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獨孤求敗的詢問,算命先生撫須笑道:“有史記載,可追尋至一千二百年前殷商,老朽讀的書多了些,自然知曉了這一千二百年的歷史,也算是前知一千二百年。”
趙志和獨孤求敗二人聽了,面色驚訝。
要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止武道典籍珍貴,即便是普通的書籍,尋常的老百姓也是讀來不易,更別說能夠將這一千二百年的歷史都讀一個遍。
當然,也不排除這算命的在吹牛。
趙志也來了興趣,笑道:“那老先生,你的後知三百年,又是什麼意思?”
算命的老先生下巴微微擡起,淡淡道:“老夫八卦六爻、占卜、筮法樣樣精通,通曉後世三百年之變,並非難事。”
趙志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獨孤求敗眼中奇光微閃,他兩世加起來有一百多歲,對於道家玄奇,如周易術數,雖只是簡單涉獵,但也知道還是有這方面的高人的。到了這個更加奇異的世界,他更不敢小瞧天下人。
不過他精修劍道,對於後世之變,顯然興趣不大。
除非到了將來某個時候,他的劍道,需要用到紫微斗數、伏羲八卦,他估計纔會關注這方面的東西。
至於他爲何停下來和這老者多說幾句,不是因爲他那句“前知一千二百年,後知三百年”,而是因爲在這老者靠近的時候,他近乎通靈的劍道靈神微顫,以神觀之,發現這老者如同籠罩在一團迷霧中,怎麼也看不清楚,所以才停下里多說了幾句。
但也僅限多說幾句,相對於其他的,獨孤求敗和所有的劍客一樣,往往最信任的還是手中之劍,任何魑魅魍魎,自然一劍斬之。
由於劍道靈神的異樣,使得獨孤求敗體內渾厚的真氣活躍,他按下活躍的真氣,擡腳往前走去。
獨孤求敗心中轉過一些念頭,這個世界果然有其特別的地方,鄉野之間,藏龍臥虎。隨後又想到,這些年自己在劍冢,大多數時間用來修養出溫醇渾厚的真氣,用來御使手中之劍。
至於劍道,他上一世《獨孤九劍》破盡世間武學,可謂達到了術的極巔,而“道”則是無劍之境,心境已達,無非缺的就是體內足夠的真氣支撐。
當然,這些年劍冢的閉關修煉,也給了他很大的啓發,畢竟在上一世,可沒有誰能真氣化罡氣,狂飆體外三丈,更沒有人御劍飛行,飛劍術奪取人頭百里之外。
但這一世卻有,獨孤求敗並非固執不變通之人,環境不一樣,他的劍道和劍術,自然也會改變。
趙志見那灰衣少年默默進了城,對算命老先生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算命老者微擡起的下巴,稍有些僵硬,有些鬱悶的轉過身去,看着兩人的背影,暗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嗎?
入了城,獨孤和趙志兩人隨便找了一個酒樓,走了進去。
小二見來了客人,忙過來招呼:“兩位客官,裡面請。”
坐下後,獨孤隨便叫了兩個小菜,叫住要離開的小二,問道:“小二哥,請問武帝城怎麼走?”
小二笑了笑,年輕少年詢問武帝城,他碰到的不是第一個,也不見怪,笑道:“客官,您出了東門,一直往東走,到了天華城,自然就快到武帝城了。”
獨孤點頭謝過。小二便轉身離去了。
趙志沒有說話,她出身大族,察言觀色、看人看事,是從小就養成的必備本領,面前這少年不苟言笑,透着一股難言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的就會生出一種此人不會和你開玩笑的感覺。
想到這,她不禁又想到了面前之人曾說的要去武帝城找王仙芝印證劍道,竟有了那麼一絲相信。
搖了搖頭,少女心中苦笑,就算這人資質比王仙芝還強,可也只不過十幾歲的年紀,難不成就比得過那王仙芝?
獨孤求敗靈神通透,感知到這少女精神起伏,可見思緒頗多,但偏偏面色如常,可見非心思單純之輩。
沒多久,小二便將酒菜上了來,共有六個菜,兩壺酒,獨孤求敗只點了兩個菜,剩下的自然就是趙志自己點的。
獨孤求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自飲自酌。
趙志心中氣悶,她發現這人簡直可惡,竟然真的只吃自己點的那兩盤菜。
“砰”
一個人影近前,一屁股做到兩人的桌子上,不是那算命先生又是誰。
趙志心情不好,不過修養氣度仍在,皺起細細的眉毛,倒也沒有冷言冷語,只是輕聲道:“老先生,你……”
話未說完,算命先生盯着她,正色開口道:“姑娘額頭亮而寬闊,出身大族,氣運眷顧,有鳳棲梧桐之相,可見將來必然極爲尊貴,母儀天下也未可知。“
趙志愣了愣,也忘記了對方叫破自己女兒身,怔怔道:“你說我會當皇后?”
老者笑了笑,沒有回答,看向了獨孤求敗。
獨孤求敗自然將剛纔的話聽入耳中,面色不變,端起酒杯平靜的喝了一口,看向老者。
算命老者看了他一會兒,皺了皺眉,道:“閣下的命理尤爲奇怪,似乎是已死之人,但偏偏氣運極盛,比之這位姑娘更甚,剛剛你詢問武帝城之路,是要找王仙芝印證武學……”
說着,他嘆了口氣,“小兄弟將來成就恐怕比王仙芝更高……”
趙志聽了,心中震驚,轉眼間就將這老傢伙歸於騙子之流,說自己會當皇后,又道這人將來超過王仙芝,難不成要當天下第一?
獨孤求敗失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算命老者見其不理他,止住了口嗨,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說的太大了點。
獨孤求敗吃了點菜,端起酒杯喝了杯中酒,從懷裡摸出一點碎銀,仍在桌子上,走了出去。趙志見了,也顧不得沒吃,掏出銀子放下,也跟了出去。
老者看了眼兩人,隨後,提起另一壺酒,倒了一杯,咂摸了一口,也笑了笑。
低聲道:“算命什麼的,一點也不好玩,還是下棋有意思。”
不過緊接着,他又嘆了口氣,下棋下棋,棋子棋子,自然要撬動棋子,才能循着那不可捉摸軌跡,完成自己的佈局。
這江湖和天下,好似變得和他預料中的有些不一樣,異類越來越多,原本以爲自己落子之後,靜等結果,現在還得東跑西跑,勞碌啊。
“難不成,果真天道難測?”老者低聲嘀咕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呸……”
許是嘴裡含着酒水,這聲呸,頗有些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