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十二也認出了對面來人,千鶴道長,殭屍片裡出場不多,但名氣不小,他上前兩步:
“四目道長,這位是.?”
四目連忙給衆人介紹:“華兄弟,這位就是我親師弟,道號千鶴,師弟,這位是華兄弟,乃是我茅山派的貴人啊.”
華十二抱拳拱手:“千鶴道長,你好你好!”
千鶴聽自家師兄用‘貴人’來形容華十二,就知道這人不簡單,連忙說道回禮道:
“華兄弟,幸會幸會,咱們以後定要多多親近!”
四目又給徐百九介紹千鶴,後者連忙上前拜見師叔。
千鶴道長笑着點頭,誇了誇徐百九一表人才,又取出一枚開過光的山鬼花錢送給這個師侄當做見面禮,最後目光落在幾人身後,三個黑布包頭的身影上面,驚訝道:
“師兄你這是湘西趕屍王的手段?”
四目道長呵呵之樂:
“沒想到吧,當初我用紙鶴尋蹤法術跟那老傢伙換他都不換,現在這白日行屍的法門終於落我手裡了,以後我出去運貨,只要不是正午日頭直射,其他時辰都能趕路!”
千鶴一臉羨慕,正要尋問究竟,這時候護靈隊伍裡,有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出來,一臉不爽的道:
“千鶴道長,怎麼不往前走了?你在這兒說什麼呢!”
千鶴轉回頭有些恭敬的道:“烏總管,咱們的糯米不多了,前面就是我師兄結廬潛修之處,貧道想跟師兄借一些糯米再行趕路!”
烏總聞言點了點頭:“那儘量快一點,你也知道咱們時間不多,要儘快入京的!”
說完哼了一聲,轉頭回到隊伍裡面去了。
這烏總管盛氣凌人,讓四目看的不爽,看着那貨背影嘀咕道:
“這什麼人啊!”
說完他忽然一怔,卻是看見護靈隊伍裡,護着的那具棺槨有些不對勁,竟然是一具綁着墨斗線,帶着遮陰棚的銅棺!
銅棺外面還用鵝卵粗的牛筋繩,左一道右一道的綁着,似乎怕棺材裡的東西刨出來一樣。
四目連忙上前:“師弟,這個墨斗銅棺,莫非.”
他還沒說完,千鶴道長就嘆了口氣:“不錯,這裡面就是殭屍!”
四目吃了一驚:“那怎麼不趕緊燒掉?”
千鶴道長回頭看了一眼烏總管,然後靠近低聲道:
“不能燒啊,這殭屍身份不一般,乃是鎮守邊疆的皇族,要運回京城,聽候皇上發落才行!”
四目道長理解的點了點頭,又道:
“龍躍於淵,元亨利貞,皇族有王朝龍氣庇佑,一般不會屍變,除非被殭屍咬到,難道這位皇族死於殭屍之口?”
千鶴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聲音更低:“不是,就是單純的屍變而已!”
華十二和徐百九都聽出了道道,四目說皇族有王朝龍氣庇佑,一般不會屍變,千鶴卻說就是屍變,如果兩人說的都不錯,那豈不是說,王朝龍氣已經不足以庇佑皇族了麼。
果然就聽見四目震驚的道:“豈不是說,這大清朝廷已經.”
千鶴連忙伸手製止:“師兄,慎言啊!”
華十二笑呵呵在一旁補充:“四目道長的意思,是不是這朝廷吃棗藥丸?”
“吃棗藥丸?”
兩個道長一臉錯愕,繼而反應過來,然後都哭笑不得,這還真敢說啊,幸好是諧音,否則叫人聽到,定要鬧出亂子。
千鶴點頭:“是啊,這麼看,真是吃棗藥丸!”
他說完看了一眼風塵僕僕的幾人:
“師兄這是剛回來?”
四目點頭:“出去幾個月運了一趟貨,又在林九師兄那裡住了一段時間,這纔剛回來,還沒進家門就遇見你了,行了,跟我回去喝杯茶水,我給你多備一些糯米好了!”
衆人轉下山坡,就見山坡下,有兩座相鄰的籬笆院落,院落裡種滿了奇花異草,在夕陽下,百紫千紅,極爲好看。
千鶴讚道:“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師兄結廬於此,好生讓人羨慕啊!”
四目笑道:“哪裡哪裡,你要願意來,我這裡隨時歡迎你!”
隊伍走到兩處院落旁,兩個院子里居住的人早被驚動了,此時都出來查看動靜。
左邊院落出來一個白眉老僧,老僧身旁有一個妙齡少女,華十二看了一眼,立刻認出那少女不是蜜桃麼,就是還沒熟呢。
右邊院落出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後生,那後生一見到四目,頓時一臉驚喜,匆匆跑出來,過院門的時候,連院門都不開,直接一個縱身,從籬笆上面直接翻了個筋斗蹦了出來。
“師父啊,你終於回來了,你一走七八個月,我還以爲你死外面了呢!”
要不是這後生說話的時候一臉真誠,衆人肯定會以爲這是師徒不合,開口就陰陽,惡意詛咒呢。
四目臉都黑了,給衆人介紹:“這個小畜生呢,就是我徒弟嘉樂了!”
嘉樂一臉懵逼:“師父你怎麼罵我畜生啊?”
“你都詛咒我死外面了,不是畜生又是什麼?”
嘉樂連忙解釋:“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還沒說完,左邊院裡子的白眉老僧就笑着道:
“嘉樂你不用解釋了,你師父出名的小心眼兒啊,你怎麼解釋他都不會聽的。”
四目瞪了老和尚一眼:“一休,我們師徒說話,關你屁事!”
老和尚得意洋洋:“怎麼,出家人說句公道話都不行了?你怎麼那麼霸道啊!”
千鶴見狀也不意外,笑呵呵上前,打了個稽首:“一休大師,好久不見!”
一休大師雙手合十:“是千鶴道長啊,咱們是好久沒見了!”
他說完還不忘調侃四目:“看看你師弟多有禮貌,再看看你,一點修養都沒有!”
四目還想還嘴,一休朝嘉樂提醒道:“還不見過你師叔!”
這話說的就好像嘉樂是他徒弟似的,讓四目鬱悶的差點吐血。
嘉樂連忙行禮:“拜見師叔!”千鶴含笑點頭。
四目懶得理會一休,叫徐百九過來給嘉樂介紹道:
“嘉樂,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徐百九,以後他就是你師兄了!”
嘉樂有些迷糊:“不是啊,師父你是不是說錯話了,他應該是我師弟纔對!”
四目哼哼了一聲:
“你說話難聽又不過腦子,以後你就是師弟了,百九人又聰明,說話又好聽,對我還尊敬,我就讓他當師兄,你有意見嗎?還不趕緊叫人!”
衆人都一頭黑線,合着你門下排名這麼隨便的麼。
嘉樂委委屈屈叫了一聲:“師兄!”
徐百九都快三十歲了,也不願意跟面前這個十八九歲的後生叫師兄,聞言順杆就爬,從兜裡抓了一把大清龍洋塞了過去:
“師弟,這是師兄給你的見面禮!”
嘉樂見到錢頓時就樂了,錢嘉樂說的就是他,覺得這一句師兄叫的不虧啊。
那個跟在一休大師身旁的少女,看到嘉樂爲了幾個錢就甘願當師弟,不由得直撇嘴:
“沒出息!”
一休大師此時也注意到了護靈隊伍裡那具棺槨的異常,尋問之下不由得有些擔心,但得知是皇族,也知道沒有辦法。
衆人說話的功夫,那烏總管又過來催促,四目道長開口道:
“這位總管,現在天色不早了,我看你們就不如在這裡休息一夜,明早再走如何?正好我與師弟數年不見,也好讓我們敘敘舊!”
那總管卻是一點面子不給:
“敘什麼舊,你們師弟敘舊,能有王爺安葬來的重要嗎?我看天黑之前,還能趕十幾里路,這怎麼能耽誤,千鶴道長,趕緊弄些糯米,咱們好上路!”
千鶴點了點頭,然後朝四目道長嘆了口氣:“師兄,等我回轉的時候,再來你這裡叨擾吧!”
四目也知道勉強不得,便讓嘉樂去裝了一袋子糯米給千鶴帶上。
護靈隊伍再次出發的時候,一休大師忽然說道:
“千鶴道長,現在還有陽光,你們把那遮陰棚去了,讓陽光照在棺材上,去一去屍氣豈不是好!”
千鶴聞言覺得有道理,正要答應,華十二卻出口道:
“過一會太陽就要下山了,我看還是不要了,再說今夜有雨,要是去了這棚子,讓雨水打溼了墨斗線,怕是要出問題!”
千鶴一想這話也對,看了看天色,雖然不確定有沒有雨,但的確過一會日頭就要落山,犯不上再折騰了,朝衆人拱拱手,就叫人出發了。
一休大師或許是覺得被華十二駁了面子,皮笑肉不笑的道:
“現在的年輕人哦,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這天清氣朗的,你怎麼就知道晚上有雨呢!”
華十二也不慣着他,立刻反脣相譏:
“連是否要下雨都感覺不出來,修行修的眉毛都白了,這道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麼!”
一休還沒等說話,他身旁的少女叉着腰說道:
“喂,你這人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啊,連尊老愛幼都不知道,你就是個壞人!”
華十二論吵架怕過誰啊,淡淡一笑:
“是啊,要有禮貌就不會叫別人‘喂’了,還真沒有素質呢,另外尊老愛幼這句話不錯,但尊老尊的是老人的品德,不是歲數,若非如此,我這裡有只王八已經一千多歲了,要不然我拿出來你給王八磕頭怎麼樣?”
“你”少女氣的臉都紅了。
“你什麼你,有些老人就是不修德行,有人說是老人變壞了,我看不一定,有些就是壞人變老了纔對,比如某些白眉毛的禿子,估計就是壞的頭頂生瘡,纔不長頭髮的!”
一休一摸自己禿頭,氣的心口疼,你特麼這罵誰呢!
老和尚也是有火氣的,剛要翻臉,四目就哈哈大笑跑過來拉走華十二:
“華兄弟說得好啊,走走,咱們不跟頭頂生瘡的禿子廢話,回去我讓你嚐嚐我的好茶!”
說完招呼徐百九、嘉樂跟上,氣的想要找回場子的一休大師吹鬍子瞪眼,卻沒有絲毫辦法。
一休大師見到衆人身後跟着三個黑布包頭一蹦一跳的身影,不由得蹙眉問道:“牛鼻子,那三個是什麼玩意?”
四目拉着華十二,頭也不回:“關你屁事!”
“你,你給我等着!”
四目帶華十二進了自己院子,讓他和徐百九參觀他的木屋。
這木屋極大,很是寬敞,不說像後世的別墅,也有點大平層的意思。
四目招呼道:“隨便住啊,以後百九就在這裡隨我修道一段時間,華兄弟你也多住一些日子,咱們好好探討一下修行上的事情!”
華十二笑着搖頭:“我過來就是認個門兒而已,怕是沒有時間在這邊多留,不過道長放心,我來往方便,定然會經常過來打擾的!”
四目想到華十二那劍仙手段,開心點頭:
“我可不怕打擾,你經常來就是!”
他親自給華十二沏茶,兩人坐下閒聊,讓嘉樂做飯招待客人,徐百九也去幫忙。
晚飯都是一些山珍,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山裡長的,都好吃的緊,茅山是正一道,不禁酒肉,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吃過飯,華十二還沒什麼感覺,四目和徐百九長時間趕路,幾杯酒下肚,疲勞勁兒就上來了,都早早去休息。
華十二也不睡覺,找了個蒲團,打坐練功,修煉的是‘天下第一硬功’的內煉法門。
不知道爲何,隨着修爲越高,華十二就越感覺身體強度對他極爲重要,似乎對以後有大用處,所以他在這門‘天下第一硬功’的修行上,從未怠慢。
只是有時候他也在想,這‘天下’的還是低了,等有機會弄本‘天上’的煉體功法練練纔好。
一呼一吸間,華十二已經入了定境,肌肉骨骼裡,仙靈力級別的能量運轉不休,不斷增加他的身體強度,雖然現在已經極爲細微,但還是有所增長,這就是好事。
轉眼間到了三更天,忽然隔壁院子傳來敲木魚的聲音,咚、咚、咚,聲聲入耳,如同打雷。
華十二還沒怎樣,四目、徐百九、嘉樂全被震了起來。
四目走出木屋,站在臺階上,朝隔壁罵道:“禿驢,你有完沒完,你不睡,別人還不睡覺麼,大晚上的敲什麼木魚!”
那邊和尚笑吟吟的聲音傳來:
“貧僧在修晚課,礙着你什麼事了,你呲牙咧嘴的,想要咬我啊”
四目氣哼哼卻沒有辦法,眼睛一轉,朝嘉樂吩咐道:“去隔壁,弄點老和尚隨身東西過來,我做法整他一下!”
嘉樂有些不情願,華十二出口道:“道長,不用那麼麻煩,我有一件法寶能克那禿驢!”
他說着轉回身,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轉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握着一個電子大喇叭。
四目幾人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華十二笑呵呵打開電子開關。
“下蛋公雞,公雞中的戰鬥機.,哦耶!”
巨大的聲響從喇叭裡傳來,華十二訕訕一笑:
“不是這個,等我調調”
不一會,隔壁一休還在敲木魚的時候,就聽見隔壁有人在唱歌的聲音傳過來,那聲音極大,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唱這麼大聲,而且歌詞靡靡,污穢不堪,如同魔音貫耳。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慾望.”
嘉樂從來沒聽過這麼露骨的歌詞,訕訕道:“這個詞還真是.,騷啊.”
“錯!”
華十二糾正:“這是癢!”
四目總結:“瘙癢!”
徐百九呵呵直樂!
隔壁老和尚臉都黑了,朝出來看熱鬧的少女說道:“還不堵上耳朵!”
四目這邊,幾個人已經帶上了華十二提供的降噪耳機,一臉的幸災樂禍。
老天爺似乎都聽不下去了,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緊接着傾盆大雨在山間落下。
十里外的山路上,狂風驟起,吹翻了銅棺上的遮陰棚,雨水打溼了墨斗線,銅棺開始顫動起來,發出咚咚咚的震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