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司馬!水鏡先生司馬徽!莫非……”
水鏡學宮的出現,讓顧承浮想聯翩。
原本他沒覺得司馬徽與河內司馬有所聯繫,畢竟不可能天下同姓者都有血緣之親,可此時的相救,無疑證明了兩者的牽連。
水鏡八奇如今已出四人,田豐、李儒、周瑜、司馬懿,前三者或死或擒之時,不見水鏡學宮有任何反應,此次爲什麼例外?
更何況天下大局,早非三年前可比。
那時黃巾之亂,大漢內憂外患,水鏡先生欲以八奇攪動天下大勢,得封謀聖之位,算是真知灼見,未雨綢繆,現在大漢國運由衰轉盛,水鏡學宮還在造反,豈不是自討沒趣?
正常情況下,他們要麼俯首稱臣,期盼天子寬恕,要麼隱居深山大澤,避世不出……
“可水鏡學宮選擇了第三條路,還惦記着原本的歷史走向,三國歸晉?”
顧承冷笑。
拔起蘿蔔帶出泥。
劉焉帶出司馬家,司馬家又帶出水鏡學宮。
在這登基大典的前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牢牢盯着大漢,稍有空隙,馬上趁虛而入。
很好!
既然自尋死路,就統統來吧!
說時遲那時快,水鏡學宮出現,龐然威壓讓衆妖王如臨大敵,發出鳴叫怒吼,齊齊攻去。
“子不語怪力亂神!”
然而文氣四溢間,一道高冠古服的古聖虛影從虛空中孕育,面容籠罩在金光中,一手捧書冊,一手持毛筆,驀然書寫出一行大字。
剎那間,光雨灑落,每個字不斷放大,充塞天地,竟是比起妖王真身都要震撼人心,凌空威壓。
轟隆!
旭日鴉王翱翔天空的英姿一滯,眼中浮現出驚恐之色,陡然向下墜去,筆直如線。
它的體內,妖丹彷彿在消融化解,一朝打落,重回懵懵懂懂的異獸。
“旭!旭!”
但在即將砸落地面的剎那,旭日鴉王終於擺脫影響,俯衝地面,直撲學宮。
“力不足者,中道而廢!”
“矜而不爭,黨而不羣!”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然而文華古聖已然再度書寫,各種各樣的先賢教化,千變萬化,各有妙用。
每個文字都是一門神通,每道筆畫都是一種變化,明明八大妖王合擊,卻偏偏被分割,各個擊破。
“好個君子六藝!”
顧承心中讚歎。
儒家有六藝,分別是禮、樂、射、御、書、數。
這本是兼顧煉精煉神的無上法門,但漢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儒門倒向煉神一脈,四體不勤的弟子開始出現,遠沒有諸子百家爭鳴時的氣象了。
不過現在,這古聖之影動用的,竟是真正的君子六藝,且兩門同用。
他手中潑墨揮毫,目光也在不停閃爍,飛速計算。
這便是數之用,數論算法,不斷推演,預測未來,針對佈置。
君子六藝!書!
君子六藝!數!
兩藝合一,方有意態悠然,隨手揮灑,威壓羣妖。
“雪落,進得去嗎?”
顧承微微頷首,摸了摸懷裡的貓,淡然問道。
“殿下!我在努力!”
雪落狸王貓爪子在虛空中撥拉着,不斷尋找着切入點。
她的空間傳送是天賦之力,連天罡三十六變大神通咫尺天涯都比不上,但現在水鏡學宮由文華之力籠罩,那由莘莘學子唸誦的琅琅書聲,更是無懈可擊的壁障,竟讓她找不到絲毫可以通向內部的空間縫隙。
“無妨!我們的‘幫手’來了!”
顧承笑笑,望向遠處。
“河內司馬!水鏡學宮!亂臣賊子!”
“十方妖衆!自作孽不可活!”
“統統滅殺!”
伴隨着博納四海,統御八方的無上威嚴,由太子爲首,密密麻麻的宗室子弟隨之而現,無數攻勢如孔雀開屏,向着這裡沖刷而來。
“不好!”
司馬家上下和八大妖王同時色變。
毫無疑問,劉焉劉表已經完了,太子清除了宗室內的毒瘤,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此來直接收回萬寶山,劉焉貪污了十數載的寶物,終究是物歸原主,同樣太康洞天和水鏡學宮也休想走脫。
說時遲那時快,當十萬宗室齊出,八部天龍典,五帝真龍書,一瞬間不知多少攻勢,層層疊疊地涌現出熾光烈火的洪流,在太子三皇至尊道的駕馭下,匯成筆直的一道,化作日曜爆發,炎龍吐息,噴薄出無比壯觀的一擊。
轟隆!
頓時間,八大妖王就作鳥獸散去,那古聖虛影也被直接淹沒,整座水鏡學宮首當其衝,瘋狂顫動起來。
但面對如此可怕的攻勢,水鏡學宮竟還有反擊之力,一座氣象萬千,彷彿引領人道大勢的金橋凝聚,閃動浩瀚光輝,直直穿出。
天地金橋!
道德之寶!
“就在這時!”
顧承輕喝,與雪落狸王一起,驀然化作流光,於那稍縱即逝的時機,直入學宮。
下一刻,出現在眼前的,就是無數屋舍錯落分佈,中央一座學堂,內有三千座次,上面零零散散坐了大概千人。
昔日孔聖有門,大道美德,大仁宏義,弟子三千,這水鏡學宮內如此佈局,可見野心。
嘭!
當外界傳來驚天動地的接連撞擊,衝擊席捲整個學宮時,驚呼聲隱隱響起,但卻未見有人慌張逃竄,依舊坐於其位,繼續琅琅誦讀。
單就這份臨危不亂,就勝過外界無數學子。
“都是人族棟樑!可惜,奈何從賊!”
顧承二話不說,大袖卷出,直接抓去。
“忠!孝!仁!智!信!”
“吉!兇!軍!賓!嘉!”
他下手何其之快,水鏡學子不及反應,天旋地轉之間,數百人就被擒拿,但最前方的八個座次上,一人也即刻站起,遙遙一拜。
君子六藝!禮!
六藝之中,禮藝排第一,以祭祀之事爲吉,喪葬之事爲兇,軍旅之事爲軍,賓客之事爲賓,冠婚之事爲嘉,此時天地鬼神,日月星辰,滾滾壓下,威而不嚴,令人心折,沛莫能御。
而擁有如此威勢的行禮者,卻是個其貌不揚的少年,濃眉掀鼻,黝黑古怪。
他的年紀與司馬懿一般大小,修爲卻是天差地別,儼然到了無雙第三境聚曜的層次。
這等資質,恐怕唯有郭嘉可與之一比!
“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顧承笑了:“此行收穫不小,隨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