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催動全部心神外放雖會變得輕鬆,可一旦發生了意外變故,那後果陳晨不想嘗試。
於外人聽來,陳晨只是故作姿態的無病呻吟。但聽在陸雪琪耳中,卻是另有一番意味。
陸雪琪隱隱知道陳晨此言是爲誰而發,她雖未見過巫行雲年輕時的樣子,但想也知道,在三百年前絕非是那種老態。
這便意味着眼前之人已在這片刻光景,悄無聲息之間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得見數千裡外小竹峰上的情形。
陸雪琪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受到震撼的心境平復下來。念頭轉動,輕聲道“前輩打算何時到我小竹峰探望行雲師叔?雪琪與衆位師兄弟都可以代爲領路。”
陸雪琪此言一出,在場衆人全都側耳傾聽。
陸雪琪的問話很有講究,她不知道陳晨的心思如何,所以也沒問會與不會去小竹峰。
而是直接就問他何時去,儘可能的避免了陳晨拒絕。只要陳晨有去尋巫行雲的念頭,便會順着她的話接下去。
不僅如此,一旦陳晨答應同行,短期內他對這幾個正道弟子再無威脅。在正魔交手之時,起碼也會保持中立,不會偏方魔道一方。
正是因爲這一點,雙方衆人此時都極爲在意陳晨的回答。
陳晨眉頭微微一挑,看着陸雪琪回道“我會去找她的,但什麼時候去還說不準。可能很快,也許要等一段日子。能否同行,還是看後續情況而定吧。”說罷,不給陸雪琪再說話的機會轉身便走。
陳晨身形晃動,每一步踏出便是十數丈。如縮地成寸般,幾步邁出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前輩,就這麼約定了。你一定要來!”陸雪琪對着陳晨離去的方向高呼一聲,也不管對方答沒答應。
金瓶兒與鬼厲對視一眼,也不多作停留。鬼厲一把將野狗道人提起,三人一猴御空急走。
轉眼之間,此地只剩下了青雲門與天音寺的幾人,一個個的臉色都算不上好。
適才陸雪琪用言語給陳晨下套,而陳晨話中的意思他們自也聽得出來。雙方相安無事,纔有可能同行。若之後發生了衝突,便沒有了同行的必要。
“但願他不會墮入魔道…”法相喃喃一聲,面上隱隱有着一絲愁容。
法善對法相曾施展的秘法心中有數,聽了法相這話便即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師兄,你剛纔究竟…”
未等法善把話說完,法相便微微搖頭。以僅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低說道“不可妄言,一切待回到寺中再說。”
法相心中不安,猶豫了片刻對陸雪琪問道“陸師妹,貴派的行雲長老可有對你詳細的說過陳晨此人,他…”
說到此處話語一頓,法相本想問陳晨修行的到底是哪家功法。但想來陸雪琪應該也不知曉,即便知道也不會當衆說出來。便即換了個問法道“這位陳前輩爲人如何,究竟是正是邪?”
“行雲師叔的性格有些…有些孤僻,對所謂的正邪從不關心,至於說這位陳前輩…”
陸雪琪想了想,眼中會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續道“行雲師叔對他的評價有些奇特,按師叔的原話來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也是個坑蒙拐騙的混賬!”
至今以來,一直默默無聞從不參言的杜必書,忽然賊兮兮的笑出聲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了不起的混賬,這不是跟我一樣嗎?”
“杜師兄,你臉皮可真厚。怕是本門的誅仙劍也刺不穿~”
曾書書笑罵一聲,晃了晃腦袋又道“這個說法其實也不難理解。”
陸雪琪側頭看向曾書書,問道“怎麼說?”
聽到陸雪琪對自己問話,曾書書登時精神大震,滿臉堆笑的將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
“了不起的人物與混賬之說,看似有些格格不入,實則不然。誰人是完美無缺,哪個還沒有一段過去,這位陳前輩也許就是個回了頭的浪子。”
陳晨出了密林疾步而走,不過片刻功夫便遠離了無底坑,大王村已然近在眼前。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陳晨身旁與他並肩而行。
身姿婀娜,嬌柔嫵媚。正是那合歡派的妙公子金瓶兒!
陳晨回望一眼,卻是不見鬼厲與野狗道人。
不待陳晨問詢,金瓶兒便自顧說道“鬼厲帶着野狗返回了鬼王宗在此地的秘密據點,那些正道弟子紛紛露面,我們也要做好準備,安排一些人手。”
“嗯。”
陳晨只是隨口應了一聲,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正魔兩道的衝突,跟他又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陳晨想的是剛纔青雲門中,能察覺到他心神意念的幾個人。雖不能確定是哪幾位高手,但絕對有道玄真人。
單單一個道玄真人,陳晨自問並不懼他。
自己全力施爲,再加上幾個強力後手,二人交手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可若是再加上那柄誅仙古劍,想想就讓人頭大!
雖然是個大麻煩,但這還不是讓陳晨最爲頭痛的事情。一直以來,他都有一個得不到答案的疑問。
誅仙劍是青雲門威懾天下羣衆的鎮山之寶,而青雲門的三重修爲境界,又無巧不巧的劃分爲太清、玉清、上清,這僅僅是一個巧合嗎?又或許……
想到此處,陳晨不禁打了個寒顫,忙把腦中那個念頭掐滅。有些心虛的自語道“已經夠亂了,要是在牽扯上那種級數的人物,我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陳兄…嗯,前輩,你說的是何人?便是當世最頂尖的人物,想必都不會讓你懼怕至此吧。”金瓶兒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
她直覺的相信,陳晨所說的那種人是存在的。但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人物,這本身就很是耐人尋味,其中的異乎尋常之處,足以使人莫名畏懼。
陳晨聞言一怔,他剛纔是真的忘了金瓶兒的存在。打了個哈哈道“都這麼熟了,說什麼前輩後輩,我可不在乎這些~”
金瓶兒見陳晨避而不答,心中那份畏懼反而更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