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宗起身,看了一圈,在自己身旁坐着的就有北災這個軍侯,還有自己秦漠城駐疆軍的千主司狄,以及六位自己不認識,但是和司狄着同樣千主制式的夜饕墨鐵鎧甲的裝扮,餘宗也能知道他們的身份。
餘宗揉了揉太陽穴,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讓各位大人久等了。屬下餘宗,見過軍侯大人,各位千主大人!”
對於餘宗的禮貌,大家很是受用!
強而不驕,勝而不傲!
“沒事!坐,餘宗,此次你立下了大功,回去就給你論功封賞。”
軍侯北災拍了拍身旁的沙地,讓餘宗過來坐下,一行人就這麼聊了起來。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們秦漠城的千主,司狄,你肯定也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
司狄朝着餘宗點頭微笑,目光很是欣慰,同時也很自豪。
“這位是漠南城千主葉繼戎!漠北城千主葉繼文!漠西城千主安自在!漠東城千主法理!擎蒼城千主李擎蒼!以及天瀾城千主荀天瀾!”
“七城圍繞整個三百里秦漠,駐守着這片土地數十年!數十年來三百里秦漠在與西乾的無數次交鋒中未曾減少一寸沙地,一分疆土!這是我們秦漠駐疆軍的榮譽,也是帝君賦予我們的使命!”
隨着北災的一一介紹,大家神色肅穆,與有榮焉。
而餘宗對於這支駐守在三百里秦漠的駐疆軍高層也有了一點了解,大家都很看好他,同時也想和他結交,自然相處得很融洽。
駐疆軍現在只有七位千主,七城七千主,駐守一方,但有情況立馬就能支援。
不過十來分鐘的交談暢飲,餘宗就被他們以兄弟相稱了起來。
餘宗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軍中多豪傑,英雄惜英雄!
在大家喝酒喝得暢快時,北災突然轉頭朝餘宗問道:“你可知爲何七城之中,駐守四方的城池乃是帝朝賜名,而其他二城名字卻爲何與他們兩人的名字相同嗎?”
“嗯?”
餘宗聽着一愣,他剛剛也覺得奇怪,不過以爲是巧合,他卻上哪裡知道這些事。
餘宗搖了搖頭,北災的表情頓時由剛剛的一臉神秘,轉變成了一臉不屑的樣子,看着餘宗,彷彿在嘲笑他的無知。
看着北災喝得臉色微紅得意洋洋的嘴臉,不由無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和小孩子一樣,不就是剛纔聊天的過程中,被餘宗經過知識大爆炸的世界薰陶過而開擴的知識面驚到並且壓了一頭嗎,倒是在這找場子……
餘宗將旁邊的酒壺接過,給北災伸過來的大碗滿滿的倒了一杯:“還請軍侯大人能讓我見見世面~”
“嗯~小傢伙不錯,有前途。那本軍侯就給你講講我們軍隊的光榮歷史,讓你漲漲見識!”
北災滿意的看着餘宗倒滿自己碗裡的酒,得意的笑了起來,然後大口一飲而盡!
衆人無奈的笑着,有對自己軍侯大人北災的無賴習以爲常,也有對餘宗的讚賞和喜愛。
“五年前,擎蒼城還叫西南沙城,由本軍的千主李擎蒼,也就是你李哥駐守。那一年,秦漠天變,出現了罕見的天狗食月之象!與我們秦漠接壤的西乾龍庭千乘郡來了一位高人,他指點赤威軍天食之象發生的精確時間,赤威軍得此良機,提前幾天夜裡行軍,彼時派軍潛伏至西南沙城數裡之外,就在天食那天,發動攻城侵襲!”
“嘿!還真的差點讓洪磊這老匹夫得逞了!若不是擎蒼髮現了城外與以往細微的不同,有了警惕之心,還真的會讓他攻下西南沙城,後果不堪設想!擎蒼率領的千軍被殺得只剩百人不到,甚至還被洪磊麾下兩位千夫長斬下了一隻手臂!不過還是成功拖延了時間,保下了西南沙城!我親自向帝軍發函,爲擎蒼請功!帝君仁慈,賜西南沙城予擎蒼,改名,擎蒼城!”
餘宗看向了李擎蒼,他的手臂在盔甲的包裹下毫無異樣,他見餘宗看向他,就將自己的左臂臂鎧解了下來,露出一副精巧靈活的……機械臂!
“帝君派遣墨家機關大師親自爲我設計的機械臂,用了好幾年了,早已經習慣,這條機械臂能力扛千斤之鼎,比之體藏二品也不爲過,我很滿意了。”
李擎蒼仔細的摸了摸自己的機械臂,無喜無悲。
可是大家都知道,斷了一臂,武道修煉達到養氣境的路就已經被堵死了,大家都是體藏境巔峰,他們有機會踏入養氣境,哪怕耗費的時間很久,但起碼有機會,可是李擎蒼……
北災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晃了晃腦袋,拍了拍李擎蒼的肩膀,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
“大家這是幹嘛,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已看開,有什麼好難過的!再說了,帝君賞我一城,當年你們可是羨慕得緊,天天算計我兜裡那點軍餉,請客喝酒,可不是現在這幅嘴臉!”
“哈哈哈哈……”
“李擎蒼,你放屁,我們可沒有像你說的那麼難看。”
“就是,老子喝酒不會自己掏錢啊,你們出去喝酒還不是經常要老子給你們買賬!我看你們最沒有良心,老婆本都沒打算給老子留……”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剛纔那有點低沉的氣氛頓時不翼而飛,又是聊天打屁的樣子……
“接下來給你說說這天瀾城,荀狗子的天瀾城!”
北災端起一壺馬奶酒,一喝就是一大口……
“北災!你踏馬給我說話留點面,什麼狗子狗子的,信不信老子削你!”
衆人哈哈哈大笑,不以爲意。
北災和荀天瀾,乃是從小玩到大,同一個村子出來參軍的同鄉,同時他們一起去過兵家學習兵權謀法,乃是正統的兵家子弟。
同鄉加同窗,戰友,他們兩人的交情早已超過了生死之交,已有數十年!
荀天瀾小時候的乳名就是狗子,北災經常這樣叫,這也是他們經常掐架的原因。
北災也沒拿他的話當回事,繼續開口道:“荀狗子當年的事蹟也算是威風凜凜,給我們這駐守三百里秦漠的駐疆軍長了不少臉!”
“那是!有數就好,那你就給老子客氣點,以後見到了喊一句哥哥也不虧你!”
荀天瀾聽到北災的誇獎,有點飄飄然,大灌了幾口酒,換了一個半躺的大爺姿勢,坐等北災說他的故事。
“閉嘴!讓我好好說行不行。這小子痞性難除,學了十年兵法,當了半輩子兵了,還是沒有個人樣。”
“要說也是命中註定,三年前我與狗子回學宮看望老師,許久沒回去,忍不住多住了幾天。沒想到剛好趕上了三天後的一場戰爭。我們北秦帝朝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西乾龍庭,還有東商皇庭!相鄰的東西兩極每年都會與我們發生戰役,無論戰爭的藉口是什麼,戰爭都從未停止!”
“東商一位有名的統帥“邑”,率領在東商排的上前十的邑羽軍十萬大軍攻我北秦西南疆土,擾兩郡朝民安寧。帝君派章邯將軍親率大軍迎擊殺敵!那場戰爭,是我北秦和東商兩位赫赫威名的將領的博弈之戰,基本每天都會死人!所以有幸,在老師的推薦下,狗子臨時前往章邯將軍麾下任命千主,學習章邯將軍的領兵打仗之法。”
原本躺着的荀天瀾來了興致,接過了北災的話:
“沒錯!就是在那場戰爭中,我看到了何爲將,何爲令,何爲法!我僥倖以一奇謀,助大軍殲滅東商邑羽軍兩萬餘人,讓他們損失慘重!章邯將軍看我順眼,爲我向帝君請功,恰逢兩年前老李得賞一城,帝君也就順手也給了我一城。哈哈哈哈,這就是命啊!時也命也!”
“滾!有什麼好得意的,還不是沾了擎蒼的光。而且當時若不是駐疆軍有軍務,老師推薦的人必定是我,不然,哪裡還有你什麼事!”
“哈哈哈哈……”
衆人說着話喝着酒,等到士兵打掃好戰場,已然是夕陽西下。
大家騎馬回程,領着自己兄弟的屍體,還有敵人的首級,朝着來路歸去。
戰爭,又怎麼可能不死人,習慣就好了。