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十二把自己的想法和嶽靈珊說了,想讓後者明日幫忙請嶽不羣和甯中則一起上思過崖一趟。
當然他並沒有說‘獨孤九劍’的事情,只說自己明日要拜在甯中則門下,以後與華山衆弟子便份屬同門,於情於理都應該去見一見令狐沖這位派中的大師兄纔是。
正好兩人要試探令狐沖品性的事情還沒有定論,要有老嶽夫婦同去,正好看一看,令狐沖會不會把那山洞與五嶽秘籍的事情告訴嶽不羣知曉。
嶽靈珊對令狐沖的信心,已經沒有幾天前那麼篤定了,但略一沉吟還是答應了下來,她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大師哥。
兩人膩歪了半個時辰,華十二就把嶽靈珊送了回去,一個人回到華山客房。
老林的房間裡還點着燈,顯然是沒睡,華十二想了想,知道今天表現出來的東西太多,林震南定然有話要問,當即便走過去,推門而入。
果然林震南正捧着一本雜書,心不在焉的看着,見到來的是華十二,放下書招呼他坐下。
然後第一句話就問道:“平兒,你什麼時候成了錦衣衛同知的,爹怎麼都不清楚?還有你那兩本秘籍是哪裡來的?”
華十二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詞,當即便說道:“我剛醒來那幾天,有一日在福州城裡閒逛,有幾個陌生人找到了我”
“其中一個老者叫做賈廷,他們說自己是東廠三大檔頭,還說我在龍門的時候陰差陽錯救了他們,不過我從龍門回來就什麼都記不得了,只能由他們去說!”
林震南吃了一驚:“是東廠番子,他們可有說要平兒你去做什麼事情?”
華十二搖了搖頭:“這倒沒有,他們只說要報恩,所以幫我運作了個指揮同知的官兒做!”
林震南蹙眉道:“東廠掌印督公不過四品,三大檔頭更是不入品流,他們如何能幫你運作從三品的官兒?”
華十二兩手一攤:“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記不得這些事情,不過那個賈廷說過,錦衣衛指揮使也不過是他們東廠養的一條狗,讓他往東他就不敢抓雞,讓他攆狗他就不敢向西!”
林震南一頭黑線:“你這兩句,是不是說反了?”
“啊,是麼,我失憶了嘛,腦子裡這點知識都學雜了!”
華十二插科打諢把這事兒糊弄過去,至於秘籍,他只說是東廠那三個檔頭爲了報恩,從大內密藏裡給他尋來的。
林震南也知道如今東廠有轄制錦衣衛的權利,也想不到別的合理解釋,便也就相信了華十二的說法。
畢竟在老林眼中,華十二就是林平之,他的兒子乖巧孝順,又怎會和他說謊呢。
老林又問起秘籍的事情:“那什麼《九陽神功》、《九陰真經》的,比咱家辟邪劍法如何?”
華十二這個汗啊,心說老林同志也太拿這‘辟邪劍法’當回事兒了吧,要是《葵花寶典》還能比一下,辟邪就算了吧。
他當即委婉的提了一下,說那兩本都是武林中的‘絕世神功’,他們家的辟邪劍法,也就是一流水準,遠遠不如。
老林一臉不服氣:“這武功也得分在誰手裡,就好像你爹我,雖然未曾與人真正生死搏殺過,但觀平兒你的戰績就可見一斑!”
他說道這裡自得一笑:“你那沒練到家的辟邪劍法,已經能擊敗餘滄海,你爹我在辟邪劍法的造詣上已達中正平和之境,想來在這江湖上,應該鮮有敵手了吧!”
華十二一捂額頭,他本來以爲林震南能自己想明白,現在一看,老林這迷之自信是越來越飄了!
他趕緊說道:“您就打住吧,今天我就把話跟您說清楚,省的您看不清楚自己,回頭吃了大虧!”
華十二先側耳聽了聽,確定沒人偷聽,他這才說道:
“咱家的辟邪劍法是假的,你那什麼中正平和的心法,全都是幌子,當初咱倆切磋,你還不是敗在我劍下,難道您以爲是您讓着我麼!”
林震南都懵了,他有些着急道:“平兒,你別嚇唬爹啊,你那失魂症是不是嚴重了?”
華十二翻了翻眼皮,合着認爲我精神病發作,胡說八道呢唄,他懶得多說,只讓林震南稍等,他假裝出去取東西,實則到外面轉了一圈,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個包袱來。
重新回到屋子裡,華十二打開包袱,露出裡面一件大紅袈裟,然後乾脆挑明道:
“這是我在向陽巷老宅找到的,這纔是真正的辟邪劍法!”
林震南先是一怔,然後立刻接過去仔細看了起來,當他看到《辟邪劍法》第一句,欲練神功,必先自宮那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
回過神來,他繼續向下看去,覺得劍法還是那個劍法,但心法卻完全不同,其中蘊藏一套玄奧精深的煉氣運劍法門。
那法門似有魔力一般,讓老林越看越受到吸引,有種恨不能立刻就‘咯嘰’修煉的衝動。
等他看到一半,臉上已經都是狂熱之色,結果忽的手上一空,那大紅袈裟已經到了華十二手中。
“平兒,你幹什麼,你快給我!”
林震南如同着魔,竟然要劈手搶奪。
華十二右手奪得袈裟,左手一拍,內力到處整個袈裟化作齏粉。
然後他打開房門,隨手一揮,袍袖帶起的勁風,將這些齏粉瞬間卷出房門,被外面的山風一吹,直上天際,徹底消失不見。
林震南竟直跳腳:“哎呀,那是祖宗之物!”
華十二關上房門,轉身冷冷的道:“你想讓華山派的人都聽見嗎?”
林震南忽的一怔,從有些癲狂的狀態清醒過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嘆了口氣。
剛纔那劍譜他已經確信是真的,那麼很多事情也明白了,想通了,林家後人並非林遠圖嫡親,應該自他父親那一輩就是被收養的。
而所謂的林家威震江湖的‘辟邪劍法’也就是林震南那一輩兒是真的,之後都是虛有其表的東西,還什麼中正平和,呵呵,現在一想老林都有些臉紅,感覺都是笑話。
忽然林震南想起一見重要的事情,他一把抓住華十二的手:“平兒,你是不是修煉那害人的東西了?”
事關子孫後代,林震南不得不重視,他越想越怕,此時冷汗都出來了,他又追問一句:
華十二翻了個白眼兒:“保證比您的!”
林震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兩三個呼吸之後才明白過味兒來,頓時對寶貝兒子的胡鬧哭笑不得,指着他氣道:“不可能!”
好吧,這種事情是男人就沒有服別人的,親兒子都不行。
見老林還是用懷疑的眼光在自己掃視,華十二隻好解釋了一下辟邪劍法的原理:
“其實咱家辟邪劍法也不能算假,只要您將那施展劍法的速度提升五倍,那就不用自宮也能達到效果,我之所以能練成,是屬於天賦異稟,天縱奇材,天生神異”
這牛逼吹得老林都不愛聽了:“我琢磨着你那是被雷劈的,老鄭他們在龍門找到你的時候,說你被雷劈的渾身焦黑,估計就是那次死裡逃生,才讓你與衆不同”
華十二一時無語,感覺老林腦補的還挺有道理。
林震南知道兒子沒自宮,就放心了,轉而關心起另一件事情:
“那兩本秘籍,既然都是絕世神功,那你給華山幹什麼,這種東西應該留在咱家,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才對,你呀你,真是敗家!”
華十二在一旁聽着笑而不語。
林震南繼續說道:“不過還好,那親家今日已經說好,這華山派掌門的位子,以後會交給平兒你,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道:“爹原本認爲劍法比你練得中證,認爲武功比平兒你高一頭,現在看來卻是自以爲是了,你那兩冊功法,回頭也給爹抄一份,爹也想修煉一下絕頂武學,不能讓你丈人專美於前!”
華十二卻笑道:“那九陽神功,非童子之身不能修煉圓滿,我那丈人也練不到頭,你就別練那個了,回頭我給你個更適合你的功法,保證比你練九陽要強!”
老林聽了稍微有些失望,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平兒不會誆騙自己,心裡也滿懷期待,便讓華十二自去休息,準備明早的拜師儀式了。
翌日,便是華十二的拜師儀式,嶽不羣夫婦帶着華山一衆弟子,親自引着老林和華十二,到了正氣堂後面一座後堂之中。
這後堂也如‘正氣堂’一般,在樑間有一塊匾,上寫“以氣御劍”四個大字。
堂上佈置肅穆,中間是一座香案,上面供奉着華山派創派祖師郝大通的牌位,兩壁懸着一柄柄長劍,劍鞘黝黑,劍穗陳舊,料想是華山派前代各宗師的佩劍。
甯中則在香案前跪下磕了四個頭,禱祝道:“弟子甯中則,今日收錄福州林平之爲徒,願列代祖宗在天之靈庇祐,教林平之用功向學,潔身自愛,恪守本派門規,不讓墮了華山派的聲譽。”
華十二恭恭敬敬,跟着跪下拜了三拜。
他在武學一道上,最早便得益於全真武學和王重陽遺刻,所以跪拜全真祖師,沒有半點反感,如今也算是入了郝大通門下了。
另外要是讓華十二拜別人爲師,他定然不幹,但是甯中則乃是他未來岳母,這又是不同了,因爲只要他迎娶嶽靈珊,就比人家小一輩兒,岳母和師父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所以拜過祖師之後,他又給這個未來岳母師父,恭敬的磕頭敬茶,拜過師父之後,又給掌門敬茶。
嶽不羣肅然道:“平之,本派立足武林數百年,武功上一時的強弱勝敗,殊不足道,真正要緊的是須愛惜師門令譽,這一節你須記住了,今日你入我華山派門下,須得恪守門規,若有違反,定不輕饒。”
華十二點頭道:“弟子謹記掌門師公教誨。”
嶽不羣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其他弟子,最後目光落在嶽靈珊身上,笑道:
“靈珊,將本派門規背一遍,好教平之得知。”
嶽靈珊嘻嘻一笑,應道:“是,林師弟,你聽好了!”
他剛說一句,就被嶽不羣打斷:“要叫師兄,平之入山門雖晚,卻是你娘座下頂門大弟子,在我華山派中地位與衝兒相當,除了衝兒以外,你們以後見到了都要敬稱一聲師兄!”
嶽靈珊朝華十二眨了眨眼睛,她對此不以爲意,可其他弟子就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了,但在老嶽的威勢之下,三弟子樑發,四弟子施戴子,五弟子高根明,老六陸大有,等等,都開口叫了一聲林師兄。
華十二笑着回禮,叫了師弟的同時,每人給了一百兩銀票當見面禮。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師弟原本因爲令狐沖的關係,對華十二不怎麼喜歡,可這一百兩的鉅款到手,一個個對他的尊敬都真真誠了幾分,就是陸大有看他的眼神,也複雜了許多。
嶽靈珊背誦了一遍華山七戒‘首戒欺師滅祖、二戒恃強欺弱、三戒奸銀好色、四戒同門嫉妒、五戒見利忘義、六戒驕傲自大、七戒濫交匪類。
華十二聽完之後表示一定遵守。
這時候嶽靈珊忽然說道:“爹、娘,林師兄拜了師門,怎麼也得和大師哥見上一見纔是道理,不如咱們一起去思過崖瞧瞧大師哥吧,正好你們也檢查一下大師哥的課業!”
華十二連忙開聲道:“正該去拜見一下!”
老嶽本來怕令狐沖因爲嶽靈珊定親鬧出亂子,但聽華十二這麼一說,覺得若是拒絕有些不好,而且華十二已經入門,以後見面的時候還多,事情根本壓不住,索性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當下老嶽夫婦,帶着幾個親傳弟子,還有老林和華十二,一行人上了思過崖。
遠遠就看到有人影在崖上練劍,林震南誇讚道:“令狐賢侄竟然如此自律,想來嶽兄昨晚的擔心都是多慮,當真可喜啊!”
他昨天稱呼令狐沖爲少俠,如今兒子和嶽靈珊定了親,也拜入了華山派,如此算來令狐沖也是老林的晚輩了,這纔開口稱呼賢侄。
老嶽臉上也露出笑容,他與令狐沖還沒有生出隔閡,還是把令狐沖當成半個親兒子的,自然希望其能上進。
令狐沖聽到山道上傳來說話聲,轉頭來看,就看到師父師孃,當即收劍而立,等衆人登上思過崖,連忙上前見禮。
嶽不羣等他見禮之後,又讓他給林震南見禮,讓其稱呼爲‘世伯’。
令狐沖在早上陸大有送飯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倒也不覺意外,不情不願的上前行禮。
林震南知道這是華山大弟子,有心幫兒子交好,塞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過去,卻沒能換來令狐沖一個好臉,這讓老嶽有些掛不住臉,只不過當着林震南的面不好發作罷了。
老嶽當即冷哼一聲:“你將華山劍法演練一遍,我看你閉關這些日子,武學有沒有精進!”
令狐沖當即將華山劍法演練了一遍,不得不說華山這些弟子之中,目前除了林平之外,當屬令狐沖劍法爲最。
一套劍法舞的深得華山劍術奧義,等他演練完畢,讓老嶽夫婦連連點頭,林震南也跟着不停誇讚。
令狐沖轉頭看向華十二,眼中竟然充滿戰意,這讓華十二都有些納悶,這貨是不是飄了。
他忽然開口道:“令狐師兄,你就沒什麼事情要告訴掌門師公和我師父的嗎?”
這句話把所有人都說愣了,只有嶽靈珊知道是怎麼回事,滿含期盼的看着令狐沖。
沒想到令狐沖沉默了一下,便反問道:“不知林師弟指的是什麼事情?”
這一句話說出,嶽靈珊身體一晃,再看向令狐沖的目光,已經漸漸轉冷,再不復之前那種看兄長的眼神。
華十二打了個哈哈:“就是令狐兄劍法精進的竅門啊,我觀師兄劍法比之衡陽要進步太多,不知有什麼竅門可以教我?”
令狐沖淡淡的道:“無他,勤修苦練罷了!”
他說完忽然一挑眉毛:“對了林師弟,在衡陽時我武藝大不如你,如今略有精進,不如請師弟指點一下我的劍法可好?”
華十二見他神情自信,這才確定這貨是得了五嶽秘籍,真的飄了。
他呵呵一笑:“師長當面,平之不敢擅自做主!”
令狐沖要和同門比鬥都沒請示老嶽,華十二這話一出,兩人頓時高下立判。
老嶽眉頭微蹙,顯然對自己的大弟子有些不滿了。
甯中則到沒有這些彎彎繞,當即笑着點頭道:
“也好,衝兒和平之切磋一下劍術,我這個做師父的,也好了解一下平之的劍術到了什麼程度,教他的時候心裡也有個底!”
所有人散開,將場地空了出來,令狐沖手持長劍,擺出一招蒼松迎客:“林師弟,請吧!”
華十二抽出碧水劍:“師兄先請!”
令狐沖本來還想再讓讓,可他一眼看見華十二手中原本屬於小師妹的碧水劍,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牙關一咬,低喝一聲;“小心了!”
當即一出手就是華山劍法中凌厲的一招‘無邊落木’。
一看令狐沖出招,老嶽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傳授劍術的時候強調‘以氣御劍’,可此時這華山劍法在令狐沖手裡,兇狠凌厲,有失厚重,更像是劍宗的路數。
可就在下一刻,更加凌厲迅捷,如同閃電的劍勢出現了。
在令狐沖一招‘無邊落木’用到一半的時候,華十二已經挑飛了他的長劍,劍尖停在了他眉心三寸的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華十二想殺令狐沖的話,此刻後者已經是個死人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華十二展現出來的劍法,已經超過了華山派衆人的認知,甯中則更是苦笑,這徒弟怎麼教啊。
令狐沖先是面若死灰,可下一刻他耳朵一動,臉色又恢復了過來,朝華十二道:
“林師弟劍法超羣,令狐佩服,不過師弟你可否三日之後再來,爲兄到時候還想討教一二.”
華十二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思過崖山洞的方向,然後轉向令狐沖道:“好,那就三日之後,再與師兄比過!”
因爲有林震南在,老嶽沒有發作,只是點明瞭令狐沖劍法有失厚重,失了以氣御劍的真意,說完之後一甩袍袖當先下山去了。
令狐沖至始至終,也沒說出五嶽秘籍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山洞裡面還有別人的緣故。
等衆人下了思過崖,那山洞裡走出一個精神矍鑠的青袍老者,令狐沖有些鬱悶的道:
“太師叔,你讓我叫他三日之後再來,那我也難以勝他啊!”
風清揚冷哼一聲;“快劍罷了,我今日便傳你一套能破盡天下劍法的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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