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凝視石之軒,輕聲道“前輩莫要讓子陵爲難可好。”
石之軒輕輕搖頭露出一絲笑容,目中奇光閃耀,柔聲道“子陵大可不必出手,我此行只是爲了一睹傳說中沙門尊者的風采”
“沙門尊者?”徐子陵不由得想起師妃暄曾說他是佛門護法,疑惑道“前輩可否賜教?”
石之軒目光奇光跳動,盯着陳晨的一舉一動,緩緩道“我也是得到了邪帝舍利後,才得知一鱗半爪,沙門尊者與我聖門的邪帝向雨田是同時代的人物……”
徐子陵不解道“已逝的天邪宗邪帝向雨田?他不是在數十年前與邪王陰後並稱於世,後來練功走火入魔暴斃了嗎?”
石之軒緩緩搖頭,神情現出絲絲的瘋狂“不不不,子陵有所不知,我跟玉妍雖曾跟他並稱聖門三大高手,但其中差距不可以道理計。他的生死姑且不論,你知他活了多久嗎?”
不待徐子陵回答,石之軒目中露出難掩的激動“邪帝向雨田出生於五胡亂華時代,活到隋煬帝楊廣繼位時足有近三百年!”
徐子陵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凡人真能活到三百歲嗎?是長生嗎?若真能長生那又是何等的境界!
石之軒神情狂熱的望向陳晨,目中邪光閃爍,又道“沙門尊者……便是與年輕時期的邪帝向雨田爭鋒的強者!”
陳晨與畢玄相對而立,二者相距不過丈許,周遭一切都逃不過兩人的感知,石之軒與徐子陵的對話清晰的傳入耳中。
畢玄初聞如此異事,便是以他的心神修爲也不由得爲之動容,出現了一絲不應有的破綻。
陳晨對自己尊者的身份早有預料,如今只是進一步的證實,故此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如畢玄這種完滿大宗師,豈是容易擊敗的。陳晨抓住畢玄心神失守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全力出手。以長生氣蘊養的肉身承載元神,元神融入自然,勾連一方天地。天地人精氣神瞬間合一,一指點出。
這一指去勢緩慢綿軟無力,毫無力道可言,便是由一個孩童點出也要比這一指迅捷有力。
落在畢玄眼中卻完全是另一番天地,一指化作了無盡,似有一尊尊無上的金身佛陀降臨,無限大亦無限遠,似緩實急,充斥天地之間,任你如何躲閃都無法避過天地的碾壓,唯有硬撼一途。換作大宗師下的任何一人也要被這一指滅殺。
畢玄就是畢玄,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武尊畢玄!突厥的聖者,不敗的戰神!
“吼!”畢玄長嘯一聲,似大草原上對月長嘯的孤狼,聲震天地動盪八方,與這片天地形成共鳴。炎陽大法全力催動,滾滾熱浪將己身包裹,演化出諸般氣象,如風如雲如霜如雪,對流交錯間可撕碎一切,竟是生生減緩了陳晨那一指的來勢。
陳晨不爲所動,雙目中金點閃爍,指尖亦有璀璨的金芒流動,轉瞬間整條手臂化作鎏金之色,金燦燦的手指堅定不移的點出,大有橫推無忌摧枯拉朽之勢。
畢玄身子微弓,右臂輕甩倏的斜刺裡刺出,整條手臂繃得筆直,五指併攏如槍尖,似一杆可崩碎天地的長槍。
“鐺鐺鐺”金鐵交鳴之聲轟然炸裂,於霎那間交鋒數百次,連綿的轟響經久不絕,竟似是一聲長鳴的警鐘振聾發聵。
陳晨與畢玄皆是暴烈的打法,一招一式化腐朽爲神奇,平凡中見真知,硬拼硬打以攻對攻,毫無花哨可言,完全是力量與速度的對決。兩人出手均快似閃電,致使漫天交織着金光與黑芒。
徐子陵與石之軒拉開一定距離,目不轉睛的望着交戰的二人,這種宗師級的對決常人豈能得見。一舉一動都與天地相合,對他感悟天人合一之道有莫大的裨益。
石之軒眉頭微皺,目光之中透出一絲疑惑。暗道尊者的境界戰力似與傳言不符,對付畢玄不應該如此久戰不下……
徐子陵正沉醉在對天道的感悟之中,忽見眼前一道灰影閃過,恍然驚醒,竟是石之軒趁陳晨應對畢玄之力施以偷襲!
“臨!”徐子陵來不及示警,喝出真言法咒試圖壓制石之軒的速度,隨之縱身撲擊,周身真氣鼓盪雙手結印寶瓶印,寶瓶勁氣蓄勢待發。
畢玄兩條手臂似兩杆長槍騰飛如龍,輕挑橫掃間籠罩陳晨周身要害。
以陳晨現在的境界完全可以改良金剛不壞神功,使其隨心所欲的施展。此時他兩條手臂都已化爲鎏金之相,將畢玄所有的攻勢一一擋下。
徐子陵追至石之軒身後時,石之軒已立身陳晨背後。
徐子陵無奈之下,只能狠下心腸手一記寶瓶勁氣轟向石之軒後背,迫他回身招架。
石之軒恍若未覺,生生受了徐子陵的寶瓶勁氣,趁陳晨與畢玄激戰的空檔,一掌向他背心印去。
陳晨也不回頭,雙手繼續攻向畢玄。石之軒的偷襲在他的預料之中,老石若不趁機出手纔是怪事。
“嘭!嘭!”兩聲悶響接連傳出,四人倏的分開。
石之軒如一道幻影退出數丈開外,負手而立脣角掛着淡淡的微笑,似是從未出過手一般。
徐子陵站到陳晨身側,擔心道“如何?”
“無礙”陳晨搖了搖頭,擡起雙手,只見如鎏金所鑄的手掌上竟出現了道道劃痕。讚歎道“武尊畢玄,名不虛傳!”
“石之軒!”畢玄站在遠處怒瞪着石之軒,面色甚是難看,最後一擊他已受了內傷。
剛纔徐子陵的寶瓶勁氣被石之軒以不死印法借用,轟入陳晨體內。陳晨又以斗轉星移的法門,借虛實轉化之道攻向畢玄。
如此一來便等同於集三大高手之力,聯手攻擊畢玄,畢玄沒有立斃當場都是他功參造化,化去了大部分力道。
一陣香風襲來,婠婠現身場中。嬌笑道“武尊您老人家這是受傷了呀~”
侯希白也隨之趕來,只是模樣略顯狼狽,乾淨的衣袍上沾染了不少塵土。以婠婠大成的天魔功,若不是顧忌石之軒早就把他幹掉了。
“老夫今日領教了,來日必再向尊者討教!”畢玄語氣沉凝,目光略顯暗淡,又對石之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瞬息間已不見了蹤影。
婠婠盯着陳晨美眸亂轉,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石之軒淡然一笑,輕聲道“原來尊者便是金身降魔羅漢之意,傳聞昔年尊者與邪帝曾有驚天動地的一戰,不知尊者如今尚餘幾分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