”孟小杏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這瓶子還能退錢啊?”
李傑笑道:“怎麼?你不信啊?不信的話瓶子給我。”
孟小杏嘿嘿一笑,把瓶子往懷裡一踹:“我信,我信,我這就去退瓶!”
正當她準備跑去退瓶的時候,卻發現大姨的臉上已經烏雲密佈,正直眉瞪眼的瞧着她。
“說!你買汽水花了多少錢?”
孟小杏見狀,低着頭怯生生的回道:“一毛五。”
“什麼!”大姨得知這個價格頓時大吃一驚,驚呼道:“我一天的工分才一毛一啊,你這幾口就把我一天的公分喝掉啦?”
孟小杏悻悻道:“大姨,那紅花纔出了五分,我可出了一毛的,而且你沒聽五子哥說嘛,這還能退一毛呢,這一算,我們一人才兩分五。”
‘五分錢,能買一斤蘿蔔,三兩糙米,二兩多白麪。’
‘這兩孩子盡知道糟踐東西。’
大姨暗自抱怨了兩句,最終還是沒把心裡話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