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進來,中間的高臺上端坐一尊沒有頭顱的佛像,看形象應該是佛祖釋迦牟尼。
兩側的四大部薩像也大部分破損,唯一算是完整一些的觀音菩薩也少了一根胳膊。
寬廣的殿堂內,可能因爲有人來過夜的關係,還算是乾淨。
看到他們進來,殿內先來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便各忙各的。
大家都是行腳之人,彼此也沒什麼好好奇的,在加上生逢亂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都沒理會這師徒二人。
到是老和尚對着衆人雙手合十道躬身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隨即在大殿內找了一個相對空閒的地方, 帶着小和尚走了過去。
坐下之後,老僧閉目打坐,到是小和尚好奇的四下張望一下,從懷裡取出一個竹筒,想要喝水,不過快到嘴邊又遞給了一旁的老僧,等老僧喝完後,他這才喝了起來。
等飲過水,見周圍幾人已然吃起乾糧,嚥了一口吐沫,取出飯糰分給老僧也開始用食。
而一頓飯還沒等吃完,外面就颳起牛吼般的勁風,周圍樹木搖動,彷彿斷折一般。看在眼裡,屋內幾人都擔心這佛殿會不會塌下來。
‘轟隆’。
電閃雷鳴中,傾盆大雨墜落。
幸好這佛寺建造時,沒有偷工減料,再加上山上林木風貌,又不是太高。因此風力雨水雖然不小, 但併爲造成破壞。
只是這雷雨交加,大殿邊角處雨水迸濺進來,使得原本在這裡休息的人,不得不向裡面集中。
本就還算寬鬆的大殿中,
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二叔,這裡人也太多了。我看這佛寺後面還有幾間大殿也算完好,不如晚上我們在那過夜吧?”
這時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爺,那後殿可不太平,咱們還是在這裡等等吧。”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漢道。
“不太平,難道這佛家之地還有鬼不成?”這少年明顯是剛出道的雛,八成第一次行商,再加上年輕氣盛,言語間頗爲放肆。
“嘿嘿,你這少年要是不信,儘可去後殿。那些髒東西最喜歡你這樣的細皮嫩肉了。”不等同行的二叔說話,一旁一個拿刀的粗豪漢子調笑道。
周圍跟他一夥的幾個大漢也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
少年剛要發怒,被那位老漢攔了下來。
對面那幾個糙漢,舞刀弄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欺的角色。他們出門在外,爲的是求財, 自然不想平白招惹麻煩。
不過他們一番話倒是讓周圍的人議論開了。
“老王, 這條路你最熟,這廟裡真有髒東西?”
看着一臉緊張的同伴,一身黑布勁裝的劉姓漢子點了點頭。
“你他孃的,有髒東西還帶我們來着過夜?”
“陳老三,別不識好歹。方圓五十里,就這麼一個避雨的地方,你不來這,難道要淋在路上?你自己看看,真要被外面那大雨澆透了,感染了風寒,非丟半條命不可。”
陳老三努了努嘴,語氣弱了不少:“淋了雨還剩下半條命,落到髒東西嘴裡,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瞧你那點出息。放心吧,這伏龍寺雖說鬧鬼,但只要不去後面那兩重大殿,便沒事。所以,晚上你小子只要老實點,別亂跑。保你小命無憂。”
“真的?”
“這種事誰敢撒謊?”
陳老三摸了摸沒幾根毛的下巴依舊懷疑的說道:“奇了,還有不吃人的髒東西?”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後殿試試。”
“屁話,老子還想多活幾天呢。”
聽四周的糙漢閒談,之前第一個出聲的少年臉色明顯變了變,就連小和尚九方都狐疑的往後看上一眼,隨即連忙往老僧這邊靠了靠,他可知道自己師傅的本事,別管什麼鬼妖,有自己師傅在就都不用怕。
而那少年卻對着服侍自己的老管家說道:“二叔,難道真有鬼?”
“少爺,出門在外,無論有沒有,咱們都要小心一些。”這老漢明顯是陪同少年一起行商爲了歷練他的,此刻說完,像是想起了往事,便接着說道:
“這裡有沒有老漢也不知道,畢竟平時不着急趕路,都有咱們規定的休息地點。
不過少爺,你一定要記住,咱們趕路儘量投宿熟悉的客棧,避免在荒山野嶺停留,尤其破廟古剎,老話說的好,寧睡荒墳,不宿破廟。”
說道這裡,老漢見自家少爺明顯不以爲然的樣子,在加上一旁幾人還敢拿鬼神打趣,暗道一聲當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都說越老越怕死,實則經歷多了,就變得不得不謹慎起來,今晚要是不是自家少爺年輕氣盛,錯過了宿頭,在加上天降大雨,他說什麼也不會留宿在這裡。
不是他真看出了什麼,而是多年經驗告訴他此地不是什麼善地。
想到這裡,老漢有心指點自家少爺,又想敲打敲打說笑的幾人,便一邊吃着乾糧一邊講述起來:
“想當年老漢我也算走南闖北,那時日子並沒有現在這麼亂,我仗着有幾分手段,血氣方剛根本不懼鬼神。
可是有一次外出卻是遇到了怪事。”
那少年聽老漢講起了故事, 知道對方要傳授自己經驗,他雖然有些年輕氣盛,但頗爲敬重這位老漢,要不然也不能以二叔相稱,因此便耐心傾聽:而其餘說笑的幾人本來無聊,但見老漢說的有聲有色也逐漸安靜下來。
“那天和今天差不多,我一個人爲了趕路,根本沒想着投宿之時,準備晚上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宿也就得了,可待到傍晚時分,忽地陰雲密佈,雷聲隆隆大作起來。
我怕遇上大雨,不敢再往前走,看路旁有一座殘破古寺,就有心夜宿於此。
但那座寺廟荒廢多年,前後沒有一個僧人。可我當年也是不信邪的主,點上油燈就進了佛殿。見佛像後有空屋一間,那兩扇門板殘破不堪,推開後都關不上,我也不去沒理會。因爲趕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飢,隨意找些稻草鋪地,直接坐下就拿出乾糧充飢。
就在我正吃着的時候,不意風聲漸緊,天昏地黑,可外面卻沒下雨,只有雷聲悶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